第六章 武举(1 / 1)

“殿下。”青鸾看着眼前这个干净利落的女宦,看模样越有三十许,许是生养过,腰身有些胖,眉眼很是平和,嘴角带着一丝慈祥的笑意。

“这位大人是?”因这女宦服紫色,胸前还有一团牡丹花纹样,青鸾知道她在宫中是由品阶的,因此称她为大人。

“奴婢福康,殿下呼唤奴婢名字便是,奴婢万不敢受殿下称大人。”福康语调平和不卑不亢,青鸾看着她便觉得亲切,听着外面平安的声音越来越近,起身笑着说:“我母亲和弟弟来了,福康你也见见。”

青鸾心中惴惴,皇帝与她说的话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知父母,也不知这样关天的大事要不要说,这几日心头火起,嘴角生了三个大泡,今日皇帝派了宫中女宦来亲身侍奉,青鸾越发惆怅,不知要如何解释。

琼瑶公主进门时嘴角含笑,目光在福康面上逡巡,似有些疑惑,打着手语,平安刚想要向福康翻译,岂料福康也打了手语,眸中含泪,一激动居然跪在地上给琼瑶公主磕了三个头。

一切发生的太快,青鸾和平安都不及反应,只觉得福康的手语好像是表示自己从前认识琼瑶公主。

琼瑶公主后退了两步,全身颤抖坐在一张靠着板壁的椅子上,平安和青鸾赶紧上前,琼瑶公主却打手势示意二人退下。

青鸾疑惑,琼瑶公主情绪极为激动,二人怕惹母亲生气,赶紧退出门外,福康爬起来关上了门,二人在屋内打手语交谈,外面根本无从偷听,青鸾只觉得满心焦灼无处发泄。

良久门才开了,福康双眼红通通的,脸上却满是笑意:“惊吓了公子和翁主,奴婢从前是宫里旧人,曾经侍奉过公主殿下,受过殿下恩惠,今日得见恩人,奴婢失仪,还请翁主和公子原谅。”

青鸾看向母亲,琼瑶公主淡淡一笑,以手语告知女儿不必担忧,青鸾勉强安心,吩咐平安扶母亲回去休息。

只剩了青鸾和福康二人,福康调整呼吸,毕恭毕敬:“殿下。”

“如今,不在东宫,你还是不要叫我殿下。”青鸾打断了福康的话,坐在福康面前,福康点点头改了口:“翁主,当务之急,须得翁主了解太子殿下从前的习惯和事情,方能够学得像,其余朝臣武将与太子殿下交情深厚者少,加之君臣有别,还都好说,唯有玉璋公主与太子殿下自幼多有不睦,姐弟二人又彼此极为了解,因此要瞒过玉璋公主才算成了。”

青鸾略有些头疼,按下心头愁火,听福康一桩一件讲述太子自幼的事件以及生活习惯。

一心带着所有神使向玉璋公主叩拜之后含笑起身,尚未开口,玉璋公主先笑了出来:“从前没入肃京的时候就听闻,肃京荣恩天寺多美男,今日一见,一心师傅果然俊美,比那舞姬舞男都俊美许多,师傅若是愿意,不如随孤回宫去,孤也想好好听听天寺的经文。”

玉璋说完,玉璋身后的随扈都咯咯笑了出来,几个神使皱眉脸色变了,一心却是不动声色笑意盈盈:“难得殿下厚爱,自然不敢拒绝,不过荣恩天寺不只是神官俊朗,风光更是秀丽,殿下若是愿意,不如让贫僧单独给殿下讲一讲天寺处处的典故?”

随从随扈起哄调笑,玉璋大悦起身,一心伸手,玉璋将自己的手搭在一心手心里,笑着说:“一心师傅手也太凉了些。”

一心眉梢眼角具是春色,笑道:“随殿下走一走,兴许就热了。”

几个神使脸色羞愧,随从随扈知道侍卫们早就把天寺围了起来,料定天寺安全,也当真不跟随玉璋,放开了胆子朝着那群年轻神使去调笑。

一心拉着玉璋,一边走一边瞧,他早就听闻玉璋公主爱华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那一袭湛蓝的裙子用料考究不说,花纹便极为富丽华贵,金丝银线珍珠玛瑙,当真是满身的富贵荣华。玉璋身量娇小,容貌虽然秀丽,却被这一重重的金光闪闪包裹着,恍恍惚惚看不清她的容貌。

“看什么?”玉璋得意,一心随手抚摸了一下玉璋发间的发簪,那是纯金嵌各色宝石的孔雀,做工精美令人赞叹:“这发簪真是漂亮。”

“只是发簪漂亮?”玉璋摇摇头,一心眯起眼睛来笑得更深:“殿下自然如同天人。”

“谁能想到,天寺神官的嘴这么甜。”玉璋站住,拉着一心的手,趁他不备亲了他的唇一下,一心吃惊脸色变了变退了两步,玉璋哈哈笑了起来:“的确是甜。”

一心也飞快的笑出来:“殿下气度不凡,果然是天家气象,只可惜,女子能当官却不能为君,不过若是殿下来日做个亲王……”

“能不能为君,还未知呢。”玉璋冷笑,一心眉头轻轻一挑,伸手拉住了玉璋的手:“殿下的意思是殿下当真有机会?”

“大疫当前,哪个男人敢说自己一定能活到老?女人就不一样了,父皇年迈,子息单薄,家国社稷,女子也有责啊。”玉璋呵呵笑起来,轻轻摸了摸一心的脖子:“你说,你们天寺的僧人,怎么皮肤都滑的像是女人似的。”

一心满眼的媚笑:“殿下不知,寺后有一处温泉,我们都常年引用温泉水,可以美容延年。”

“哦?那我要是去洗个澡呢?你们还喝不喝我的洗澡水?”玉璋伸手勾住了一心的腰带,一心大笑:“那是福气。”

门子冲进了院子里,扯着嗓子高声通报:“老爷夫人大喜,咱家小姐高中一甲第二名!”

鞭炮声在外轰然响起,田恒笑着看向赵婉:“状元公没当成,榜眼倒也勉强。”

赵承咳嗽一声喜得合不拢嘴:“别听你娘的,一甲实在不容易,榜眼好,婉儿做榜眼,比那什么状元好了千百倍。”

岑萧在一边道喜,武举还要等一天才到殿试钦点决定名次的时候,杨致欢也跟着拱手,焦急的看向大门外。

岑萧那她打趣:“别看了,状元必定不是你,都是先放状元再放榜眼。”

杨致欢白了他一眼:“懂个屁!”

赵婉知道杨致欢焦急,给门子使个眼色,门子赶紧跑出去打探消息,赵婉走到杨致欢身边:“别担心,以杨公子的才学……”

“中了中了……”门子冲回来,气喘吁吁,杨致欢大惊一把攥紧了赵婉的手,赵婉疼的哎呦一声,后半句话也噎在嗓子里。

“中了什么?”杨致欢浑然不觉。

“杨公子,二甲第三名。”门子大声道喜,门外鞭炮又响,杨致欢大为兴奋,这才松开手,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大笑道:“我就知道,可惜可惜,不知是谁不长眼居然不让本姑娘做……”岑萧一急给了她一脚,杨致欢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谢过赵承和田恒。

田恒念着岑萧和杨致欢明日还要上武场,因此特意吩咐等宫中大宴过了府中在做喜宴,又格外吩咐决不许放人入后宅打扰,不过杨致欢还是兴奋的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居然也不觉得累,兴奋至极早早起来梳洗,岑萧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嘟囔:“看看你就知道小人得志是什么意思。”

玉璋公主到场的时候着一身骑装,簇新华丽,骑在枣红骏马上引来一片赞叹,她一直骑到了席位前才停下,下马时正对着宁王,冲宁王一笑:“小叔叔,你看我骑术如何?”

“嗯,漂亮,只是骑术不如你这身衣服漂亮。”宁王嗤笑,玉璋一跺脚:“小叔叔,你敢不敢比一比?”

“不敢,我怕我赢了你赖皮。”宁王哈哈笑着,伸手拍拍自己身边:“过来坐。”

玉璋上前坐在宁王身侧,宁王指了指对面的还空着的坐席:“你家的珍珠宝贝来不来?”

对面是太子席位,玉璋摇头眉头一挑毫不在意:“我的人被父皇从东宫揪出来宰了,如今东宫的消息我是探不到了,不过小叔叔你也知道,两年多了,他就是大力金刚,也最多还有半年,来怕是来不了,小叔叔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儿吧。”

宁王看着对面坐席,快意一笑:“忘不了,太子殿下。”

玉璋听了宁王压低声音这一句称呼,喜得满脸泛红:“哎,男女有什么区别,我看,女人处处都比男人强。”

“太子殿下到!”女宦高声通报,宁王手中酒盏落地,玉璋吃惊,看向远处,只见一匹神骏白马在前,几匹黑马在后。白马上人身着白底金龙绝华美的骑装,面上带着半幅金面具,其后黑马上的几个人也是不同颜色的骑装,看样子都是京中世家子弟。

场上众人叩拜,太子下马身形轻快矫健,宁王诧异看向玉璋,玉璋也是摸不着头脑,有些慌乱的看着宁王。

“皇叔,皇姐,二位来得早了。”太子走过来,喉咙沙哑如同一桶沙子来回摩擦的声音,玉璋愣了一下才说:“太子尊贵,我们等你也是应该的。”

“臣梅钰叩见宁王千岁,公主千岁。”三个世家子弟上前见礼,为首一人正是梅钰,一身玄色骑装,冷着脸垂首低眉跟在太子身后如同随扈。

玉璋仔细去看,到底将近一年半未曾见过这个弟弟,这面具倒是对,身量也对,喉咙沙哑也不知是病了还是如何,那面具只遮住半张脸,但是面具上并未开眼眸孔洞,皆因太子为流矢伤一目不必开,这一切细节都对,只是眼前这人,总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那我先入席了。”太子转身,领着那一众人去了对面落座,留下宁王玉璋二人瞠目。

宁王看向玉璋,玉璋也不知真假,心头惴惴惊疑不定。

“找个机会,取下他的面具。”宁王低低的说,玉璋犹豫:“他面上有伤,父皇怕是第一个不答应。”

“哼,说不定,他的病就是个幌子,怕你我在他坐稳了太子之位之前下手。”宁王狠狠的瞪了一眼还空着的主位,玉璋犹豫:“不会吧,莫不是个替身?”

“不管了,今日一定要把他面具摘下来见见人。”宁王狠狠看着对面席位,太子正在饮酒,四目相对,太子举杯示意,宁王冷笑,也要举杯,才发现自己杯子落地,顿时恼了,回头呵斥:“都是瞎子么?”

女宦赶紧战战兢兢上来给他换过新的酒杯。

杨致欢骑在马上,长枪在手,看看对面不远处的岑萧背着长刀坐在马上,冲那边招呼:“喂!”

岑萧没听到,但是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了正在朝自己招手的杨致欢,无奈的也一招手:“得了得了。”

“别输太丢脸!”杨致欢吐吐舌头,岑萧给了她一个白眼,刚要回嘴,听着炮声响起,女宦的声音远远传来:“武举上场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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