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一开始,滕东宇还没有和乔家相认之前,路芳就希望乔君和滕东宇能够成就一番好姻缘。
但她也从来没有直接在滕东宇面前,表达过这层意思。
顶多,就是在老公和女儿面前各种提及,要女儿努力,要老公给她们两人多创造独处的机会等等。身为长辈和女方家的矜持,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所以,上次乔君拿出玉佩后,她也只是在生气怒骂丁丽的时候,无意地顺口提及了一句这是我们两家的定亲信物。
而当时滕东宇完全不记得这块玉佩,所有的心思都在回忆上,以及他的玉佩是怎么丢失的问题上,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定亲二字,都没人可以确定。
那之后的半个多月,尽管她们多次围绕玉佩而展开了谈论与回忆等等,但从乔远恒到乔君,也没有一个人再刻意提及过当年两人的娃娃亲。
所以今天,乍然之间听见他对众人宣布,乔君是他的未婚妻,并且这块粉钻原石还是要送给乔君的新婚礼物,路芳实在是喜上眉梢,急于确定。
毕竟,滕东宇是那样的优秀,远的不说,光是这市内,想要与他这位乘龙快婿结亲的,就少说有十几家。
而且,从乔家的私心说,他本来就和乔君自小定下了婚约。现在他又出落的这样英俊无俦,聪明能干,叫他们将这样好的孩子让给别人家做女婿?
那真是想一下就要心疼死了!
最最重要的是,女儿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其实是已经深深爱上了滕东宇,爱上了这个从小寻觅着的小宇哥哥。
换着任何一家父母,怎么会有不想满足女儿心愿的呢?
“是的,我已经想起了玉佩的由来,想起了和小君,订娃娃亲的事情。”滕东宇迎着乔家人激动期盼的目光,含笑点头。
这半个月,他因为每天都会来乔家吃饭,聊天,所以乐正清给他做的催眠治疗,效果特别的好,每天都会想起一些新的东西。
短短半个月,几乎已经要想起了全部事情!
唯一还无法恢复记忆的,就是他如何被保姆带走、然后去了国这件事。
每次他只要试图去回想,就会头痛欲裂,甚至痛到浑身抽搐地要抱头打滚。所以乐正清严厉的警告了他,叫他不准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独自去回忆那一段往事。
所以现在,一切只等宫帜带回丁丽,由她来亲自告诉他们真相了。
听见母亲又和滕东宇提娃娃亲的事情,乔君尴尬的脸一下就红了,“咳咳,那个,小宇哥,我妈开玩笑的,你别当回事。现在没有人会把什么娃娃亲当真了,你也不必……”
“为什么不必?难道,你对我不满意?”滕东宇深邃的黑眸,认真地看着她。
乔君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对你不满意,我对你很满意……”
“满意就好。我也对你很满意,非常满意,全世界最满意。”他一句话,连说了四个满意,霎时就把乔远恒和路芳夫妻逗笑了。
“看你们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妈妈就放心了。”路芳促狭地冲乔君眨眨眼,“你也能放心了。”
乔君的嘴角抽了抽,“……我本来就放心……”
“是真的放心还是假的放心?”滕东宇伸手把她拉到身前来,面对着自己,双手轻捧着她姣好的面颊,温柔地问。
乔君的脸,更红了,感觉连耳根,也滚烫滚烫了,“呃……真的,真的放心……”
“真的?”
“真的!”
“有多真?”
“比珍珠还真!”
“那你发誓。”
“啊?呃,我发誓,我对着月亮发誓……”乔君抬头,刚举起手比出发誓的姿势,发现……
欸,月亮好像不见了?
“你看,连月亮都不相信你,所以偷偷的躲在云层后面,不肯给你做见证。”滕东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惆怅了,“唉,没想到我人品这么差,竟是让我的媛媛妹妹不放心了……”
乔君的嘴角又是忍不住抽了抽,“……小宇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感觉,突然这么幼稚……和平时一点都不像……”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他每天都回乔家来吃一日三餐,所以那种冷酷高傲的模样,她已经很少见了。但这个样子的滕东宇,她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好不习惯啊……
“是吗?我平时是什么样子的?”滕东宇紧追着她得问题不放。
乔君有种,自己在不停给自己挖坑的感觉,“……呃,就是,经常都比较冷酷啊,但有时候也很温柔,很体贴,很暖心。”
“那现在呢?”他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
乔君感觉自己的额头在滴汗,“呃,现在……现在就比较幼稚……好像还没长大的大男生……但是,也有点可爱……”
欸,不得不说啊,长的帅的男人,就是有优势,幼稚起来都比别人可爱。
不但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反而还让人忍不住有点母爱泛滥,想要对他摸摸头,然后说,“乖啊,乖啊,要听话,姐姐给糖吃。”
乔君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好几秒钟以后。
滕东宇,“……”
乔君,“……”
“嘿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她收回手,放下踮起的脚尖,小尴尬地摸着鼻子讪笑。
滕东宇不禁莞尔,再次伸手捧住了她白皙娇小的面庞,“小君,那你说,你喜欢平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喜欢。”这个问题,乔君回答的毫不犹豫,“不管什么样的你,都是你性格的一部分,我觉得都很好。”
“那你希望,我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他孜孜不倦的追问。
乔君偏头想了想,便很认真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他,“都好。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故意隐藏情绪,或者总是报喜不报忧。当下是什么样的心情,就表现什么样的自己。否则,就太累了不是吗?”
简单的一句话,做起来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人这一生里,到底有多少机会,可以毫无隐藏、毫无掩饰地做自己呢?
他不知道。
但最起码,家,该是那个让人最全身心放松的地方,不是吗?
家人,就是那个可以让他卸下所有防备,卸下所有面具,只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全身心信任的人,不是吗?
“我的小君,真是一个宽容又温柔的可人儿。”
滕东宇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牵起她的手,朝着别墅外走去,“陪我散散步吧,小君。今晚的月色多好。”
“……嗯,好。”乔君看出他似乎有心事,当即就答应了。
也是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院子里就只剩下她和滕东宇两个人了,父母早已经回房去了。
肯定是被他们两人的亲亲我我,给肉麻的吓跑了吧?
乔君的脸颊,不由得又飞上两抹绯红,似薄霞染上了白雪般的肌肤。
两人手牵着手,也不说话,只是在这静谧优美的小区林荫道上,洒着月光,尽情漫步。
这里虽说是十几年的老小区了,可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是市里最有名的富豪别墅区之一,所有的设施定期保养,花园,草地,木椅,亭子,路灯,无一不是经过园丁们的悉心保养呵护。
因而,在这盛夏的晚风里,无论走到何处,总能嗅见淡淡好闻的花香,伴随着温柔清凉的月色,沁人心脾,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了身心。
走着走着,两人便走到了别墅区深处,已经能听见潺潺的水声了。
一条碧波荡漾的小河,蜿蜒地穿过了整个别墅区。此刻,银色的月光洒满河面,星星点点的泛着粼粼地波光,似天上银河落入凡间。
倏地,一条小鱼跃出河面,轻灵灵地扑通一声,好似跃入了人的心湖,也激起一片清凉的水花。
乔君不禁笑出声,“小宇哥,我想起我们小时候,下小溪里捉鱼摸虾的事情了。”
乔远恒和滕彦淮夫妻四人,都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因而对自己的孩子们,也并不禁止这些。甚至,在她们还是两三岁的小屁孩时,就已经带着她们下河游泳摸鱼虾去了。
乔君和滕东宇,就是在那样玩闹的过程中,都学会了游泳。
也因此,两人在夏天里的常规活动,就是在小区里的那条小溪中各种闹,常常由保姆陪着,在水里一玩就是大半个下午:捉鱼,摸蟹,用河沙筑起矮矮的堤坝,拦住小鱼儿小虾们的去路……
那样的欢乐,在成年之后回忆起来,就觉得特别的珍贵,特别的开心。
滕东宇对她莞尔一笑,“想不想再下河捉一次鱼?”
“啊?现在吗?”
乔君以为他是在说笑,不想,他却突然拉起她的手,飞快地朝着河边跑去。
晚风吹拂起她轻盈的裙摆,她好似在风中,与他并肩飞行,“不是……小宇哥……我们这个样子去捉鱼,真的好吗?这么漂亮的裙子,我舍不得!”
乔君有些哭笑不得地喊道。
话音未落,她眼前的河水中,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呼啸着冲上天,照亮了她头顶的整片天空。
“嫁给我吧,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