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
一代悍将！
这是杨四娘的想法，也是杨再兴给他的感觉。
她被震憾了。
杨再兴正率着不多的军士们冲杀。
哪有什么两千人，现在连两百人都没有。
“天下一壶酒，兄弟一起喝！”
杨再兴冲着跟在自己身旁的兄弟们喊道。
“一起喝！”
“一起喝！”
又是一次冲杀。
血色的冲杀，又有几十个兄弟倒在地上。
百十人。
百十人血人在金人的围困中像一个红点。
孤立地站在中心。
杨再兴看着河过哗哗流过的河水，看着不远处驶来的船队。
他依旧没有兴奋，却多了几分担心。
杨四娘的水寨兄弟们到了。
自己对不起她交给自己的两千兄弟，好端端地跟着自己送了命。
“兄弟们，你们后悔吗？”
“不后悔，杨将军能跟着你一起，我们就是死也不后悔。”
杨再兴感动。
真的感动了。
自己身边换了无数的兄弟，一个倒下了，又一个站在自己身边。
两千人就换得不足百人。
“轰！”
“轰！”
……
一连窜的爆炸声在杨再兴身边响起。
尘土飞扬。
金人居然把火炮搬到岸上了。
“兄弟们，有种，咱们就拿出来。”
“有种，就拿出来！”
杨再兴率着众人冲向金人。
这一刻他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惯性地冲杀，脑子里一片空白。
河面上的杨四娘看着爆炸声四起。
十声！
有十门火炮。
完了，一切都完了。
自己来晚了。
她极力用铁枪支撑着身体，除了爆炸后的硝烟，就是空跑的战马，还有就是成片的尸体。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鸣锣！”
她轻轻地说着。
她害怕惊醒那些沉睡的兄弟们，她不想再打扰他们，让他们安静地去吧。
也许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没有征战撕杀的地方，是一个只有安静生活的地方。
尽管与杨再兴不熟悉，但是他还真是个汉子。
他能不顾一切地给大家通风报信，他就是条汉子，是个男子汉。
报信！
现在要尽快给唐天报信。
告诉唐天小将军，金人的火炮很厉害，让他给杨将军报仇，给两千兄弟们报仇。
“大当家的，金人追过来了。”
杨四娘看着尾随而来的金人，面色微微一沉，说道：“走，进十道！”
十八道名副其实。
水寨就是一个河道交错的湖泊，湖中山山水水，纵横交错，形成弯曲变化的十八道水路，其中更是水草浅滩众多，深处可行大船，浅处连小船都难行走。
不了解水路的船只在河道中行船可谓是危机重重。
杨四娘的船只一进入十八里水道就四散而去，各奔东西，没有规矩，也没有章法，就像四处逃命的鸭子一样，东一只西一只。
金人的船队面对突然散逃的船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静静地停在河道中等待命令。
完颜希尹眨着眼睛看看散逃的船只。
这才是宋人。
自己南下这么久就没见过刚刚死战的宋人。
可惜了！刚才的杨将军真是英雄，是员悍将。
真是可惜，炸得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火龙这东西真是厉害，不怪四太子让自己亲自前来，真要感谢四太子。
他微微笑了笑。
四太子有如此威力的火炮应该可以一统华夏，灭了西夏。
西夏的李老贼，我早就看他不是东西了，总想着得天下，开疆扩土，自不量力。
还有西辽，不过就是一个苟活的小部落，还想着复国。
“将军，前方贼人进了水叉子。”
一个金兵跟过来说道。
水叉子！
完颜希尹看着旁边的凌禁问道：“凌当家，这可是你的地盘，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都叫老狐狸一点没错，你也太狡猾了，比狐狸还狡猾。
可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两条路。
第一条实话实说，不进水路。
第二条引路进入十八里水寨。
进入水寨那是一条不归路，两败俱伤的生意。
算了吧，劳资也就是挣几个小钱，又不是去玩命，这次火龙这东西都是杨进那孙子争得功，跟劳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将军，现在天色已晚，水道错综复杂，而且这里也有十八水寨金不换之说，江湖上很少有人入去过。”
凌禁说后抬头看着脸色凝重的完颜希尹，身体微微向下弯了又弯。
“这么说来，岸上也不用追了。”
完颜希尹看着凌禁，眨下眼说道。
这个家伙就是个胆小鬼。
不过，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现在天夜马上就黑了，入夜倒不是追击敌人的好时间。
看来今天只能放过他们。
这里离金山也不算太远，只要进入长江水道，再顺水东行很快就可以到达金山。想必四太子应该不会怪罪，也不会在意这一晚上的时间。
晚上。
完颜希尹在卧牛岗安营。
凌禁看着昔日的卧牛岗，想起当年，自己跟着船帮这里呆了十几年，跟着官芸大小姐一起长大。
现在倒好，官芸走了，船帮也散了。
自己错了，错在背判官家，背叛船帮，可是这一切都为什么？
还不都为了官芸。
要不是横空出现唐天这个傻子，自己也不会这样。
凌禁四十五度角望着天空。
这个仇一定要报，不管怎么样也要报仇。
如果没有猜错，今天晚上应该有人会来劫寨。
凌禁想罢，直接来到完颜希尹的帐前。
真是奇怪，明明有房子，为什么还喜欢住帐篷呢？
真搞不懂金人怎么有这么多怪毛病。
“进去吧！”
金人哨兵放凌禁到大帐之内。
“将军，小人有要事要报。”
完颜希尹看着凌禁，稳稳心神地看着手中的书，说道：“说吧。”
“将军，白天宋军吃了亏，依小人之见，晚上他们可能会来劫营。”
凌禁看了完颜希尹的表情。
老狡猾还是真是狡猾。
面不改色。
“是吗？说说你的想法。”
凌禁知道完颜希尹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这才说道：“第一，今天与我们交战的悍将，应该是他们的主力战将，今天战死杀死，他们应该会回来报仇。”
完颜希尹微微点头。
凌禁接着又说道：“第二，十八里水寨就是在对面，他们对这一带地形非常了解，而且水寨百年来依然存在，其中应该有秘密通道，连接四方，说不定也连通这卧牛岗。”
“接着说。“
完颜希尹来了兴致。
连接卧牛岗，这说明有通道能进十八里水寨，这可是他的重点。
百年不倒的常青树，他想去看看这十八里水寨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三吗？将军，你想想看，这火龙是何等神器。”
“他们要来抢火龙。”
完颜希尹这才明白，凌禁说了半天的真正意思。
很多人在打火龙的主意。
看来不仅是宋人，怕是金人也在打火龙的主意。
自己早就听说，当今皇上早在军中布下眼线。
难怪四太子让自己亲率亲军，定是早有察觉，就是不知亲军中有没有皇上的眼线耳目。
凌禁看着沉思的完颜希尹，仅仅是站在帐内，等着完颜希尹的吩咐，如果没有猜错，以老狐狸的个性，一定会问计自己，然后再做出选择。
“快说说，有什么高见。”
完颜希尹知道，凌禁能说出这翻话，一定是要达到某种目的。
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他对十八里水寨恨之入骨。
“将军，您雄才大略，区区一个请君入瓮又何来考问小人呢？”
凌禁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个马屁，又巧妙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好，请君入瓮！”
“来人呀！请各位将军前来。”
不多时，几位将军分次坐在帐内，大家旁若无人地把凌禁忽略，兴致地商量如何设计打个伏击，当然重点放在火龙上。
火龙，金人的叫法，唐天的天字军早已经把他叫为火炮。
十八里水寨众人正围在大寨之内，都在讨论火炮。
当然很多人主张趁夜夺了火炮，为杨将军报仇。
默不作声的人自然认为夺取火炮非常危险，金人一定早有防备。
杨四娘看着大家，也丰琢磨着夜战的成功几率。
金人不可能没有准备，而且自己当年就是被火器所伤，金人有火炮，搞不好还有其它火器，可是。
可是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
如果自己不趁夜破坏火炮，明天唐天将会有生命危险。
这可怎么办，夜战还有一线希望。
不管怎么说，唐天还是救过自己一条命，今天就是拼了也要把火炮毁了，绝不能让火炮出现在明天的战场上，绝不能伤害到唐天。
“大家自由选择，夜战的人站左边，其他的底下来守住十八里水寨。”
杨四娘说后，又补充说道：“等会也去问下手下的兄弟，都是自愿的原则，去与不去，都很重要。”
人群开始左右分开，大家自动分成了两边。
“好，就这样定了，你们七位头领留下来守住水寨，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劫了卧牛岗。”
杨四娘站在屋外，看着东南方向。
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站在这里看着东南方向的天空。
她感觉哪里就是唐天去的地方，唐天总有一天会东南方回来。
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唐天南下呢？
真是羡慕清儿她们几个，每天跟在唐天身边。
听珍儿说，唐天很会做菜，而且非常好吃，还会做什么包包。
珍儿，清儿她们几个都有。
下次自己一定也让他做一个。
下次。
还能有下次吗？
金人。
一定要有下次，这次一定要活着见到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