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从一只弱小的蝼蚁成为到让连凶猛野兽都害怕的对手了么。
离去的泥泞道路上,背着长枪的夏离眼眸中却不是高兴激动的目光。
如同儒子墨说的那样,目光依旧冷漠,比起常人之中夹杂的复杂情感,夏离如今的瞳孔之中只有冷漠,或是冷漠之后隐藏的恐惧。
是的,夏离在恐惧,愈发强大急剧的成长,带给他的,并不是强大实力伴随而来的逍遥快感,而是一步一步走入深渊黑暗,而是一步一步更加清晰地感受恐惧和黑暗,还有无限刺骨的冰冷。
每走一步时,踩踏在夏离脚下的道路变地愈发狭窄,而且前路之中的路途更加崎岖不堪,还有无数的凶险,成长之后所要面对的人同样也是棘手强大,甚至每一个都能够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儒子墨没有说错,如果他燃起的杀心在最后没有被压制下去,死亡地一定是夏离,没有任何的疑问。
即便手段尽出,如果没有旁人的参与和插手,夏离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中,那近乎于完美欺诈的手段不过是儒子墨万千手段之中的一种。能够以一个绝对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甚至不在意那个能打伤甚至重伤夏离的道,仅凭这一点,夏离便没有能够与他对抗的资本。
或许如他所言,不过是重伤这个结果不能让他接受他才会选择放弃杀死夏离这个念头,但无论如何,这个男人很可怕,他没有狂热的信仰,也没有愚蠢地将自我生命完全奉献给三教或是他身后的人的愚昧想法,以绝对的自我为核心的他,比起任何人而言,都要棘手。
这样的人最是惜命,也最是自大,天地没有事物能够牵扯到他的身上,而且这个男人还拥有绝对的虚伪,精神,实力,没有任何的破绽。
“越是身居高位,才越明白有些事情更加难以掌控。”夏离叹了口气。
有时候,平凡之人总会望着身居高位之人,除去艳羡的态度还会有妒忌怨恨,而且甚至觉得有些人明明比起自己而言,在哪一方面都不如自己,但是他所到达的地位就是比自己还要高,站在高处俯瞰自己,怨恨,妒忌,不满。有时候平凡之人之所以平凡,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们可怜而又可悲的想法,他们看到了强者所带来的无限风光和权力,红颜佳人,良田,无数的财富,世俗之间的权力,每一样,都是他们极力想要得到的东西,每一个,都以为自己能够成为那样的人,但为什么他们最终却依旧普通。
从一开始,他们这样卑微怨恨的想法就已经决定了他们最后的高度。说白了,只是无能自卑带来的嫉妒罢了,强者看似轻松自由,但所要面临的困境远比这些凡人要就恐怖地多。
当普通凡人在担忧一日三餐是否能够饱腹时,强者已经无数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这个天地是公平的,公平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强者,但这个世界同样也是不公的,每一个人最后站在的高度都会与身边的人不同。
天道公不公,自在于人心罢了。
牵扯到三教,春秋,现世,三个大朝代之下的恩怨利益,这样的大流掀起的风浪足以吞噬任何一位能够跳出天地的强者,谁也无法幸免于身,即便是春秋大帝,也只能在漩涡之中自保,也无法置身事外。
夏离轻轻摇头,这一次遇到的这个叫儒子墨的男人真正地为他敲醒了一次警钟。
即便他的身后有一位强大的白衫书生,但同样地,每一位当世人杰背后都会有一根强大的支柱,这是他们的底牌,也是他们的保命手段。
到了这个时候,依靠身后的人来行事已经没有用处,这个世界也不是幼稚地说我有一个大靠山,所以你就要臣服于我,这样一加一的无聊游戏在任何人眼中都是行不通的。要想活下来,那就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像道那样,拥有纯粹极致的力量,又或是像儒子墨那般,拥有近乎完美欺诈的神秘力量。属于夏离的独特力量是什么,夏离至今都在苦恼,甚至无从下手。但同样的,让他变地有些恐惧的同时,那个人也给他上了一课,将这样的力量完全地展示在他的面前,也就是说,这样的手段,夏离同样可以借鉴和使用,只要,夏离踏出的第一步没有出错。
“怎样才能将力量变成这般如同欺骗的手段,神秘,即便人们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但依旧能够顺着这样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入编织好的梦境之中?如同营造了一幅虚假却又逼真的画面?”
夏离摇晃了下脑袋,其实到最后,根本不是欺诈手段被夏离用身体毛孔的触感破解了,那个男人到最后还没有用出真正的手段,如果夏离都能算到这样的一步,那么他也肯定算到他自己的力量会有这么一个巨大的漏洞,显然,这个破绽是他故意卖出给夏离的。夏离的脑子愈发地糟糕,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是深入脑海之中的压力,便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将压抑的危机感全部掀了起来。
夏离的脸色有些疲惫,无心再赶路的他一步跨越千里,不过瞬息时间便是回到了孤城之中的宫殿,那位白衫儒生也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望见夏离疲惫的神色时,白衫儒生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这只是一种正常的反应。
“你应该有许多话想要问我。”白衫儒生笑了笑,握住杯子的手却感觉有些滑腻。
即便是他,其实也有些担忧,担忧夏离会死在别人的手中,即便是这样的悲剧,自己也无法出手改变结局。他不是夏离的后盾,也不是他身后那根作为依靠的柱子。直到这个少年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手心那渗出的热汗才逐渐消失。
“救人,救地你心中重要的人,杀人,就是杀死将会成为你敌人的那些同样强大的青年,他们每一个都是这个时代的宠儿,他们的身上都有这个时代的印记,还有这个天地赠予给他们的福缘,甚至,有些宠儿还拥有三教之时同样珍贵的宝典,他们每一个都是让你忌惮,让你觉得可怕的人,甚至如今的你会产生一种想法,怎么变地愈发强大的自己却是感觉自己是那么地弱小无用。”
白衫儒生笑了笑,站起身来,拂袖而过的是一缕清风,清风吹过,将夏离额前的长发吹散,将夏离疲惫的脸色同样吹走。
白衫书生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夏离的肩膀,轻声道:“从一个没有任何馈赠的少年一路走来这个地步,比起他们你已经要强上许多了,他们背后拥有的底牌是你无法想象的,这也是困扰让你觉得彷徨的原因,当你看到这些人所打出的底牌时,你会迷茫自己为什么没有拥有他们那样的手段,但是为什么你不想想你是如何一路走过来的,即便你的身后有贵人的相助,但同样,实力才是让你制胜的关键,而并非是这些一张张让人防不胜防眼花缭乱的底牌,你为了什么而来,你又是为了什么才到达今天这样的地步,你拥有着一颗他们从来都无法拥有的心,你看看你所遇到的强者,每一位当他们失败的时候,就是永远跌进深渊的时候,一次失败他们就永远不能翻身,这样的他们拿什么和你比,站到现在,一路走来,你还活着,那就是最好的底牌了,同样的,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你在某一个时刻也会得到,至于是何时,那是看你自己,那个叫儒子墨的男人,很强,现实庸俗但却在理的思维方式,完美的力量,防守,攻击,天衣无缝,但是这个儒子墨还并不是最强的那一个,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个连我们这些腐朽之人都要忌惮害怕的年轻人,一个没有任何身世背景,没有任何帮助,从穷苦村落走出,成为一方霸主,比起春秋大帝,这个人同样也是让人觉地害怕,忌惮。”
夏离的眼眸轻轻眯起。
白衫儒生却是点到即止,笑道:“所以和你同样迷茫忌惮的,还有这些看似风光强大的天地宠儿,他们也在害怕,害怕那个男人,你是我选中的人,意思就是在我的眼中,你很好,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好,普天之下,甚至跨越历史的长河,能够让我心甘情愿地去辅佐的少年,只有你一个。”
“因为你口中那个男人不需要你,他自己一个人,便能撑起整个天地。”
夏离无奈地耸了耸肩,白衫儒生朗声大笑:“你是我见过有意思虚伪却又直接的男人,的确是这样,但最重要的原因并非如此,那个男人,没有人不害怕他,即便是最强大的三教圣人,若知道这样的一个人,也会不顾一切地杀死他。”
白衫儒生的眼眸突然变地冰冷:“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