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狂风经过一天的呼啸已经消失,但在佩格知道村庄的真实情况后,只是刚刚踏出房门就感觉到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阴沉。
虽然村庄看起来非常的繁华,但当他仔细观察所有能见到的人之时,都能从他们面孔上看到忧愁和萎靡。
昨天的天气令他没有仔细的观察到这一点。
他下意识的戴上兜帽,低着头向前默默前进,因为有人在注视着他,因此也没有办法施展法术加快速度。
村子并没有那么大,但还未等他走到村头,那压抑的气息更加浓烈。
虽然四周的景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但那种压抑感还是会从心底产生,就算是阳光也无法将其掩盖。
村头的确有几个较为不同的建筑物,相比与大多数来讲,这些房子比较矮小,地势比较低,有一半是伸到地面的半地下小屋,屋顶则是简陋的茅草屋顶。
同样的,还有一个建筑物甚至没有想同的,那仿佛是一个哨塔,但要比哨塔更加的宽敞豪华。
当然,佩格要找的是前者,那是穷人典型的住处,而且有大半部分用肉眼就能够知道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了,不论是窗户上的灰尘还是那缺了一个角的墙壁。
那位农夫所说的那户人家并不难找,因为他的半地下小屋很明显进行过翻修,在之前的有供给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得到改善,自然而然的会抽出时间来翻修自己的房子,至少能够让那茅草屋顶变得能够遮风挡雨。
因此,佩格悄然的来到这个屋子的门前,每当他多靠近一步,那种压抑感就会随之加重,就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只莫名之物在顶着他一般。
但好在他见过的事物比较多,仅仅只是心理上的压力并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他感到了一丝担忧。
当再次敲门无果以后,他想要透过窗户查看一下里面,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因为窗户上的灰尘已经难以透视。
他不确定此乎人家的主人是否还在房子里,鲁莽的闯入并不会带来什么好的结果,但无论怎样,屋内都没有任何声音,这让他开始有些许的急切。
因此,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他利用短剑很轻松的将木门内的锁打开,并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争取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有人在吗?”
他一边轻轻呼喊,一边向里屋走去。
屋内的味道令他难以接受,这是一种比尸体腐烂还要难闻的臭味,这让佩格不论用鼻子还是嘴都难以做到正常呼吸。
只因为他每次的呼吸都会传来一阵强烈的呕吐感。
他用斗篷捂住自己的口鼻,尽可能的让呼吸频率降低。
因为是半地下式的小屋,当窗户肮脏时且屋内没有火光时,就几乎没有丝毫的光线。
然而佩格并不敢使用火焰的法术。
他不确定空气中弥漫的这种气体是否是易燃物,就像沼泽地中的沼气一样,倘若遇到火焰,在这种封闭式的房屋内很容易发生爆炸。
因此,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索。
房屋内的家具并不多,没有地板,仅有的生活用品也凌乱的摆在地上。
佩格能够看出,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打扫过了。
但这并不是他现在想要寻找的,当下唯一能给他带来消息的,可能只有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不是物体腐烂的味道,也不是发霉产生的酸臭,因此,他觉得味道的源头肯定能够给他带来些许的信息。
他初步认为,那农夫口中所述的信徒信奉的是某一位魔神。
经过旅途的不断增长,他已经见识到了许多不同的魔神,其中有几个对人类的思想有很大的影响。
好在此时太阳已经稍微有些升起,昨日的狂风让天空中几乎没有云朵。
佩格随手找了一块脏兮兮的麻布,擦拭了一下满是灰尘污垢的玻璃,让阳光尽可能更多的照射进来,以方便他的行走。
当视线渐渐明朗,他感觉在这间屋子中仿佛发生过战斗一样,甚至连桌子和椅子都东倒西歪。
地上虽然很多灰尘,但却有着一些脚印,地上少数的器皿上并没有灰尘,虽然上面有很多脏兮兮的污垢。
最近应该有人住在这里过。
但就凭借着难以忍受的恶臭,什么样的人才会能够将这个无视,失去了嗅觉?
带着很多疑问,他缓慢的向内探索,同样的,他的脚步轻盈的向一只正在准备捕捉猎物的黑猫,根本不会发出一丝声音。
屋子并不大,但在这种氛围下,房子的面积就仿佛增加了数倍一般。
很快,在窗户的阳光几乎已经无法照射到的区域,佩格看到了一个木制柜台,上面有很多蜡痕,同样的,在桌角上还有血液干涸的痕迹。
通过干涸程度以及血液的颜色,他能够判断出那是不久前刚刚留下的血痕。
也就是在这一会,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魔力波动,倘若不是他精神高度集中,这种波动都不会让他察觉。
同样的,当他如同兔子一般竖起双耳的时候,隐约的听到了阵阵微弱的喘息,虽然说是喘息,但是更加的深沉,更加的缓慢,像是嗓子眼中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连空气都无法流畅的进出。
他握紧了腰后的短剑,双眼直勾勾的望向那感觉传来的方向。
在这阴暗的房间中,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父亲的遭遇,但他很快就将这些不愉快的记忆抛于脑后,毕竟他需要高度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已让双眸能够看清楚黑暗中一切可能出现的东西。
在他缓慢的接近后,那莫名的臭味中开始夹杂着些许的血液腥臭味,密不透风的半地下小屋让这些味道完全融合在一起。
太阳在此刻似乎又上升了一些,在阳光照射到佩格面前时,他看到了那一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不可名状之物。
地上躺着的似乎是一个人类,但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模样,臃肿的皮肤有着随时可能会炸裂的脓疱,四肢已经变成如同树叶脉络一般的触手。
他的头已经臃肿的面目全非,只是面前能够分辨出五官的位置罢了。
在这不可名状物旁边躺着一个野狗残缺的尸体,而这尸体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部分被那不可名状物吞噬,仔细观看似乎都融合在了一起。
也就是在这一会,阳光恰好笔直的照射在那躯体之上,佩格因此干呕了两声,同样因为那散发出的味道,他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