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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三手指夹着烟,半眯起眼睛狠狠的抽了一口,我见他注意力并没有在我身上,快速翻出他的通话记录,对着第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对方接听的速度很快,语气急促的问道:“阴哥,帮我办完了?大家的状态都还好吗?”
虽然人声经过电话的传播会稍稍有所改变,但我还是一下子便听出了对方是谁。
我缓了几秒,听那边焦急的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
“董进宝,你大爷!”
阴三一愣这才明白自己上了我的套,丢掉烟头过来抢手机,我躲闪着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电话问道:“你在哪?你为什么和他们有联系都不找我们!
董进宝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多担心你?
你长心了吗?
唐爷爷死了!你连回来都没有回来,你还是人吗!”
我撕心裂肺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便一直哽咽的重复,“唐爷爷不在了,你回来看看吧!好不好?”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最后董进宝对着电话无奈的说道:“缨禾,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朋友吧!对不起!”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疯了似的喊道:“喂!董进宝,你王八蛋!喂!!!”
阴三心里万般的后悔,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搞这么一出戏来。
我将电话还给他怒气冲冲的杀回院子,正巧碰到走出来的郁秋庭,他脸色阴沉的看着我,也许是我在外面闹的声音太大让他已经有所察觉。
“郁秋庭,你和董”
我话还没等说完,他便强硬的拽着我的胳膊向里面走,我死命的挣脱引来了许多目光。
他俯身在我耳边警告道:“云缨禾,我告诉你,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的时候,你要是为了他好就把这个事情咽下去!
你奶奶说不用你守灵,现在给我滚去屋子里面睡觉!”
我被他强行拖拽到我原来的房间,奶奶看到时也没有说什么,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刚才聊了什么,她对于郁秋庭总是无限的放宽政策。
我不停拍打着房门想要出去,没一会儿房门开了,阴三把蒋诺婕推了进来,随后再次将房门在外面锁上。
我双手掐在腰间气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指着门骂道:“你他吗真是恶魔!郁秋庭,你等老子出去,看我灭不灭了你!”
蒋诺婕连忙捂着我的嘴,拖拽到床边强行按着我的肩膀坐下,“你消消气!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可是”
“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他!”
我刚骂完,听见窗边的铃铛清脆的响了起来,那是他以前制作的传声筒,铃铛还是我奶奶的法器。
在他离开以后没有任何人去拆它,现在他再次拨响了铃铛,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他住在我家的那段日子。
曾经我每天都期盼着铃铛响起,哪怕只是互相说上一句‘晚安’。
我一下子冷静下来,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泛黄的棚顶。
蒋诺婕走到窗边拉开帘子,见银质精雕的铃铛再次晃了晃,便拉开窗户拿起传声筒道:“您有事?”
对方听出不是我的声音,平淡的说道:“你看着她好好睡,明天会很忙。”
“我知道了,您放心。”
蒋诺婕说完关上了窗户,拉起我的身子亲手帮我把外套脱掉,我就跟一个木偶一般,任凭她随意摆弄。
她柔声劝道:“缨禾,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活着的人总归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让我告诉你明天会很忙,你现在这个状态明天一定会受不了的。”
“诺婕,你为什么对他用敬语?你认识他对吗?”
蒋诺婕点了点头,“在宗洲宫主有人不认识吗?他是宗洲的神。”
我不解的蹙眉,我对谷隐宫的了解非常少只知道地位很高,但并不知道它的存在是干嘛的。
诺婕继续说道:“在他出现在你家门前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意外,他这人很隐秘常人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唯一一次看到还是去年洲主去世的葬礼现场。
你知道吗?
即便是宗洲的洲主去世,他都是坐在上位连腰都不会弯一下的,更别说上香了,根本没有这种殊荣。”
我听的一愣,问道:“为什么?”
“谷隐宫的地位世世代代不可撼动,但并不是每一代都会出现鬼王臂,上一代宫主也就是他的父亲,他就没有鬼王臂。
老宫主一辈子都在开始散叶,据说这个小宫主以前不愿意认他,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回来了。
鬼王臂不是刺青,是天生长出来的青黑色纹路,只要给鬼王开了眼便可以继任宫主之位了。”
我恍然大悟为何郁秋庭之前什么都看不到,是因为鬼王没有开眼!!!
但他还是比常人敏感,虽然看不到鬼怪,但可以感受到他母亲就在他身边。
“缨禾,你们怎么会认识呢?我看他好像对你很上心?”
“他以前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上心?你别逗了,他心里恨死我了。”
“怎么会?如果对你不上心,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带你回来呢?
缨禾,虽然这个时候我说这些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我快速的摇头,“不是,我们没关系,睡吧!”
“哎,你知道主宫娘娘的地位吗?那可比别的国家王妃都让人尊敬!”
我蜷缩在一侧将被子裹在身上,眼睛布满红血丝的盯着床旁的台灯,以前总觉得有一盏灯可以照亮回家的路,可从没有想过能让我们一起回家的契机竟是唐爷爷去世。
我不想当什么主宫娘娘更不想比王妃更高贵,我只想回到十六岁那年,刚刚认识他时我们一大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爷爷还健康,唐爷爷和黑孩都在,董进宝也还是我们四人帮的成员
一切都特别简单又纯粹,但永远也回不去了。
如今唐爷爷和黑孩都不在了,董进宝也不愿意回家,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董进宝为何宁可和郁秋庭有牵扯都不愿意找我们,他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那为什么还要躲起来,还说什么没有他这样的朋友的混蛋话?!
想着想着一滴眼泪从右眼滑入左眼,冰凉的水汽融合在一起,最终缓缓滑落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