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蒂法妮惊醒之时,她浑身湿透,莫名的酸痛更是布满整个身体,以至于她连最基本的坐起身来都很难做到。
她知道自己是在哭泣,泪水似乎已经流淌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了痕迹。
轻微的挪动身体,那种刺骨的疼痛都会让她想要发出尖叫,但她却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奈的躺在那里,看着没有拉上窗帘外的夜空。
此时此刻,圆月恰好在他窗户之外,空气的清晰加上瞳孔之上的泪水,让蒂法妮能够看到月亮上的坑坑洼洼,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月亮与太阳一样,是一个无法用眼睛直视的发光体。
她知道,自己身体之所以会如此的虚弱,是因为灵魂受到了创伤,这与外伤有些不同,带来浑身酸痛的同时,还会让整个人精神萎靡,甚至段时间的失忆。
看了片刻的月亮,一股寒风从窗户的缝隙挤了进来,让整个室内的温度降下了数倍。
蒂法妮因为体内力量的缘故,她睡觉前并没有燃气壁炉,更没有该厚点的被子,也正因此,寒冷让她浑身颤抖,上下牙床不断敲打。
然而这似乎是给了她动力,她如同抽筋一般坐起身,全身的颤抖依旧无法克制,她发现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般冰冷的感觉了。
如果她并没有去魔神的领域,那她一定会着急,因为她完全感受不到魔神的力量,体内残留的魔力也是在缓缓消散,那种感觉就像是与血液一样的某种东西正在从身体内缓缓流出,可她却因此漏出了笑容。
**的双脚平放在地上,低温让她的脚丫立即一些发红。因为肌肉酸麻无力,不用手臂支撑的话根本无法正常站立,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让她感觉到了无助和莫名的羞耻。
费劲全身力气穿上摆放在那里许久都落有灰尘的棉衣,最后在披上羊毛毯时,她终于感觉到了些许的温暖。
来到壁炉前,坐在木椅上,用体内最后的魔力点燃了壁炉,当火焰渐渐变大,火光将她土灰般的面孔照上了些许的红光时,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寒风也开始清晰可见。
没过多久,火焰就趋势了室内的所有寒温,可艾丽娅竟然对这火焰感到了厌恶。
热了一瓶蜂蜜酒,用尽所有办法敲开那酒瓶的盖子后,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她倒入口中,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食管直达空荡荡的胃部,也让她全身暖和了起来,仿佛体力也稍稍有些回复。
不过她知道,那只是错觉罢了,灵魂受损,想必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虚弱无力。
不过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痛苦,就连在最痛苦的时候,嘴角都保持着微微上扬。
望着那火焰,闭上眼睛喝着温酒,瞬时间,她仿佛回到了那在蔓菲斯特领域最后的画面,两个精神体相碰按理来说不会有任何的触感,但她却感觉自己那一瞬间嘴唇微热,仿佛真的贴在了对方的双唇上。
而对方的那句话,也在此时再次弥漫在她的脑海。
“你一定不要做傻事,安心的等我回去,我最爱的女士。”
......
看着躺在睡袋上呼吸缓慢的佩格,艾丽娅焦急而又无奈,她不知道此时能够做些什么,原本发热已经让她有些浑浑噩噩,她现在发现自己除了哭泣以外,没有别的能够做的事情了。
洛基坐在不远处的火堆旁,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恐惧,因为从佩格身上散发出的力量,是他完全无法抗衡的。
可曾经用读心术读过佩格的他,又觉得佩格毫无威胁,当然,他也有私心,而这正是让他现在担心的。
他心里想着,如果被这个家伙发现自己的私心,会不会用同样的力量来对付自己?
那股强大的魔力虽然已经消失,但洛基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仿佛被海水淹没过后,被浪花拍在岸边,如同搁浅的鱼儿一般躺在沙滩上一样。
长夜漫漫,就算发生了这些事情,夜晚只不过才滑过了一半罢了,距离日出破晓还有很长一段的时间。
佩格的呼吸依旧如此缓慢,艾丽娅多次地贴在他胸口上,听着那微弱的心跳,每一次心跳的间隔,都会让艾丽娅紧张的喘不动气,生怕自己听到的上一声,就是最后一声。
此时的佩格全身满是黑色的图腾,面孔上也是,双眼流淌着黑色的浓稠液体,更是有很多脓疱样子的不可名状物在佩格皮肤之上蠕动。
那是极端透支灵魂力量的表现,因为灵魂力量的虚弱,佩格的身体被许多弱小的其他灵体覆盖,想要占据某一部分,因此就会出现现在这般现象。
她在学习的时候,就连她的导师都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出现过这种情况,因为在透支到这种程度之前,以人类的身躯绝对会晕厥过去,因此法术也会中断。
艾丽娅没有再询问洛基什么,相比从前那个让她开心并感到安全感的年轻骑士,现在的洛基在她眼里就是个只知道逃避的懦夫。
她觉得那种力量都没有将自己击溃,反而一个精通法术的神族因此感到了惊恐。
但艾丽娅不知道的是,一直都将自信挂在自己头顶上的洛基,现在受到了深深的打击。
艾丽娅不敢去触碰佩格的左手,手心满是灼烧的疮痍,只是用眼睛去看就能够感受到那钻心的疼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就那样跪在地上睡着了,而且又做了噩梦,她梦到了很多很多,但没有一个是美好的,整个夜晚都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背后,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拉扯着她的灵魂。
当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竟然躺在睡袋里,侧着身,眼前嫩草上的露珠被阳光照射的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
发热并没有痊愈,但似乎好了许多,至少她不会觉得睁眼都是一种困难。
她稍稍有些困难的从睡袋中爬出,肌肤摩擦时会传来说不出的疼痛,她知道这是发热导致的,因此也没有过多的考虑。
当清醒后的朦胧消散时,她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是在师傅身边的......可她看到的,只有躺在草坪上,上面盖着几片落叶的睡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