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天际,虚空忽而出现波动,好似有一头远古凶兽在另一边撕裂空间,虚空扭曲中,一个圆形黑洞形成。
嗖!
黑洞出现不到一息,瞬间闭合,原地出现一个老者。
他的脸上还残留心有余悸的表情,深吸几口气之后,探出强大神识,一里,十里……百里!
“嗯!确认到了西疆极西。”他自语着,拿出一块圆形玉盘,祥和浩荡,带着缕缕空灵气息,显然不是凡物。
“不在这儿。”自语中,此人踏出一步,已至百里外,摇头晃脑中,行走在高空,转瞬千万里。
“不在,不在……到底在哪儿?”老者有些气急败坏,忽而看向偏北之处,脸色一变,“不会是在起源之地吧?那地方……要命啊,去去就回,应该没事吧?”
老者自我安慰下,越过一片形似巨型城墙——由一座座高耸的山脉堆叠而成的区域,进入到他口中的“起源之地”。
在这里面,他变得小心翼翼,连脚步都放慢不少。转悠片刻,他寻找无果,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间其手中玉盘闪烁起来,盘上浮现一道虚影,竟是原始天坑!
不过虚影的主要部分不是原始天坑,而是天坑旁边的黑石山。黑石山虚影中,出现一个闪烁的白点。
“找到了!幸好不是在天坑里面。”老者舒了一口气,眉开眼笑,来到黑石山上空,神识探下去,脸色一怒:“大胆!”
怒喝如晴天炸雷,山腹中狩猎的人毫无察觉,然而所有噬山蚁,特别是噬山蚁后均吓了一跳,然后惊恐地往地底深处退走。
“好险!竟然退走了,我们得救了!”有人欢喜。
有人忧:“怎么回事?噬山蚁怎么突然退了,差一点就能杀了那头金色飞蚁……”
奇异通道附近,鄢茹双眼通红,紧紧抱着季老的身体,惊恐地看着前方一个个头跟她差不多的噬山蚁。
“爷爷,哥哥,鄢茹来陪你们了!”噬山蚁猛冲上来,鄢茹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过了好久,都没感觉到死亡的痛苦。
她小心翼翼地睁眼,就看到那噬山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了。
“小姑娘,没事了”
鄢茹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听起来跟爷爷一样慈祥温柔,让她感觉到安全和亲切。转过头,一个白发白须,宛如故事中老神仙模样的人朝他走来,慈爱地抚摸她的头。
鄢茹感到舒服,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
在老者眼中,鄢茹迸发出强烈的九彩之芒,一种独特的祥瑞气息弥漫,他目中闪过惊喜之色,想到此行的目的,便开口:“小姑娘,跟我走,好吗?”
鄢茹这才回神:“您一定是世外高人,你救救我爷爷!求求你!”
“我看看!”
老者伸手碰了一下季老,身体虽然温热,但已无生命气息,他心头一叹,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相告:“孩子,他已经去了,我无能为力。对不起,我来晚一步。”
“啊?爷爷去了!”
恍如天崩地裂,鄢茹身心俱碎,相依为命的爷爷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她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悲伤。若不是方才被老者摸了一下头,身体状态莫名地好,她可能又会昏过去。
愣了半晌,鄢茹一头埋在季老身上,“呜呜”痛哭。
老者尴尬地站在一旁,就算他的实力能横扫天下,此刻也手足无措。他似乎想起什么,眼中杀意一闪:“孩子,别哭,告诉我,是谁杀了你爷爷?我帮你报仇。”
鄢茹一听,猛地想起那几人是在寻找唐渊哥哥,急忙抬起头:“老爷爷,求你救救我哥哥。是那几个黑衣服的坏人!”
老者点头,庞大的神识一扫,瞬间发现了远处洞穴的战斗。几人的境界一目了然,那个仅仅凝真五重的重伤垂死的小少年,想必就是鄢茹的口中的哥哥,只是此人身上有某种他极为不喜的气息。
既是鄢茹的哥哥,又怎么会有这种气息?
“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你亲哥哥?”
鄢茹露出喜色,直接跪下来:“对,就是他。哥哥不是亲的,但鄢茹不能再失去他,求求你救他!”
老者点点头,道:“好,不过救了他之后,你必须立即跟我走,答应吗?”
一听要跟他走,鄢茹愣了一下,爷爷离世,她唯一能依赖的便是唐渊,她并不想跟这个陌生人走。
“能带哥哥一起吗?”鄢茹想到了这个办法。
老者摇头,想到鄢茹爷孙俩均无修为,那少年是个修炼者,而且也不是鄢茹的亲人,这么看来只是相互熟识而已,不值得自己带走。
老者斟酌语言,劝道:“不行。你那哥哥有他自己的路,有他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我在的地方很远,你忍心让他抛弃自己的亲友跟你走吗?”
鄢茹理解了老者的话,她不想做个自私的人,随即眼神黯然地点头:“那您快点救他,要是哥哥出什么事,鄢茹不会走了。”
“好!定!”老者伸指,朝洞穴方向一点,然后抱起鄢茹,看了一眼季老的尸身,眼神一闪,便直接飞出通道,来到高空云层之间。
鄢茹眨眨眼睛,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惊叹,惊怒地质问:“哥哥呢?你骗我,你没有救他!还有爷爷,他还躺在那里。”
老者有些心虚,一时间无言以对,想了一下,一指点在鄢茹眉心:“你自己看!”
鄢茹眼前一黑,以奇妙的角度看到了洞穴内的一切,焦黑的唐渊哥哥一动不动地站在冒着白烟的深坑中,鲜血如注,奄奄一息。
“哥哥!”鄢茹心痛地大叫,唐渊没有反应。而远处一个白袍男子,半张着嘴,一副正在说话,又无法动弹的样子。
“你是骗子,你怎么不救哥哥,我不跟你走!”
鄢茹在老者怀中挣扎。她看不懂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唐渊伤得惨不忍睹,老者没有救治他。
突然,唐渊动了。他艰难地抬头,然后以灵剑杵地,撑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出深坑,留下一排触目惊心的血印。
他来到白袍人身前,伸出焦黑肿胀的手指戳了戳对方,白袍人除了眼神惊恐,还是一动不动,看样子是被定住了身体。
唐渊猛然惊觉:“谁?谁在帮我?”
洞穴安安静静。
“不管你是谁,唐渊先谢过了!”
唐渊说完,缓缓举起灵剑,对着此人的脑袋毫不犹豫地刺去。
唰!
画面又一闪,鄢茹恢复了视线,再次看到蓝天白云的高空。
“看到了吧?我施法定住那个人,让你哥哥亲手报仇。至于你爷爷的尸体,就让你哥哥为他入土为安吧。我带你去修炼,等你修炼有成,再回来看看便是。”老者说道。
鄢茹红肿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半晌,才问道:“早走晚走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想让我见哥哥,对吧?”
老者神情一滞,尴尬地笑了笑。
“你救了我和哥哥,我不怪你。”
鄢茹说完,低下头,忽然抬手轻轻地拍打哥哥送给他的粉色长裙,那上面并没有任何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