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殉葬,是皇上驾崩之后,京城第二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她可是有儿子的后妃,而且年纪轻轻,前途大有可为。突然就为皇帝殉葬了,让人很是意外。
不少人感佩。
大家都不清楚内幕,只是在胡乱的猜。
有人猜测:“贤妃肯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有把柄落在人手里,她若不死,她儿子就难以长大。”
这个猜测里面的反派,是皇后娘娘奚宝辰。有人觉得是奚宝辰逼死了贤妃,让贤妃随皇上而去。
第二个猜测:“贤妃肯定是知道什么内幕,有人不能让他活着。”
这个猜测里的反派,则是萧靖承。有人觉得,是萧靖承毒害了皇帝,而贤妃知道内幕,贤妃也必须死。
第三个猜测是:“贤妃这是犯了大错,将来闹出来会身败名裂,还不如趁这个机会一死了之,保全自己的体面和儿子的地位。”
这个猜测的人则以为,十皇子不是皇帝的血脉,他来历不明。所以,十皇子的母妃要一死了之,永远埋藏这个秘密。
第四个猜测,就是:“贤妃是谋害皇帝的真凶。太皇太后怕秘密泄露,为了保全戚家,才让贤妃殉葬。”
皇帝到底是怎么死的,反而被贤妃的殉葬给冲淡了。
一个热点,被另一个热点新闻覆盖了之后,它就变成了剩饭,大家都懒得去嚼它了。
毕竟,皇帝的死因,不是普通人能查的。太医院的人说皇帝是自然驾崩,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先皇驾崩,太子继位,朝中忙碌了起来,之前告假的大臣们,都“病好了”。
新皇登基的仪式,与老皇帝的葬礼一起举行。
因太子年幼,朝臣们要选出摄政王,那自然是萧靖承;又选出四名辅政大臣,也是萧靖承的亲信。
与此同时,太皇太后戚氏和皇太后奚氏,一起垂帘听政,辅佐皇帝。
朝中暂时形成了这样的格局。
快到了年关,而皇帝的葬礼是二十七天,这二十七天内朝廷是不办差的,民间也禁止娱乐、婚娶,这是国孝。
萧明铮是十月底驾崩的,十一月底,国孝就结束了,并没有耽误薛湄和萧靖承的大婚。
在冬月的最后一天,薛湄的船队——那支从楚国来的船队,终于到了。
戴妈妈亲自领了人,去通州迎接。
卢文也跟着去了。
“……我就担心桥儿,那孩子太小了。”戴妈妈还跟薛湄如此说。
桥儿是修竹的女儿,年纪小,脏腑柔脆,不知道会不会晕船,受不受得了长途奔波。
薛湄就让戴妈妈带一些药去。她自己没空去通州,因为她要清点一下自己的陪嫁,还有很多事要做。
结果,通州那群人里,桥儿没有晕船;而是彩鸢从一上船就开始吐,吐了一路,昏昏沉沉的,到了通州人瘦了一大圈。
卢文第一眼看到她,觉得她快要死了,忍不住要哭出来。
彩鸢已经没空去理这个憨憨了。
“我们去的时候,是乘坐马车。”彩鸢有气无力的跟戴妈妈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船了。”
一群人回到了郡主府。
薛湄赶紧过来瞧瞧,她也担心小孩子晕船,有个什么万一。
没想到,倒霉鬼是彩鸢。
薛湄给她诊脉,然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她在船上没怎么吃好,又呕吐了几回,现在有点贫血,以及中度胃炎。”
戴妈妈和修竹等人都看向她。
薛湄就补充说:“能治都是小病,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她给彩鸢开了些补血的药,又让卢文回家拿些补血补气的中药回来,给戴妈妈,让厨房做了鸡汤、鸽子汤等。
用食疗的办法慢慢补。
当然,这些食疗都要在胃炎好了之后。
薛湄:“先吃治疗胃炎的药,这几天就清淡饮食,喝些小米粥。等我给你复查完了,再开始进补。”
彩鸢快要哭了:“大小姐,要是你在船上,我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下次出门我一定要和您在一起。”
薛湄:“也可以。”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彩鸢倒显得有了点精神。她想起了在码头见过的卢文,自己太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很难看。
她也有很多话想问。
“大小姐,你也看到了卢文了吧?他最近如何?”彩鸢试探着问。
薛湄没有去折磨一个生病的人。
她如实告诉彩鸢:“他挺好的,家里现在有很多事给他做。对了,他还没有成亲,向我问起你了。”
彩鸢的脸腾的红了,这让病恹恹的她看上去有点气色了。
薛湄:“你安心养病,不要这么着急。你家小姐身边的人,不会嫁不出去的。”
彩鸢:“……”
卢文回家之后,拿了很多补药回来,一股脑都塞给了彩鸢。
这事被他的父亲和她的生母知道了。
他父亲就不高兴,他生母特意到他的书房堵他。
“你要是敢娶个丫鬟,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他的生母如此说,“我当初脸都不要了,那么多姊妹唾弃我,太太骂我,我为了谁?
我要是本本分分的做丫鬟,那我儿子将来就得做小子,他再娶丫鬟,生生世世逃不出这圈子。
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好容易把你生成了少爷。而你居然自甘堕落,要再娶个丫鬟回来,我岂不是白吃苦了?”
卢文:“……”
在卢文发迹之前,他跟他姨娘关系很好,两个人是有母子亲情,不同于普通人家庶子和姨娘之间的那种冷漠。
卢文很尊重他的生母,也佩服母亲的手段,他们俩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现在……
“您别管了。”卢文态度坚决,“我是一定要取彩鸢姑娘的,您若是胡说八道坏了我的好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您。”
“你站住!”姨太太在身后气哭了。
卢文跑了出去。
彩鸢在家里养病,打了个喷嚏:“我是不是要发财了?怎么总有人惦记我?”
薛湄没空理会彩鸢和卢文的事,因为她很忙。
奚宝辰屡次招薛湄进宫,要和薛湄商量重大的事情。
薛湄一开始以为,表妹找他是想给皇帝选后。
皇帝年纪虽小,但既然做了天下之主,有个皇后是应该的,这样还能得到岳家的支持。
不曾想,表妹是遇到了更大的危机。
“大姐姐,我该怎么办?”那个稳重端庄的太后娘娘不见了,奚宝辰有种前所未有的无措。
她死死拉着薛湄的手,话还没有说两句,眼泪就先滚了下来。“没事没事,有我在呢。”薛湄安抚她,“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我会帮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