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这些事情了,食物已经放上来了,你可以继续睡了吗?”
“当然......味道真不错。”罗伯特吮吸了一下手指,用与食物一起送上来的干净湿布擦拭了一下嘴巴和手,随后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想找佩格说的,但现在来看,寻找那个反魔法界组织的人成为了你。”
“理所应当。”蒂法妮简单的回答。
“没错,一点也没错。其实是这样的,我游荡的地方多,见到的人也多,听到的事情自然也多。在这之前,我恰好听到了有关于这个组织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是否属实。”
“你在哪听到的?”
“途中遇到的商队,还在努力生活的村庄,过路的吟游诗人和被吓破胆的佣兵强盗。这个组织会寻找遇到困难的人,并用大量的语言来诱惑他们,想要将他们收纳于自己的扈下。”
“平民?”蒂法妮完全不相信,“这怎么可能,那些组织的成员根本不像是普通人,不论是身法还是其他什么。”
“你......看过那些家伙的眼睛吗?”罗伯特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看到蒂法妮摇头,他继续说道。
“那根本不是活人拥有的眼神,空洞无神,从中看不到神情,看不到灵魂,更看不到人性。”
“你的意思的,他们都是行尸走肉?”
“只是猜测,毕竟懂法术的是你,不是我。”罗伯特猛的喝了一口手里的蜂蜜酒,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笔直地流淌到胃里,他喜欢这种感觉,能够让他感到些许的平静。
“你知道吗?诗人喝酒其实是禁忌,酒精会让人头脑混乱,也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而且这么寒冷的天气,人们竟然喜欢待在火焰前喝冷饮......难道只有我这样?”
“这就是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吧。”蒂法妮轻声说道。
她看着面前桌子上一动没动的食物,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饥饿感。
与布卢莫共处的这几天,她知道了一些情报。
术士协会的情报部门严刑拷问了那位被抓住的家伙,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的是,没有人认识那个家伙,他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一般,有人认为扭曲破损的面孔就是因为他被“制造”出来或者“穿越”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不论用什么方法拷打,他都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字,读心术也无法将其看穿,施展读心术的人都觉得,那个家伙根本没有灵魂,所以也根本没有心灵。
这就与刚才罗伯特所说的话相互对应,仔细回想起来,她突然觉得以前只是与野人部落对抗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至少他们不是死人,更不是长相奇怪从土里的尸体中钻出来的魔族。
想到这里,她原本就没有多少的食欲更是消失殆尽。
“还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还有就是,那个组织已经悄然间遍布了所有地区,他们的目标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法术再强大,也依旧无法对抗人群如同潮水般的涌去,何况他们也根本不害怕疼痛。如果他们能够操控已死之人成为他们的一员......”罗伯特打了个冷颤,又大口地喝了一口酒,“简直不敢想象。”
“见怪不怪,与魔族的战斗时,那些先锋部队不都是成为了行尸走肉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了。”蒂法妮淡淡地说着,神情稍稍有些飘渺。
“那不一样,有什么比看起来像是活人的死人更恐怖呢?”
“看起来像死人的活人。”
“嗯!没错,这句话我会记录在我未来的诗歌中,我想那一定会很受欢迎。”罗伯特将瓶中的蜂蜜酒全部喝光,食物也被吃了一半。
“你什么时候改行成为恐怖故事的诗人了?”
“英雄的故事不可能一成不变的完美,就像一个人的生活不会一直都很低沉一样,有光明自然就会有黑暗,对于我这样的光明使者啊,也需要有一点黑暗惊醒陪衬。”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蒂法妮笑道,“你知道吗,在你刚刚见到我的时候,我也险些对你拔剑了。”
“我当然能够看出来,那时候我紧张坏了,你和佩格这对夫妻啊,剑术都高于常人,还会法术,真是缘分啊!话说回来,佩格到底怎么了,你一提到他神色就不对,你可别吓唬我。”
蒂法妮摇了摇头,她并不想说有关于佩格的事情。
见对方不想回答,罗伯特没有再继续深问,其实他原本的目的就是给蒂法妮提供一个安全的场所,只因为他知道,那些家伙抓住法师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他可不希望自己好兄弟的妻子受到如此般的待遇。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两个还没有进行正规的婚礼吧,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世界和平了,一定要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啊,到时候我一定带着我的爱人前去。”
闻言,蒂法妮久违的露出了微笑,她没有回答,但神情已经给了罗伯特答案。
提起婚礼,她的确做过一个类似的梦,她梦到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头上戴着如同女王般的头环,洁白的丝绸手套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周围没有教堂,没有牧师,没有嘉宾,没有鲜花......一切如同虚空一般,她想要从那深蓝色的世界中找到佩格的身影,但是那么的困难,就算她努力的想要移动,双腿也丝毫不听使唤。
最终,不知道从哪里燃起的火焰将她吞噬,那时候的她也因此呐喊着醒来,被子和睡衣早已被汗水淋湿,自那以后,她便对火焰和婚姻产生了些许的抵触。
最让她害怕的,还是佩格会一去不返。
回想起这些,她叹了口气,心想等晚上闲暇之时,一定要再去蔓菲斯特的领域,希望能够见到佩格,就算只是面对面,没有交谈,也能够让她放心。
......
“你还好吗师傅?”艾丽娅突然睁开了眼,恰好看到佩格略有些忧愁和紧张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不禁轻声询问。
“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噩梦,什么样子的噩梦?”
“我看到了蒂法妮,看到她被烈焰包裹,而我却只能在不远处的黑暗当中旁观,身体如同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一般......我开始慢慢讨厌火焰了。”佩格回想起曾经被梦魇缠绕的时光,心想这该死的梦魇千万别再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