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的歌神一直持续到太阳完全落山。
天空中的繁星伴随着他鲁特琴的乐点闪闪发光。
对于佩格来说,乔伊的歌声和鲁特琴的技艺并非他听过最好的,但却是他听起来最舒服的,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因为没有主观的意识,他没有去到魔法转接站,这几天一直如此。
当他睁开眼时天空已经微微泛有一丝蓝紫色的光芒,应该用不了,太阳就会从远处的地平线缓缓升起。
商人赛博有着满下巴的络腮胡,在其睡觉时嘴巴周围的深褐色呼吸随着张口闭口来回摆动,像是海底的水草。
佩格有些惊讶,惊讶他们竟然能够在野外也睡得如此的深沉,仿佛自己家中一般,至少佩格在野外没有帐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熟睡,就连昆虫爬过的声音都能够令他睁开眼。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发现兔儿在此时也依旧在沉睡着,这几天的辛苦令它也一直没有得到好的休息。
与佩格同样勤奋的,只有在树梢上轻声歌唱的鸟儿,它们必须在其他物种苏醒之前就开始活动,不然等那些虫儿躲藏起来,可就要饿一天的肚子了。
他轻轻扶着腹部,紧接着传来一阵不争气的咕噜声,他的胃部已经开始抗议,为此,他左右看了看,踏着极其轻盈的步伐悄然离开,很快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灌木丛当中。
……
当诗人乔伊在梦中看见烧肉之后,口水的溢出令他呛到了气管,几声重咳嗽令他从睡梦中苏醒,他偏着头,紧闭双眼面色通红,但很快,香气令他冷静下来。
“嗯?我还在梦里?”
乔伊朦胧的看着前方,眼前如同白雾一般的朦胧令他认为这依旧是梦境。
当他揉了揉眼睛之后,看到佩格正在昨夜他们天黑之前搭建的火堆上,用简易的木制烤架烧着几条河鱼,就现在的成色来看,已经外酥里嫩。
乔伊的咳嗽声也惊醒了商人,他同样咳嗦了两声,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络腮胡上还有口水半干涸的痕迹,如果他的身高能够再高一些,被认为是矮人族也并不稀奇,准确的说,这是佩格见过的所有商人中,最狂野最健硕的。
“烤鱼!?”赛博瞪大了眼睛,“附近有河流?”
“在西边的不远处,我本来想抓一只兔子或者其他什么,但却听到了河流的声音。”佩格回答道,并将其中两根用削尖的木枝穿好的烤鱼递给他们,“你们醒来的正是时候。”
乔伊稍微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站起身走上前,很有礼貌的接过两根烤鱼,将其中一根递给了赛博。
可能是因为不熟悉的原因,乔伊和赛博都没有立即开口,同样的,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也让他们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仿佛胃里早已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异样。
因此,他们只是举着烤鱼,带有不怎么容易看穿的微笑相互对视。
“怎么,你们不喜欢吃鱼?”
“只是没有胃口而已。”赛博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自己那匹拉马车的公马,又看了看站在佩格不远处那只依旧在休息的黑白阉马,“你那匹马多少钱币买的,或者是用什么换的?我可不觉得有哪个马场会培养这种肤色的马种,按照现在的文化习俗,根本卖不出去,那是霉运的象征。”
话音将落,兔儿的耳朵突然摆弄了一下,仿佛听到了赛博所说的话,于是它睁开双眼,摇晃了两下头部,让鬃毛如同海浪般拍打两下,紧接着不屑的打了个鼻响。
“哟,它就跟能听懂人话似的。”
“它的确可以。”佩格扭头看向兔儿,露出了一丝微笑。
令赛博感到惊讶的时,此时那匹阉马走到了佩格身旁,低下头让佩格抚摸它的额头,就好像真的能够听懂话一样。
也就是在这时,他方才发现缰绳并未拴在树干上,这可是要跟马匹有着极其高的契合度,同时马匹还要受到专业的训练,不然“脱缰野马”这个说话可不会凭空出现。
“你是一位游侠骑士?”赛博询问道,用眼角瞥了一眼乔伊,此时后者已经开始尝试着吃那烫嘴的烤鱼,就算他只是轻轻咬了一小口,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您高估我了。”佩格微笑着回答,“我哪有骑士的风范,顶多算是一个流浪者罢了。”
“流浪者可不会有你这种装束,我曾经看过一本书籍,那是专门记录着装历史的,而你的衣服风格很有念头,看缝合线和边缘线,这一定不是什么普通裁缝能够制造的。”
乔伊因为嘴里有一块鱼肉,于是说话略微有些谈吐不轻,但并没有人打断他。
“还有你的披风和你的剑,那绝对不是钢、铁、银之类普通金属打造的,是合金,而且还是附魔剑,我能隐约看到了上面的符文纹理,你是一位猎人,专门杀怪物的猎人,不过……你的年纪似乎有些太年轻了。”
佩格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乔伊,很明显,这些都是他刚刚观察到的,毕竟在夜里,佩格坚信他不会看清楚自己剑鞘上的纹理。
他笑而不语。没有赞同乔伊的观点,也没有否定,他知道在遇到这种事情,保持沉默是最良好的解决办法。
正是如此,乔伊并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身为诗人的他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不然肯定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毕竟在酒馆演唱时,他必须观察所有顾客的神情,以免自己的歌谣有冒犯之意,从而引来麻烦。
“那这位流浪者先生这番路程的终点是哪里?”赛博打破了沉默开口询问道。
“暂且定在巴泽王国的首都,维卡罗。”
“哦?”乔伊和赛博一同露出了诧异的微笑,紧接着赛博说道,“可能这就是缘分?我本以为我遇到同行且终点一同的诗人已经算是巧合了,没想到你也是。”
“你们也是去维卡罗城?”
“没错,从南方罗布出发的卑微商人赛博,以及在战争地带感觉到生存压力的乔伊,现在又多了一位能够保驾护航的剑客,真是有趣,赛博老兄,快吃吧,虽然没有盐巴,但这烤鱼味道真不错,可比我们的口粮好吃多了!”
“说到口粮……”佩格愣了一下,“我可以买一些你们的吗?”
“买?”赛博放声大笑,“算是用这烤鱼顶了!需要的时候尽管管我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