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最后竟然有了二十多米的宽度,旺达渐渐放慢了速度,然后严厉地吩咐我们在接下来一段路程,我们必须踩着他的脚印走,否则后果自负。
我用探照灯照射了下前方的地面才发现,前方竟然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如同陈年的腐泥淤积在一起形成的小型沼泽地,甚至还不时冒起一个个黑色的气泡,气泡破损后散发出闻之欲呕的腐臭味道。
“这里是血肉泥沼,如果传言没有错的话,相传这里原本是没有沼泽的,是死掉的生物太多了,最后这些生物,包括人在内的无数血肉腐烂所形成的沼泽,如果一旦陷入其中,不要说其中很可能超过十米的深度,光是无数尸骨在这里腐化形成阴气煞气,甚至是有可能孕育出的阴灵,都沾着就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东西。”旺达看着前面的血肉泥沼,脸色也有些不善。
不过他似乎对这片小型沼泽比较熟悉,他走到了泥沼的最边缘靠近山洞壁的地方,然后一边用手扶着墙根,小心地踩着墙角凸出的石块,一点点前行。我们三人跟在旺达的身后,更加小心翼翼,否则真的掉进这血肉泥沼之中,就算没有旺达吓唬我们说的阴气阴灵之类的东西,只要想想这个沼泽很可能完全是腐烂的尸骨形成的,光是恶心都足够恶心死了。
花费了半个多小时通过了只有几十米长的血肉泥沼后,本来以为前面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感觉恐惧了,可仅仅是五六分钟后,我们就见到了让我们即便是在梦里也会吐出来的景象,那是无数的残肢断臂甚至腐烂了一半的人头或躯干堆积在一起的尸山。
最让人感觉到恶心的是,这些四分五裂的尸体,不仅仅是人类的,还有猪、羊、牛、狗等中大型家畜的,甚至连鸡、鸭等家禽也偶尔能看到几只。
这里的尸体量,恐怕至少需要上千具人类尸体和数千只家畜才能堆积成这么一座高高的尸山,至于完全腐烂的骨骸,反而没有多少。
而伴随着这无数半腐烂的尸骨而来的,就是让人感觉窒息的恶臭,这比当初我们进入这地宫时,只有人类尸体的池子中的味道还要强烈十倍,以至于我都有了转身就跑的冲动。我们甚至怀疑,刚才经过的血肉泥沼之所以会形成,是不是先前那个地方也是这样一个尸堆,只是尸堆的时间更加久远以至于完全腐化成了流质的泥沼?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和动物的尸体?就算是一个个拖进来,也要好几年时间吧?”明智轩有些崩溃地尖叫道。
“谁说这些尸体是现在拖进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些尸体存在这里,时间最长的怕是有八十多年,即便是最短的,也已经有五十年左右。只是这个地方的地势十分古怪,尸体腐烂的速度,还不到正常速度的百分之一!”旺达冷冷地说。
“从你说的两个时间段来看,一个是三十年代,一个是六十年代,正好是地下研究所建立的时间和废弃的时间前后。”我想起之前敖雨泽拜托她背后的势力查找脑康精神病院的资料时,曾有这么两个特殊的时间点。
“不错,大规模运送尸体到这里的时间,一个是三十年代地下研究所第一次建立时,一个是六十年代研究所即将废弃前夕。因为当时主持地下研究所的人都曾做过同样的事情,那就是用人以及五畜的尸体,来做一些残酷的实验。当然,六十年代时的研究所使用的人类尸体,全部都是死囚的。”
我想起那个特殊的年代,心想只怕当时不止是用死囚那么简单吧?不过这话倒是不好说出口,毕竟这些事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好查证了。
“你不会告诉我们,要找的什么血肉机关,就藏在这堆尸山当中吧?真要这样的话,还是劳烦你老人家自己去找吧……”敖雨泽看着眼前的尸山,她毕竟是女的,就算面对血淋淋的场面敖雨泽也不会皱半点眉头,可这么恶心的尸堆,估计她还是多少有些顾忌的。不过这巨大的尸堆,也让我依稀猜到进来的池水中无数的尸体的去处了。
“当然不会,它们会自己出来。”旺达轻声说,然后一把将我拉到旁边,带着我朝尸堆走过去。
“不会吧?为什么是我?”我哀叹一声。
“杜哥,加油,我们看好你哦。”明智轩在一旁幸灾乐祸叫着。
在离尸堆两三米的地方站定了,旺达让我将上衣脱掉,我看了看身后十几米远的敖雨泽,最后在旺达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扭扭捏捏地将上衣脱掉。
旺达看着我的后背,说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用过什么刺激自身潜能的药物?”
我想起敖雨泽给我的药剂,无奈地点了点头。
旺达叹了口气,喃喃说道:“看来这也是天意了,我当年费尽心思布置在你身上的血脉封印,看来已经被毁坏了大半,那丫头还真是乱来,当初就不该让她来找你。”
我知道他说的“那丫头”应该是指敖雨泽,毕竟当初是他指点敖雨泽来找我解决鬼影事件的。不过就算没有敖雨泽主动找我,我还是多少和鬼影事件以及那诡异的游戏扯上了关系,所以恐怕真的如他所说,这是天意了。
“不过这样也好,你的血脉已经激发了大半,至少我们要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容易一点了。”
旺达说完,伸出手来,长长的指甲在我手腕上一划,我的手腕立刻血流如注。我刚要吐槽你的指甲到底干不干净这样的话,旺达已经摸出好几根三寸长的骨钉,分别扎入我背后不同的位置。
或许他扎入骨钉的地方都是人体的穴位,我没有感觉多少疼痛,反而是有一股酸麻。旺达嘴里念诵着我听不懂的咒文,然后用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一个破旧的木碗接住我手腕伤口流出的鲜血,接了小半碗才在我手腕伤口敷上一层乌黑的药膏。
虽然这药膏看起来不起眼,但止血效果不错,手腕很快就停止了流血。
接着旺达开始围着我以一种古怪而有韵律的节奏不停踏步,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在我四周带起一股小小的旋风。
后来我才知道他踏的步子是释比传承中的“禹步”,相传是当年治水的大禹流传下来的,而羌族释比的传承,也是在大禹时代就开始了。
旺达一边以这种奇异的步伐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法事,一边朝尸堆的方向挪动,很快就到了尸堆面前,开始用手蘸着木碗中的血液,弯下腰在离他最近的尸体上,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的尸体或残肢,开始画着某种诡异的符文。
接着又绕了一大圈,到另一个方向重复这样的举动,最后一共在尸堆的四个方向都画上不同的符文,当最后一个符文画完后,木碗中的鲜血也用得差不多了。
不久后,我感觉自己血管内的血液似乎越来越热,奔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心脏的跳动,也更加有力和快速。
渐渐地,我能够感觉到,在心脏的位置,随着奔涌的血液速度在不停加快,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我心脏位置的一粒小小的种子,那是不久前余叔放置在我心脏内的血肉铜种,激活后能让人逐渐青铜化的神奇种子,是传说中的青铜神树所结的种子。
我能感觉到那枚种子开始在心脏的位置脉动,随后裂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从缝隙的位置生长出一根细小的芽孢,在旺达的吟诵声中渐渐长大,和心脏附近的血管纠缠在一起。
我有些惊慌地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可是旺达的神色却越发肃穆,我甚至不敢发声打扰他。
紧接着,尸堆开始出现晃动,尤其是尸堆上面的位置,不停有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翻滚而下,我吓得连忙后退了好几米。
随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的翻滚,尸堆的高度至少从十几米变成了**米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尸堆的底部挣扎着要冲出了。我心中的种子更是发出某种近乎亲昵的意念,这更加让我感觉到不安。
这个时候旺达已经走到了尸堆顶部,将木碗中最后几滴血倒入尸堆中,又取出一枚珍贵至极的符石,放入浸染血液的部位,手掌朝符石的位置狠狠一拍。
最上层的尸堆再度被削弱了一层翻滚下来,一根青绿色的树枝冒了出来,旺达连忙后退,一直退到尸堆下方才停住脚步。
树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生长,很快长到了四五米的高度,主干旁边的枝丫也一一显露出来,一共有九条粗壮的枝丫,分为三层,每层三根树枝,每根树枝上都站立着一只单足的太阳神鸟,同时枝丫上又有九条更小一些的分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