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硬要找出一个“有愧”的地方,那就是爱不对等。
水墨恒想着,太后陈妍是对他的好,要远远高于他对陈妍是的好。
可,爱情本就如此啊!
这个世上许多东西都可以拿来交换,唯独爱情不行。爱你的人爱得吐血,但你不爱就是不爱。
爱情绝非等价交换的产物。不是她爱你爱得有多深,你就自然而然像条件反射一样爱她爱得有多深。
而这一点,恰恰也正是爱情的玄妙与吸引人之处。
……
回到自己府上,水墨恒第一时间敲响了陈冰如的房门。
女孩子嘛,是一种情绪容易波动的感性动物,当然得哄着呵护着。这个道理,两世为人的水墨恒再懂得不过。
咚,咚。
水墨恒敲门的声音很轻。
陈冰如都没问是谁,便料中:“是不是水大哥?”
“是。”
“进来吧,门没闩。”
水墨恒推门而入,见陈冰如双手托着腮帮,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怔怔出神。
听水墨恒进来,她也没有转身,似乎在遐想,又似乎感伤着什么。
“咋滴了?”
水墨恒轻轻地走到跟前,将双手搭在陈冰如的香肩上,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陈冰如嘴上回应了一句,但兀自坐着一动不动,压根儿没什么反应。
“不开心?”水墨恒又问。
“也不是。”
“听说你今儿个去了乾清宫?”
“嗯,”陈冰如点了点头,“而且还惹了李太后生气。”
水墨恒见陈冰如情绪低落,似有无限心事。
这种情形,对一向大大咧咧的她而言可是少见,当即抚慰道:“放心吧,李太后的脾气我了解,你说她不会生气的。”
陈冰如不作声。
沉默少许,突然一个急转身,一头扎进水墨恒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带着几分伤感,说道:“水大哥,咱们成亲吧!”
水墨恒一愣,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还真感到有点不适应。
一只手仍停留在陈冰如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冰如抬起头来,凝视着水墨恒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答应嫁给水大哥,咱们成亲好不好?”
“我,没听错吧?”
“当然没有,我是认真的。”陈冰如举起一只手掌。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水墨恒抓住陈冰如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凉凉的,于是抓得更紧,然后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手拉着手,彼此深情地凝望着。
温馨而自然!
此时此刻,语言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完全多余。
就这样静静地……
像是在倾听彼此心跳的律动。
半晌之后,水墨恒才将陈冰如拥进怀里,轻轻地问道:“为什么突然决定下来?”
“其实,我早就决定好了,水大哥如若不信,可以去问两位太后。”
“我相信,可为什么今天才说出来呢?”
“也没有为什么,只是水大哥告知陈太后活不了几年,我突然感觉好伤感。”
陈冰如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所以,觉得人生在世,还是应该及时行乐,做自己高兴做的事,而不要等到失去时才懂得珍惜,真到那时,也许一切都来不及了。”
听着这段话,水墨恒心里十分欣慰,将陈冰如抱得更紧了。
“但水大哥要答应我。”
“你说。”
“前几天,莫姐姐将她的过往经历,都一五一十对我说了,我知道她心中有道坎儿过不去。但水大哥肯定也清楚,她对你的爱,绝对不输于我们任何一个。”
“你想说什么?”
“就是不能按照她的意愿,只能按照水大哥自己的意愿来啊。”
“谢谢冰如的理解!”
水墨恒由衷地说道:“听你如此认真而又诚恳大方地与我交流此事,我真的感到非常开心。”
“水大哥,其实,我也会吃醋。但莫姐姐、馨儿、冰儿一个个都对水大哥那么好,让水大哥怎么辜负她们呢?”
水墨恒激动得眼眶都湿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及动情处。
“如今,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水大哥的未婚妻。又得两位太后眷顾,可以随意进出紫禁城,有时候想着,我真的挺幸福。”
陈冰如突然将自己的性子收敛几分,这般娓娓道来,像是变了个人。
机会难得……
水墨恒倾心聆听。
“以后,我也要学莫姐姐。”
“你学她什么?”水墨恒忍不住问。
“学她百分之百地信任水大哥,学她不管不问水大哥与两位太后的事啊……”
“那可不行。”
陈冰如一愣,紧盯着水墨恒,问:“这样不好吗?水大哥难道不喜欢吗?”
“莫颜这么做,我当然喜欢;可你这么做,我就不喜欢了。”
“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与优点,比如莫颜沉稳、冷静,馨儿温顺、善解人意,冰儿刚毅、不做作,我都很喜欢。”
“那我呢?”陈冰如问。
“你有时像一柄剑,有时却像一颗糖。”
“剑?”
“对啊!若你也学要莫颜,那岂不是只有甜甜的糖那一面,而失去了剑的威慑力?”
“女孩子要威慑力作甚?”
“当然要啊,尤其对自己的老公,没有一点儿威慑力哪行?几个女孩子之中,唯有你才能做到这一点。我是人,不是神,也会犯错误的哦。”
“我像一柄剑,时刻架在你的脖子上,你喜欢呀?”
“也别时刻……”水墨恒笑了笑,“但某种程度上的监督,还是有这个必要嘛。”
“水大哥真的这么想?”
“那还有假?骗自己媳妇儿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那好吧,我日后就是水大哥身边的一柄剑,若你敢做对不起我们几个姐妹的事,我就狠狠地刺你一剑,然后自杀……”
“嘘——可别胡说。”
水墨恒慌忙打住,伸手将陈冰如的樱桃小嘴给堵住,说道:“说得这么严重干吗?我只是个比喻,你还扯到自杀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们都做一个真正的我。”
陈冰如浅浅一笑,将水墨恒的手从她嘴边掰开,然后对着他的脸蛋儿轻轻啄了一口。
水墨恒心花怒放,将陈冰如一把抱起,滚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