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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拯救鸥汀(1 / 1)

国王登基按惯例大赦天下,黄梧等十恶不赦的死囚不予赦免,留待明年处斩。远儿接见施琅安排他到军校学习,施琅曾随郑芝龙降清又背叛郑成功二次降清,群臣对此多有异议,远儿不为所动,毕竟两次都身不由己,人才难得就看如何驾驭了。

傅山、顾炎武对形势的预见以及内阁稳妥的应对,让远儿认识到什么叫高人,李光地才十六岁就历练得十分干练,庆幸得到这样一批能臣。但是事情的发展也让他有亦步亦趋的感觉,陈佩德掌控的商业情报系统报告,称监国不过是幌子,让出南湖区似乎也是为了让桂王远赴台湾,建立海外王国才是最终目的,一切都在内阁大臣们的计划之中。皇上先下旨诘问又赐给印玺,朱慈爝体会出父皇的无奈,自己决不能步父皇后尘,要在军队里培养死忠之士,牢牢掌握军权,不仅为自己也为即将诞生的孩子。

十一月接到密报,郑成功命甘辉率部攻打鸥汀寨,远儿立即带领在台湾主力一万人赶赴阻止。鸥汀寨位于潮汕揭阳,扼守入海水道。这里是郑军索粮重要地区,鸥汀人陈君谔有才干常率人截击郑军粮草,郑成功几次带兵攻打未能攻破,反而被炮击所伤,因此发下毒誓:“有国姓无鸥汀,有鸥汀无国姓。”

如今陈君谔已病故,鸥汀寨群龙无首难以抵挡郑军,远儿赶到之时,鸥汀寨中央已是寨门洞开烈焰腾空。先行到此的龙武闯进中军向甘辉传达桂王旨意立即停止烧杀,甘辉下令各部就地待命,一同前来的黄廷大叫:“违抗延平王将令即是死罪,恕难从命!”龙武厉声大吼:“羽林郎何在,奉桂王令再敢烧杀者杀无赦!”建章营队员上前将黄廷擒住,郑军各将拔刀相向,将龙武等人团团围住。甘辉喝止无效,陈魁、叶章带人护住建章营,双方僵持不下。林诚率大队人马赶到,将郑军围住,面对大批新军郑军各部收起武器。甘辉得知桂王驾到打个冷战,急忙过来请罪。远儿没有理睬甘辉,在林诚、龙武护卫下进入鸥汀寨。眼前景象惨不忍睹,郑军奉命要尽屠鸥汀,已有上千百姓惨死刀下,烧毁房屋不计其数。得知桂王前来解救,寨中长老出来哭诉犹自战战兢兢,乱世里周边村寨尽毁,只剩鸥汀寨绵延六七里,避祸百姓六万余人。远儿双膝跪下双手向天:“苍天呐,我还是来晚了!”命人将郑军将领带上来,远儿恨声说道:“连妇孺都不放过,你们是畜生吗!不连畜生都不如!来人将甘辉拿下就地正法!”侍卫将甘辉捆绑带下去。众将一起求情,远儿命人将甘辉押到船上另行发落,远儿扫视郑军各将,黄廷等人普通跪倒噤若寒蝉,不敢仰视。

远儿令林诚救火安抚百姓,回到船上召见鸥汀长老:“延平王出言即行,已下令尽屠鸥汀,我一离开鸥汀仍然无法保全,你等马上带百姓逃命去吧。如果无有去处,可随本王去台湾避祸。”长老叩头谢恩不止,连忙说道:“救下鸥汀六万性命恩同再造,乱世之中草民哪还有安身的地方,承蒙殿下不弃鸥汀人愿赴台湾,世代追随以报皇恩!”

送走鸥汀长老,远儿命人将甘辉押上来,说道:“你可知罪?”甘辉俯首说道:“末将一时糊涂,有负殿下教诲,论罪当诛!”远儿为他松绑,说道:“将军须时刻记得公道自在人心,即便有军令在先,屠杀数万百姓,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史笔如刀字字诛心哪!”甘辉说道:“海澄一役殿下冒死保护百姓,王命一到,末将即幡然猛醒,惭愧至极。”远儿示意甘辉坐下,说道:“好在今日你是主将少了许多麻烦。延平王素来军令严苛,你今日抗命回去恐有性命之忧,故而命人将你押到船上与我回台湾,做个堂堂正正的东林党人吧!”甘辉一怔,方知桂王用心良苦,急忙说道:“追随桂王故我所愿,只是如此一来殿下和延平王生出隔阂,末将愿回厦门向延平王请罪。我曾救过延平王性命,应不至于有杀身之祸。”桂王说道:“话虽如此,延平王性如烈火,终是不可预测。救下几万百姓,却失掉一员上将,本王可不干这样的事,何况今日之事已经开罪延平王了。”甘辉犹豫了一下说道:“背弃旧主终究于心难安。”远儿说道:“你是我的俘虏身不由己嘛,回去你先在军校学习暂避风头,之后去第一军当军长如何?”第一军是新军的王牌主力,没想到桂王如此器重自己,甘辉喜不自胜,起身拱手施礼:“末将谨遵王命,万死不辞!”桂王举手还礼:“甘辉军长新军里可没有末将一说哦,新军里只有大明的将军,没有哪家的家将!”甘辉立正行军礼,甘辉的装束打扮行军礼看上去不伦不类,桂王忍俊不住,甘辉也跟着笑了。

甘辉对郑成功忠心耿耿,任命他为镇守台湾的第一军军长是有风险的。通过几年来对甘辉的了解,此人忠勇可嘉,桂王相信自己的眼光。第一军是林诚的部队,甘辉去了不容易出问题,反倒可以制衡内阁和林诚,毕竟是身边看家的部队必须绝对掌控。甘辉在郑军中军功声望极高,用好了对日后影响极大。为保甘辉安全,远儿很是花了一番心思权衡。

运输船队络绎不绝转运百姓,鸥汀寨连根拔起。清澄海知县祖之麟感戴桂王贤德,派人秘密联络欲献城反正。祖之麟为官清正爱惜黎民,桂王令其仍居原职,暗中统辖潮汕事宜等待时机。郑成功得知桂王带兵阻止其军令执行,抓走大将甘辉,勃然大怒将黄庭、陈魁、叶章下狱,经众臣苦求得免。陈魁、叶章被解职,举家赴金门投奔桂王,进入军校深造。自此与桂王再无往来。陈士林、陈佩德留在厦门苦心经营多方周旋,维持厦门工商家底避免萎缩。

傅山先生辗转奔走投书传信,黄宗羲等名士陆续赶来台湾,澹归、石涛等出家为僧的大家也还俗共襄盛举,各地不愿依附清廷的士子慕名而来,入仕办报广开言路,新学旧理交锋交融,开思想变革之先。

内阁冒险一战的时机非常好,英荷战争刚刚结束不久荷兰战败,无力出兵遥远的东方。东南亚海战的照片让荷兰人感到震惊,更关键的是西洋对大明帝国根深蒂固的敬畏,他们先期到达的航海家说过“只要大明皇帝愿意,几天内就可以调动上万船只!”庞大的帝国发出强音,世界为之颤抖。英荷海战双方动用火炮达到6000--8000门,超过其他世界各国的总和!如果英、荷两国全力扑向东南亚将无法抵挡,大明的余威和天时将大战化解于无形。荷兰人急需东方贸易支撑,迫切想得到中国的火器、造船技术。荷兰国派来使者,同意建立邦交友好通商,西班牙、葡萄牙人接踵而来。海上航路畅通,工业品、东南亚的香料加上传统的丝绸、瓷器等行销世界,中国人的船队也向欧洲、美洲远航,由于航海钟、六分仪和航海图的完善中国的船队在航海技术上再次领先。

美洲的黄金、白银源源不断进入中国央行的金库,对棉花、羊毛、矿石等工业原料的需求扩大了贸易范围,西洋驶来的商队不再仅仅运载黄金、白银几乎空着船舱而来,贸易平衡使得利润增加,海上贸易在慢慢增长。前景看好但是需要时间,各地条件艰苦百业待兴,旧式学者士子一时无法适应新的需要,新学人才稀缺。值得欣慰的是至崇祯年间已形成思辨求证的科学思想发端,只是被朝代更替打断。再难也要办教育,各地优先兴建学校,成立中国皇家大学、工科为主的清华大学。山河破碎激发国人图强救亡的热情,中华王国域内一扫因循守旧之风,到处是忙碌的人群,他们在和时间赛跑。

国事繁巨,内阁夙兴夜寐,桂王也在拼命。为了处理政事方便,在王府另辟别院办公。言路一开,人多嘴杂。一些清流开始针对皇家、政府瑕疵攻讦,这是明朝流弊之一。言官的看家本事就是骂战,不带脏字淋漓尽致的骂,骂皇帝骂大臣比谁胆子大,看谁骂的水平高!桂王对此深恶痛绝,否决了设立言官的动议。可是不设言官挡不住人家说话,而且有了报纸、刊物影响更大。桂王棋错一招开放了民间办报,懊悔不已。

针对土地划分,税收等政府的小瑕疵放大说事还算有点由头,但很多是捕风捉影毫无根据,还有个名头叫风闻言事。最近攻击的事由竟是瞿昌文的夫人、孩子顺道搭乘公家马车,李光地与西洋年轻女子在茶楼会面喝茶。德高望重的总理大臣照骂不误,况且只是顺道搭车。清流的领头人竟是致公党魁黄宗羲,东林党人提出的自律高标准成了对方口实,有党争的苗头。若不是明令禁止报刊刊登攻击皇家的文章恐怕也难以幸免。瞿昌文灰头土脸补交车费登报致歉,清流大受鼓舞更加来劲。

黄宗羲感觉过火却也拦不住,特意跑来向桂王、首相致歉。桂王想关掉几家报馆,抓几个首恶。瞿昌文劝道:“封报馆影响太大,不能因噎废食。抓人就更不必了,清流们以逆龙鳞为荣,有人巴不得进天牢成就清名呢。”桂王咬牙说道:“他们难道不怕死吗?”黄宗羲苦笑:“不仅不怕而且以此为荣,我朝各代皇帝拿他们也没什办法。”真是咄咄怪事!瞿昌文说道:“止谤的最好办法是不去理他。”风闻言事决不能纵容,桂王请大法官尽快立法将造谣诽谤入罪。

第二天内阁扩大会议结束,远儿笑着叫起李光地:“人家说你已有婚约却和女子私会,可有此事?”李光地脸红到脖子上答道:“是葡萄牙商贾邀我了解开设商行之事,他因事晚来让其女儿先到故而引起误解。是我不够小心,日后公事俱在署衙内办理免生事端。”“人家找你了解情况算不上公事,世间往来少不得情谊真心,国家之间也是如此。”扫视全场一圈,桂王接着说道:“怕说三道四就拒人千里能办好大事吗!工商巨贾能影响你们,你们就不能影响他们,东林、致公博学清流就这点胸襟吗!去和他们交朋友,用你们的风尚引导他们为国为民多做些大事好事。心底无私天地宽,我这只有一个标准就看你们是不是损公肥私,有人乐意饶舌,由他们去吧。张英,我刚才说的话明天见报。对了,王府膳食单调,你们碰到什么佳肴美酒别忘了告诉我。”周启明接到:“国王陛下也学会打秋风了。”众人哄堂大笑。远儿记得当年上海市长陈毅不顾流言接受资本家宴请,“你们怕被染白了,我却要把他们染红了!”打开上海经济新天地,造就一批红色资本家,何等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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