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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化工雏形(1 / 1)

远儿断断续续讲述了塞勒斯等人遇到了神奇的尼莫船长,利用鱼雷打败了强大的海盗,驾驶电力驱动的潜水艇海底航行两万里,火山爆发摧毁了岛屿,最后乘坐玛雅国派来的蒸汽轮船返回故乡得到英雄般的礼遇。

有一群能工巧匠在身边只管出主意就行,不时去实验室、工坊转转。晚上做作业一样把琢磨出来适合现在的东西写出来,其他时间和佩云她们玩耍,想起坐轮椅的疼苦,不能辜负了这身好皮囊,日子过得倒也不错。赵氏怕他玩得性子野了,督促他每天看书温课,宋士意他们太忙,就请瞿昌文时常讲授点拨,远儿也给他和林诚讲玛雅国的事情,林诚对军事尤其感兴趣。

转眼半年过去了,有了玛雅传说吸引和资金宋士意他们干脆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按玛雅人的法子将石灰石煅烧成白灰,烧砖建房建各式工坊,试着用石灰石与黏土、煤、硫铁矿、石膏粉碎按配比混合煅烧水泥,人也越来越多。神话的魅力是无穷的更何况是可以实现的神话,新名词新思维逐渐被人接受,大家研究讲学,还建起了学堂招收学生,童子青年都有,而且工匠们也上夜校。远儿暗自高兴,小说的法子还真灵。

远儿在街上高价淘来一套邹平的《鸽经》,论述了鸽子选种育种,习性,生理特点,放飞、花色、典故、诗赋。据说还是精装孤本,喜滋滋地想着这套明朝善本线装书可是宝贝,没准就赚大发了。佩云在一旁不屑地说道:“让人骗了还沾沾自喜,拦都拦不住!”现在就是大明朝啊!远儿才发觉脑子短路了,懊恼之际忽地想起有阿拉伯国王用鸽子建成庞大网络,像邮局一样通信。急忙跑到工坊,见了林诚劈头就说:“玛雅人喜欢用鸽子传书,全国各地构成网络还用来赚钱。”彩环递过《鸽经》。“我们现在就用飞鸽传书,这书我一定仔细拜读,尽力扩大传书点。”林诚接过书来一脸平静,问道:“塞勒斯的爱犬托普令人羡慕,那里能找到如此良犬呢?”这个林诚就是实诚没给台阶下,良犬的事远儿早有准备:“云南昆明似有良犬,育种驯化应该不比托普差。”

新教室里坐满了人,大块的黑板上写着数字和各种符号,白瑞德手拿粉在讲解数学理论。白瑞德讲完大家开始讨论,见远儿进来停了下来。宋士意问道:“公子,就炼钢而论,为何我们没有做太大改动,炼出来的钢却天差地别?”远儿答道:“玛雅人认为,”这是远儿口头禅,“主要是去除磷硫等杂质,含碳量高了也不行,通风加入氧气提高温度、不用煤改用焦炭,加入造渣剂污潮泥都是为了去杂质,人们不会识别区分杂质自然不得其法。以后有了鉴别方法炼钢会越来越好。”“磷、硫、碳、氧气”宋士意喃喃地重复道。

远儿看着黑板来了兴致上前写了几个几何公式和曲线方程,讲解如何利用它们测算距离和制造放样,没讲几句白瑞德在一旁直挠头,宋思承没那么客气上前将一个公式擦掉重写了一遍。远儿才发现写错了,立时红了脸给自己找台阶:“玛雅人也有错的时候...”这才注意黑板上写的东西,他们在讨论数学理论与天体运行计算,远儿低估国人的数学水准。白瑞德问道:“公子对天文历算有何高见?”“啊啊,这个嘛,七窍通了六窍。”众人都笑,白瑞德一耸肩感到莫名其妙,佩钊附耳说道:“一窍不通!”

蒸汽机做出来了,慢吞吞地说不出来的别扭,也就是能动弹了。远儿心想让他们受受憋,可能对以后提高有帮助没有言声,老师一般都这么对付学生。

来到实验室,只见试验人员在制备各种化学试剂,硝石和硫酸一起加热蒸馏得到硝酸。古老的制备纯碱Na2CO3的方法可以大生产:

H2SO4+2NaCI?Na2SO4+2HCl↑,Na2SO4+CaCO3=CaSO4↓+Na2CO3

用硫酸将食盐转变为硫酸钠再将硫酸钠与木炭、石灰石在炉中共热,得到一种黑灰,将黑灰用水浸取,硫酸钙沉淀成渣子弃掉,溶液经浓缩后碳酸钠结晶析出。同时用水吸收得到盐酸。

火碱:Ca(OH)2+Na2CO3?2NaOH+CaCO3↓用纯碱液和石灰乳加热去掉沉淀的碳酸钙,就得到氢氧化钠。

三酸两碱齐备,可做的事情就太多了。玛雅人有门学问叫化学,他们将物质通过蒸馏、溶解过滤、萃取、结晶、电解等方式提纯成单体,再加以研究应用,这对国人来讲是巨大的思维方式飞跃。远儿现在才了解中学学的化学方程式多么重要,远儿整理出记得的元素和原子量,琢磨着怎么进行下一步。陈佩钊他们看着新鲜,几个实验下来这些神人慢慢就看懂了。

试验里摆着收集来的各种矿石,经过反复试验小有成果,宋思承给大家演示制备氧气。将黑色软锰矿粉末和硫酸一起加热,把产生的气体收集到瓶子里,将快要熄灭的木棍放进瓶子里,木棍立即燃烧起来。再用锌和盐酸制备氯气通入石灰乳制成消毒粉、漂白剂。远儿叮嘱氯气有毒需要小心,注意通风。实验台上摆着资料,上面写着需要识别发现的元素和许多化学公式。

在数学上丢了面子得找回来,远儿让人用新作的玻璃注射器反复将一个烧瓶抽成真空,加热里面的水,水很快沸腾了,温度计显示明显低于平时的沸腾温度。远儿背着手说道:“玛雅人认为在不同压力下物体的沸点不同,压力越低沸点越低,反之亦然。”众人啧啧称奇。

国人在化学理论方面完全是空白,远儿提出的名词又和当下对不上,花了很大精力来辨识实验物品,尽管条件比荒岛强百倍还是迁延日久竟比塞勒斯他们还慢。好在逐渐有了基础,说起分子、原子、电子来也全盘接受,没人觉得奇怪只顾着如何去验证。

小苏打和脂肪化合得到肥皂,副产品是有些甜味中性的甘油。从植物灰中提取碳酸钾、硫酸溶解硝石盐得到硝酸。硝酸与碳酸钾合成硝酸钾。脂肪与酸混合加热同样能得到甘油,油酸、珍珠酸、硬脂酸。挤出油酸,剩下两种正是神秘岛上用来做蜡烛用的。

油酸用来做复写纸,硬脂酸可以做雪花膏等等等等,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将甘油浓缩与硝酸混合,制成了硝化甘油!也就是说终于开发出了炸药。工坊一侧的小山上有溪流环绕注入河流,与工坊间有一道山丘相隔。石匠在石头上凿孔开槽小心翼翼将硝化甘油倒进去,再浇在起爆点处的石头表面,上方用绳索悬着一块石头,完全按《神秘岛》中描述的准备就绪,陈佩钊砍断绳索,石头落下引爆硝化甘油,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山石炸裂烟尘冲天,一股激流沿着设定的路径流到水坝上,水管通过喷嘴将水喷射到工坊的水车水斗上,驱动水车后注入河流。水车不必建在河里,靠近工坊大大减少了传动难度,水道稍稍清理后效率会提高很多。震惊过后人们围着远儿一片欢呼!远儿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淡淡一笑。

硝化甘油威力巨大,很容易爆炸,下一步该研究用硅藻土吸附制制造安全炸药了。炸药实验室和加工厂建在偏远地方,远儿特别叮嘱注意安全,宋氏父子只能在研究所做微量研究实验,不许亲自参加炸药试制。

宋士意对塞勒斯制造带膛线的枪非常着迷,有了好钢不用叮嘱早投入了试制。远儿军训时练习过拆装56式半自动步枪记忆犹新,练习两天,5发试射,5发考核,100米远胸环靶居然打了42环,56式不愧是步枪经典。于是画了步枪、左轮手枪和子弹的图样,给他讲解道:“这种枪必须用子弹,子弹壳里装药,前端安装弹头,弹壳底部是底火。拉开枪栓由弹夹装入子弹同时压缩弹簧蓄力,枪栓复位,扣动扳机撞针击发底火,子弹就打出去了,拉开枪栓抛出弹壳,再装入子弹。利用发射时枪膛的气流推动枪栓后退,让弹壳自己抛出,弹夹里的子弹自动上弹,枪机复位就是半自动步枪。左轮枪靠拨动转轮换子弹,比较简单。你们自己先琢磨吧,有问题咱们再商量。”远儿指着图样又说道:“哦,对了,这是刺刀,这也是后装药才能用的。后装药的枪密封要好,得先把机床做好,剩下就看你们的手艺了。”

火枪装药怎么可能在后面!宋士意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

远儿知道机械发展离不开弹簧,而且利用弹簧伸长量与受力成正比的胡克定律才能造出真正合格的弹簧!把拉制的各种钢丝卷成圆筒形、碟形等淬火、回火试制弹簧,尤其是钟表用的游丝弹簧。

古人知道挑选合适的水淬火甚至为此翻山越岭,更极端的是用马尿。用蒸馏水加盐等可以自由调节淬火液浓度,老祖宗淬火工艺不错加上油淬控制手段强许多,鲸油就是很好的一种。宋士意和几个热衷冶炼的研究员高兴极了。奇怪的是汉朝就有的退火技术明朝几乎不用,不过既然玛雅人说了就照方抓药吧。

有了现在的基础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条件,远儿让二哥安排用碳酸钙、肥皂、甘油、香精油做牙膏,找来西洋工匠用酸碱改进鞣制皮革做皮鞋。

苏州徐正明一家人终于到了,这样的奇才无人重视,为做飞机家搞得家贫如洗,大家给了他极高的礼遇,他的妻子不必为度日发愁喜笑颜开。远儿看了他的飞机图样十分机巧但没发展余地,让他暂时放一放,跟他和陈佩钊说了机翼因上下流速差产生升力的简单原理,现在做三角滑翔翼更实用。又讲了蒸汽机的大概结构,画了几张图样给他,这是重中之重!

酸碱、肥皂都是很赚钱的,瞿昌文乐得合不拢嘴,工匠也越来越多。学堂里免费吃住吸引学生,人多了南腔北调交流是个问题,佩钊雇来几个人跟远儿学拼音标注字典,规范普通话,标点符号。早晚要做的事不如赶早。因为伟大的玛雅人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根据西方的书籍白瑞德制出诸如乳酸、醋酸、硝酸银、溴化银、葡萄糖等许多化学试剂,少了不少麻烦。远儿指导提纯出锰、铬、钨,要紧的金属镍还是没有对上点,仍在筛选原料寻找矿石。

玛雅人给出了很多物质的比重和性能,计量单位对不上很让人头疼,塞勒斯是用身高推出的长度,显然不适用,三尺等于一米也和数据不符,看似简单的问题竟一时想不出办法。

进了十月天气依然湿热,远儿、佩云正在屋中对弈,远儿坚持取消四个星位的座子,杀得佩云快招架不住了。彩琴、彩环送来两杯冰镇的酸梅汁,远儿问道:“是用硝石制的冰吗?硝石吃了会中毒的!”彩琴回道:“硝石是投在大盆里的,中间小盆的水结冰,公子不放心那我就喝了。”远儿急忙将杯子攥在手里,惹得三位女将咯咯直笑。“快去追卖酸梅汁的贩子,多买些冰来!”远儿冷不防的一嗓子吓人一跳。佩钊在府里设了实验室,远儿也不解释拉起佩云就往实验室走,让人通知佩钊回来。到了实验室远儿和佩云将蒸馏水加热到沸腾,记下水银温度计刻度,彩琴彩环买回冰来放到水里,测冰水混合物温度。量出两点间尺寸,反复几次取平均值,均分成一百份下端为零度,上端为一百度,在上下延伸温度计的温度就标定了。把温度计放在腋下一会拿出一看不到36度,想起这不是专用的体温计,再来一遍让佩云读数温度是接近37度。又让彩琴含在嘴里测试,彩琴紧张得一动不动像个木偶,彩琴体温38度。佩云、彩环好奇也都测了一遍,温度都在合理范围内,温度标定应该可行。彩琴确实有点发烧,用温度计就诊出病来又是一桩新鲜事。

忙活半天佩钊也赶回来了,将一端封头的玻璃管灌满水银,把玻璃管放入水银槽,测量汞柱高度,作为760毫米等分延长做成米尺。用天平称出一升水作为一公斤,再根据密度铁7.85、铅11.3测算复核误差不大。总算能对上远儿知道的数据了,能用来鉴别物质,判断纯度,帮助相当大,明天佩钊找工匠仔细核对制作样板会更精确。

每天工坊都是一片繁忙景象,人手多了大家分工也更细了。受炼钢启发其他金属冶炼也有提高,车床、水压机、钻床从简陋的木质、铜铁混合向全金属改进,玛雅人一张张或详细或粗略的图纸文字变成现实。这种逆向发明有方向有指导进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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