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并没有带任何的侍女,独自一人来到了元缨的院子。
果然只有正院门口有一个人在守着,里面很是清净,这等不寻常的样子便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
卫如嫣从后院的门悄悄的溜了进去,然后蹑手蹑脚的躲在窗下。
屋子里是元缨与印命泉的争吵,一向琴瑟和谐的他们,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吵了起来。
卫如嫣心跳的厉害,她可以第一次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又不得不如此做。
她只期盼着不要让印命泉发现自己才好,不然仅仅剩下一点点的夫妻情分恐怕是也该没有了。
“印命泉!把她带走,我宁愿自己去死。”
屋子里传来一个瓷器破碎的声音,外加上元缨的嘶吼声。
“可我不愿意你死。”印命泉显得很平静,语速匀称而缓慢,与元缨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别忘了,她可是和你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她如今已经疯了,难道还不够惨?”
“正是因为她疯了,她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我以为你不会再介意。”
印命泉的平静和理论让元缨越来越觉得害怕,如今印命泉每天都命人看着自己,不容有一点闪失,可这个男人却变得越来越可怕,与当初那个怀揣正义的他相去甚远。
屋外头的卫如嫣就抵靠在墙上,一字不落的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他们要把四夫人如何呢?杀了她?也变成那具干尸吗?
那么接下来又是哪一个呢?是六夫人还是自己……
卫如嫣只觉得手脚发软,她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丧失了。
可她还是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偷偷的从缝隙当中朝着里面看去。
“你放我走吧,我已经不再爱你了。”屋子终于在沉寂之后传来了元缨沉闷的声音。
可就在这沉闷之后,元缨虽然极力的克制自己,可终究难逃因为怀孕而有的症状。
一声凄厉的嘶吼过后,四夫人也变成了五夫人的模样,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死人。
印命泉很随意的提起那具尸体,扫了一眼元缨,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否则我不会让一个鬼像人一样的活着。如今你又有了孩子,我更不可能放你走,我们印家不能绝后。”
印命泉走到门口,脚步一顿,侧身道:“时间到了我会在给你送来的,如今你也快临盆了,只要一个人大概就够了。”
元缨躲在被子里呜呜的哭泣起来,心里有一股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绪,她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发泄才好。
卫如嫣在确认印命泉已经离开之后,便拖着沉重的双腿离开。
她偷偷的打开了后院的门,艰难的迈了出去,她想要逃开,可是却缺少那力气。
门外印命泉拖着白布包裹的尸体,紧紧的看着刚刚从元缨后院出来的女人。
“老爷……”
卫如嫣惊悚的看着拎着尸体的丈夫,那一刻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多陌生有多陌生。
她慢慢的后退着,直到身体抵在墙边,再也挪不动步子。
印命泉慢慢的逼近她,他的步子越是放慢,卫如嫣的心脏越是跳的加速。
“四夫人魔障了,疯癫而死。”先开口的是印命泉,他把那裹着布的尸体轻轻的往卫如嫣的脚下一放,显得极其的淡定。
“难道就不能……”虽然卫如嫣有些害怕,可她还是想要开口去劝劝,已经几条人命了,他怎么能够狠下心来?
“你是我的女人。”
印命泉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于是立即打断了她准备好的说教,丢下那具尸体,扬长而去。
卫如嫣顺着那高高的院墙渐渐的滑下,最后面对着那具尸体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的发起呆来。
没错,她是他的女人,于是就该为了他守住这个秘密,可以后该怎么办?
她坐了好久,终于打起精神,拖拽着那具尸体,往回走着。
她需要给这个尸体安排一个好的地方,不能在这附近被发现,她需要帮助那个男人处理善后。
暗处的白长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神不宁的踱着步子,最终还是决定要跟上卫如嫣。
一路上,白长念都在纠结,他明明知道卫如嫣知道了一切,他想这个女人有可能就是改变阿姐一生的人。
他想要让阿姐自由,他想要除掉卫如嫣,这样阿姐就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于是他已经忘记了这是一个人的梦境里,他的心思全部都被元缨给占据了。
白长念猛的想要扑过去,趁着现在没人,便谁也不知道卫如嫣怎么会死去,两具尸体在一起好好作伴。
却不想突然在身后被一个人拉住,他猛然回头,是印半月那一双极具探究的眼神。
印半月没有说话,只是揪着他不放,直到卫如嫣离开。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很寂静,两个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一动不动。
“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印半月没有去看他,她怕从他的脸上再看到刚才那近似于恶狠的眼神。
那是她从来不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样子,今天他竟然对于卫如嫣那样一个柔弱的女人露出来了,她不明白。
更何况她们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寻找到当年的真相而且,他怎么可能失控到要去取一个人的姓名,他和屋子里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印半月一肚子的疑问,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有太多的疑惑,可她偏偏想要白长念可以心甘情愿的亲口告诉她。
“刚才……是我失控了。”
白长念站起身子,俯视着印半月的后脑。
虽然知道并不能够瞒她多久,可他还是不想现在就把一切都讲出来。
他的心太乱了,以前不过是以为印命泉辜负了自己的姐姐,将她利用之后囚禁在印家。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那么事实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呢?
他回头望了望卫如嫣消失的方向,难道真的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