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卡罗的西城区,靠近城墙,也是旧城区,这片远离护城河的区域乃是整个城市最脏乱差的地方。
按照城市最初的规划,旧城区以西本应该是排污和对方垃圾的地方,但因为移民难民逐渐增多,这里开始有无数草房泥房土房拔地而起。
虽然克莱尔很不想抛弃这片区域,但为了让其他市民能够过上正常生活而不被干扰,他只能下令建起一道木制篱墙,时长有士兵把手,以免让霍乱蔓延到主城区。
篱墙之外很远一段距离,都很少有人出没,其原因就是那在寒季都感到刺鼻的酸臭味。
当然,居住在这里的人都并非情愿,他们很多都是来自其他地区的难民,流浪数年的流浪汉,以及抛弃身份的强盗、匪徒和小偷,亦或者被其他国家流放的人民。
克莱尔总不能让那些请求进入的人拒之门外,因为那样简直与判了死刑别无区别,经常这样做会失去民心,因此,那时候的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让所有人都可进入,但没有身份、没有缴过税、有偷窃行为的人都被安放在这片区域。
久而久之,这片区域变成了比贫民区还要困难的区域,大多数人将这里称之为暗区,毕竟官方并没有为其起名。
如果行走在这暗区的街道上,那么一定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落脚点。
被排泄物污染的地面呈现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模样和颜色,各种生活垃圾随处可见,自己搭建的房屋排列紧凑,有时候都难以分清到底是一栋建筑还是两栋或者三栋。
要不是驻扎这里的卫兵有双倍的军饷,不然没有人会做这个工作,按照一位卫兵闲聊时所说的:这简直比去地狱还要恐怖。
这里居住的家伙大多数都没有素质,当然,有素质的也可能在这恶劣的环境下被逼迫出些许的精神疾病,他们偶尔会在篱墙外辱骂卫兵,甚至投掷脏东西,为此,克莱尔专门进行过一次排除,但并没有太大的实质性作用。
在这暗区中,也有一点“像样”的木屋,当然也是人工搭建,其位置出于篱墙大门的正前方,直接将原本的道路掐断。
在那里居住的,大多数是有强盗前景或稍稍有些地位的家伙,斗殴方面总是能够脱颖而出,偷盗方面也是,这里有几位经常会在夜里偷偷从篱墙溜出,并在太阳升起前带回一些能够食用的食物或有用的东西,虽然他们身上也散发着恶臭,但总比大多数暗区的人要好很多。
“听说了么?在城市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柱,有人说那是神迹!”一位面孔完全被脏东西涂成黑色的家伙带着一口莫名的口音说道,“照俺说,那是个狗屁的神迹,顶多是有阵风吹过将云彩推开了罢了!”
“去他娘的神迹,神迹能给我点像样的食物吗,能给我穿的吗,能给我一瓶啤酒吗?老子之前可是大杀四方的战士,现在,沦落到跟你们这群狗杂种一起。”有一位脸上有三道疤痕的家伙说道,他的话充满了讽刺,但其他人只是投过来厌恶的目光,但没有人敢动手。
“得了得了,俺说你啊,现在都啥时候了,还在纠结你的身份,现在咱们可是一帮人,你要是想填饱肚子,就别说那些狗屁话,自己不觉得恶心。”脸上满是脏东西的家伙白了他一眼,露出了又黑又黄的牙齿。
“没错,现在咱们是一根签子上的蚂蚱,谁都别埋怨谁,谁都别嫌弃谁,天一会就黑了,今晚你们想吃点啥,我看我能不能搞回来!”一位身材瘦弱,只有正常人一半高的侏儒开口道,此刻他嘴里还在咀嚼着长了青毛的面包。
“呸!”脸上有疤的家伙站起身,他是这堆人里罪状的,看起来像头黑猩猩,“我真他娘的受够了,前阵子如果你们抓住了那个婊子,我们就有大把钱币,到时候肯定能走出这臭气熏天的垃圾堆。你们没听到过吗,寒季快他娘的结束了,到时候在住在这里,我想想就恶心!”
“寒季离去有什么区别吗?我觉得没啥问题啊!”半身侏儒说道,“之前我住得就是贫民区,甚至没有房子避雨,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知道啥是黑死病吗?等那些老鼠都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要传染瘟疫,说不定还会引来什么魔物,漫天的飞虫和发酵的排泄物……唔……”说到这里,脸上有疤的家伙突然干呕,随后咳了一声,“我他妈光是想就觉得恶心!”
“那你去抓那个娘们啊,说不定她现在早冻死在哪里了,你没听说吗,那个违背委托的家伙惨死在荒外了,现在还没有人给他收尸,我虽然过得不行,但我起码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坐在远处把玩着手中匕首的家伙说道,他套着极其厚重且不合身的棉衣,露出的手腕完全就是包皮骨,枯瘦的面孔将头颅的形状突显出来,两颗眼珠更是像快要掉出来一样。
“得了得了,天天这么吵,俺也是受够了,你们要是不想吃啥,我想吃,说不定城里发生暴乱,咱们就有机会跑出去了,反正俺觉得俺命不该与此,至少俺觉得俺杀的人还不够多,还不够两个手呢,对了,说起杀人啊,你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精力啊?”
提到这件事情,整个屋子的人都瞪起了眼睛,他们的价值观早就产生了扭曲,况且出身都不正常,就算没有杀过人的,也幻想着在未来杀人虐待的场景,当初就是讨论如何去抓蒂法妮,并将其如何处置,他们之间甚至产生了争执。
因为天原本就很阴沉,在黄昏之际,整个城市已经笼罩在黑暗当中,这片暗区更是没有丝毫的光芒,他们也只能抹黑说话。
“俺先说,俺先说吧。”那位脸上有脏东西的家伙说道,“俺曾经抓到过一个小女孩,然后,嘿嘿嘿,那小女孩啊,现在想起来俺都觉得兴奋,她惊恐地看着俺,轻声说‘放开我,求求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哎呦,那声音,真的就像是百灵鸟一般,听得我那叫一个兴奋啊,然后……”
“然后什么?”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出现,但这个家伙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他以为是自己的同伴。
“然后啊,我就扒开了她的衣……”话音未落,只听得仿佛被水呛到了喉咙一般的声音,在黑暗当中,这位脸上有脏东西的家伙虚弱地跪在地上,一个身影,就站在他身后,手中的匕首就算是在黑暗当中,也散发出微弱的蓝光和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