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佩格下意识的翘起了嘴角,心头的不安也随之逝去。
他没有立即的回应,而是谨慎的在树后观看,生怕塞吉带来了一些士兵,毕竟他不知道在四十年前人们对于魔法界人士具体的看法,对于他这个时间穿越者来说,能够避免争斗的发生就一定不要去应对。
片刻后,当佩格观察到只有塞吉一人时,方才招手回应。
听到佩格的声音,塞吉像是在无尽的海域中突然看到了岛屿,他狠狠的抽打了一下骡子的屁股,其力度之大不仅让骡子发出哼唧声,反而手掌也随之传来一阵刺痛。
“法师大人,这些都是你需要的东西,食物和水袋都在鞍囊里,马则是一匹极佳的阉马,相信我,它的活力极其充沛。”
塞吉微微一笑,敏锐的佩格瞬间抓住了这个神情,他知道,这种笑容并非百分之百的开心。
“你的同伴呢?”佩格摸了摸阉马的皮毛,随后略微惊讶,正如塞吉所说的那样,这匹马的确是极佳的马种,顺滑的皮毛仿佛没有落山丝毫的灰尘,其硬度也非常适宜,这是健康的表现,阉马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煤炭一般,结实的四肢肌肉健硕有力,最主要的,是它身上没有一滴汗水。
“他……”塞吉被阉马撩起前蹄时发出的嘶鸣吓了一跳,“该死的马……他因为这匹马受了点伤,现在正在治疗,谢谢您的关心法师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找他了。”
“伤势严重吗?”
“只是……只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而已,村子来了一位爵爷,一位看上去还比较好说话的爵爷,此时雷普他正在军医那里治疗,断了个胳膊对他来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变了太多了。”
“你们是逃兵,对吗?”佩格突然的开口让塞吉倒吸一口冷气,向后下意识退步的同时撞在了骡子的身上,引得骡子又发出了哼唧声。
“您在说什么,抱歉,恕我直言,这样的断论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和果断?”
“不是的话更好,这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佩格没有多问,他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因为体温的原因,气体如同寒季时一样呈白雾状,令塞吉感到惊讶。
紧接着,佩格继续说道:“那我们就再此分别吧,感谢你们帮我购买东西,如果有机会下次再见。”
“好……好的,下次有机会再见,法师大人。”
“叫我佩格就好。”
在塞吉的注视下,佩格先是轻轻抚摸了一下阉马的鬃毛,引得阉马轻轻的喷了喷鼻,眼皮带着修长的睫毛眨了眨,显然是不排斥佩格的存在。
随后,他单脚蹬在马蹬之上,整个人轻巧的跳起,仿佛没有任何阻力一般就坐在了马鞍上,令塞吉再度感到惊讶。
毕竟这匹马后背的高度已经很接近一个普通人的身高。
似乎是因为雷普上马后所发生事情的原因,塞吉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让自己再度装在骡子的身上,而这一次,骡子没有再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真是一匹好马。”
坐在马鞍上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抚摸着鬃毛的佩格再度感叹。
“为了方便,你还是叫兔儿吧,希望你喜欢这个名字。”
阉马似乎听懂了佩格所说的话,也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只因为他仰天嘶鸣一声,其气势像极了一头猛兽。
有那么一瞬间,塞吉也有些后悔,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毕竟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驾驭这匹马。
“再见了,法师大人。”
“再见了,好心人。”佩格摆手回应,肩膀的疼痛令他微微皱眉,但并未有过多的影响,“兔儿,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吧!”
说罢,他戴上兜帽,让自己的面孔立即隐匿在黑暗当中,随后左手绕圈让缰绳帮在手掌间,双腿轻夹马背民,身躯下压。
下一个瞬息,兔儿立即对着前方窜了出去,以至于塞吉看的都张开了口。
“真是......羡慕啊!”
说罢,他转过身看着一脸不屑的骡子,以与佩格近乎一致的动作跳上骡子的后背。
“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吧!”他轻声感叹,随后手腕凭空旋转,双膝向内夹了一下,“冲吧!”
然而,骡子根本没有太大的反应,咀嚼着口中刚刚咬断的野草,略微有些不情愿的向前迈步。
“唉。”塞吉默默叹息,“这样也好,至少......安全,不累。”
......
阉马兔儿的速度要比中还要快,因为周围没有积雪,道路异常的清晰,黑白相间的阉马兔儿如同闪电中的鬼魅一般在道路和灌木丛中跳跃穿梭。
有少数的农民和路过者察觉到了一马一人的存在,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甚至没有看到马匹和骑马者的样子,就仿佛只是在眨眼间就从视线中消失。
如果佩格在四十年前,喜欢呆在酒馆、旅馆、鱼市等吟游诗人和吟诗者喜欢出没的地方,那么他肯定会听到一首描写一位黑色神秘骑手的故事。
“无尽的长空,无尽的战争,厮杀频繁,战乱不止,请诸神听从我们的呐喊,归还我们的和平与生活,让践踏尊严的统治者自刎河边;悠长的雨夜,悠长的土坡,马蹄频繁,歌声不止,诸神听到了我们的呐喊,带来了黑色的骑士,他将平息战争,带来希望!”
“人类的火种在嘶喊的狂风中熄灭,死亡的狂猎在寒风中呼啸,寒季愈加遥远,万物冰封,寒风趔趄,白色的炼狱充斥黑暗,唯有黑色的骑士能带来希望,他将平息战争,带来希望!”
但佩格并不喜欢听类似的诗歌,唯有在罗伯特开口时,他方才会静下心来倾听。
至于写出这首诗歌的人,几乎无人知晓,谱曲演唱的人更是五花八门,没有谁知道原作是谁,也没有哪一个诗人能够代表原创。
但有一点可以得知,这个人一定是见到了策马飞驰的佩格,一定是在他痛苦对未来看不到希望之时谱写出如此的诗句,随后,他可能会死于剑下,死于利齿,死于饥饿,死于严寒,死于疾病,死于瘟疫,当然也可能死于年龄,不论怎样,这首诗瑶的传颂都给后代带来了深刻的影响,以至于在四十年后,几乎所有城堡宫殿内的骑士雕像,都是黑色的盔甲,外加一匹黑白相间的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