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两位和尚立在薛湄等人跟前,合掌念佛。
薛湄等人还礼。
年轻的和尚,一副极好相貌,哪怕僧衣穿在他身上,也尽显风流气韵,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他神态举止,又透出出家人的干净庄严,令人不敢造次。
“法师,又见面了,你的脚痛好了些不曾?”薛湄直接开口了。
弥尘法师再次念了句佛:“多谢姑娘挂心。脚疾反反复复,姑娘给的药乃是世间罕见珍品,服用一枚便有奇效。
只可惜,贫僧半年前就用完了,这半年饱受疾痛之苦,寻不到良医。再遇姑娘,实乃贫僧有幸。”
“未必有幸。”薛湄笑道,“那种药,我已经没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微微扬起,暗示再想要她的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居然连和尚都算计。
薛池轻轻咳嗽了声:“妹妹莫要在佛前圣地胡闹。”
薛湄道是,转而又对弥尘法师说:“法师要的那种药,我尽量再配制一些。若不成功,法师也别怪我。”
弥尘再次念佛:“多谢姑娘。”
一旁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笑容温暖。他的袈裟比弥尘的更繁复,金光熠熠,身份地位应该比弥尘更高。
弥尘法师便介绍起来:“这位是我师叔。”
老和尚自我介绍:“贫僧常觉,诸位施主一路辛苦了。”
薛湄等人都跟他见礼。
他们耽误的功夫,四皇子也跟了上来。
弥尘身为皇家寺庙的住持,背后是他师叔撑腰。他师叔是有名高僧,只是他佛法精益,不肯理俗事,故而由弥尘代劳。
建弘帝真正想要的住持,乃是常觉法师。
一行人随着住持上了翠微寺。
进香之后,弥尘准备了斋饭,只不过要同大皇子他们一起。
常觉法师便要回去修禅了。
薛湄喊住了他,问道:“大师,您这些日子感觉如何?双臂有没有发麻,半晌缓不过来,就像两臂挂了两根木头似的?”
常觉法师一愣。
弥尘法师看过来。
四皇子也好奇看了眼薛湄。听说她治好了裴家十小姐,难道是真的?不是小九找的名医,安在她头上的?
“这倒没有。”常觉法师有点糊涂了,如实道。
四皇子:“……”
其他人则略带几分思索,像是不明白为何薛湄会说错,她可是成阳郡主。
但萧靖承知道,薛湄中医不行,她还给她五弟看出过喜脉。
“没有就不打扰大师清修。”薛湄道,“若是有,也不用惊慌;若再严重到心口剧痛,人要昏沉,就戳破自己的十根手指,放放血,能缓过来。”
众人:“……”
薛池则道:“斋饭在哪里?我有些饿了。”
他也记得,薛湄请脉的确本事不济。
这么说错了,她估计是很尴尬,非要找补。
萧靖承和薛池极力遮掩,阿梦和弥尘一头雾水。
四皇子则警惕看了眼萧靖承,不知他怎么也搀和其中,难道他想要如此才华的白姑娘做侧妃吗?
几个人去了斋饭的院子。
大皇子果然在。
大皇子好像不记得山门前的不愉快,笑着迎接了几位弟弟们。
“坐一桌吧,咱们好久不曾同桌而食了。”大皇子道。
众人不介意。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成兰卿已经不见了踪迹,并没有在跟前,惹恼萧靖承。
翠微寺的素斋,比旁处更好吃。薛湄等人都吃完了,就到处逛逛。
薛池故意留下四皇子,跟大皇子说了说佛,又说起德妃佛生辰的经书,抄写哪一本比较合适。
这样,薛湄就可以跟萧靖承单独去逛逛;阿梦哪怕在场,也不会碍眼的。
当薛湄和萧靖承走在山寺小径上的时候,阿梦远远落在他们俩身后,在拐弯处若隐若现。
“怎么,那个老和尚有何不妥吗?”萧靖承问薛湄,“怎么突然给他治病?”
“就是觉得他有病啊。”
萧靖承:“你不是没有仪器就诊不了吗?”
“我可以学。”薛湄笑道。
萧靖承:“……那你进步很快。”
他居然会说甜言蜜语了。
薛湄笑起来:“你进步也很快。”
上午的阳光虽然明亮,但山上气温低,加上小径两旁的树荫浓密,吹面的风带着丝丝缕缕凉意,一点也不热。
薛湄问他,见到成兰卿是什么感觉。
萧靖承:“应该害怕的是她,而不是我。”
“她好像留了一手。”薛湄笑道,“她未必真的怕你。”
萧靖承冷哼了声。
现在的成兰卿,和从前相比更加狠辣油滑。不能一击即中,她是不会出手。所以她暂时不会对付萧靖承,也不会对付薛湄。
至于她心里,肯定很想把这些知晓她秘密的人碎尸万段。
薛湄又问萧靖承:“当时抓回了成兰卿,成家求你杀了她,为何你没有动手?”
萧靖承沉默了一瞬。
此时的风,清凉又轻薄,吹在两人之间,薛湄的衣袂轻轻敲打了他的手背。
萧靖承趁机拉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满心甜蜜。
他与她,不需要遮掩。
“当时的确要杀她,但是她说了两件事,让我改变了主意。”萧靖承道。
“哪两件?”
“她说,我不曾心悦过她,眼里没有她。师父急急忙忙给我们定亲,并非觉得我是最适合的女婿人选。
而是在我们定亲的前一年,成兰卿进宫时候,遇到了皇帝。皇帝对她颇有点情谊,而师父心疼女儿,不想她进宫。
成兰卿说,她自己是想进宫的,到时候她可以取代皇后。但她为了孝道,听了师父的话。”萧靖承道,“是我们逼迫她走了另一条路。”
薛湄:“她果然野心勃勃。”
萧靖承颔首。
他的手,用力握住了薛湄的,将她带近一点。
心中温暖。
成兰卿从小就有权势欲。
那时候,萧靖承不太爱搭理她,是因为大家一块儿玩的时候,成兰卿事事都要做主。
萧明钰似乎很喜欢听从她的话,但萧靖承自主惯了,他受不了成兰卿的约束,觉得她比他的乳娘还要烦人。
他继续道:“所以,当时我犹豫了。不过,我这个犹豫只是一瞬间,她的事牵扯太深了,她必须死。然后,她就告诉了我第二件事。”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