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灵道:“精元能激人最深最深的记忆。”
“你是指……前世?”
“嗯。我不希望修衣记起前世,不愿他再与云雪有任何瓜葛。而你……我希望你记起前世,因为你的前世记忆对于你、我还有白族长来说,都十分重要。”
我转头问师父:“师父修灵希望我记起前世,你是不是不愿我记起来?”
师父没有回话。亚坑吗划。
我笑道:“师父让我不要记起,我就不记。修灵。你帮我把它销毁了吧。”
修灵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用力一捏,珠应声而碎,再没有之前的功效。他把手平伸,用嘴将手上的粉末吹去:“记或不记,你自己说了算吧,我尊重你的选择。”说罢,径直朝前走去。
我牵了师父的手,师父站在原地没动,我回头去看,师父突然俯下身,连吐了几口血。身体几欲倒下。我慌了,忙把师父扶稳。
“师父,你怎么了?”
修灵在前头回答:“取精元岂是小事,不吐血才怪呢!丢半条命也是正常的。”
“师父……”
师父将唇边血迹擦去:“小佛,师父无事,走吧。”
我们走到柔光的尽头,师父单手画了一个符咒,在白茫里破开了一个门。我们6续走了进去,眼前豁然出现一片溶洞。
这个洞看起来非常的阴森,石灰岩长期溶蚀而形成了许多千姿百态的怪景。那些石钟乳从顶上直接垂入地面,形成一个个粗大的石柱。溶洞里有一条浅河,应该是洞外大山里许多小溪流汇聚而成的。再远一些就完全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们三个人此刻正站在这个溶洞里中间位置。我不知道哪边是出口,没有主意。
这里不像第一次的半步间,有血红的两生花和黑暗的三途河。这里仿佛是真实的世界,我们就像是旅游时迷了路的旅者。
“看,有船。”
修灵突然叫了一声。
我闻声而望去。在溶洞里的地下河现一只皮艇。
修灵脚伸出去一小半,又转过头来看师父,师父点点头,他这才放大胆走了进去。皮艇只轻微晃动了几下便稳定住了,修灵又左右摇晃,感觉皮艇还算结实,于是招呼我和师父上去。
修灵笑嘻嘻的,还用手去掬水玩儿,把皮艇弄得左右晃动。
皮艇上有现成的划水工具,我扶着师父,师父站在最前面,单手执阴令剑开路,修灵则在后头划水。
我没有见过溶洞。不由对周围多看了几眼。石钟乳和石笋不时冒过我们的头顶。有些要低头过去才能够过去。因为这一段的洞壁很矮,地下河占了大部分的空间。我们几人呼吸都还顺畅,应该还有空气流通。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变成了一堆浆糊,浑浑噩噩的,还看见一些石头在自己变换着位置,像活的一样。
过了一会儿,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师父听,师父道:“这是喉咙洞。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方是口腔,接着是会厌,这里是喉前庭,再往前有一段很窄的地方,是喉室。”
“喉咙洞?”我头皮麻。
正说着话,前面渐渐变窄,划水的工具都能够得着石壁了。
我心里直打颤,照师父的话语,这是喉咙洞,那这是谁的喉咙?这么大的溶洞都仅仅只是喉咙的话,那这个生物该有多大啊。阴关口前的结界是谁布下的呢?谁那么有本事,能将这样的庞然大物困在这里?
“我去!”修灵鬼叫一声,停止手中的划水动作,说,“这洞我们以前来过啊,白族长。”
他说的是他和师父来过,奇怪了,难道他们失了忆不成?怎么说来过,又那么不确定呢?
修灵继续道:“这是喉咙洞啊。好多年前风景独好,后来洞里老出人命,官府就给封了。”我问为什么老出人命呢?他道,“怎么出的人命不晓得,就是那人命出得可真叫一个诡异。无论是自杀的还是他杀的,只要进了洞的尸体,就没有完整的肉出来。也就是说,一具尸体在里面待上十来分钟,出来立马成了一堆枯骨。--当然这尸体也不可能自个儿跑进去,是当地的村民抬进去的。据说,要是横死之人,无论洞内保安如何看守,当地村民都有法将那尸体弄进去,然后再换一堆骨头架搬出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祭祀这里的神灵呗。”
我心说哪有神灵如此邪恶的,还要吃人肉,莫不是精怪吧。
我们现在在精怪的喉咙里,会不会也变成一堆枯骨?精怪这么厉害,我们能平安进出阴关口么?
“小禾苗快看,那石头又动了。”
修灵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吓得我差点把师父推到水里去。
仔细一看那石头,居然还在缓缓地移动着,说移动倒不是很恰当,不若说是蠕动。喉咙在蠕动,它要进餐了么?
正在这个时候,皮艇被一块突然突起的石头顶了起来,然后从水中又冒出来许多怪鱼,把我们一下就掀翻了。那些鱼的颜色像鲤鱼,但是头上有两只角,身侧还有一对翅膀。那翅膀一动,鱼在水里游得飞快。
一落水,阴令剑上泛出的白光立马不见了,四周都暗了下去。
我慌神了。
虽然我们洪湖是出了名的水乡,可是我游泳技术并不理想。
那些鱼成群地攻击着我们,尽管每一只的个头都很小,只有手掌那么大,嘴巴也很小。但是咬在身上非常的疼。而且一咬就撕掉一小块皮肉。
修灵被咬得嗷嗷直叫唤,说疼。
我的手也被一条鱼咬了一下,疼得要命,估计深可见骨了。
鱼成群成群的围上我们,只怕不出一刻钟,我们就会被咬得只剩骨头了。
师父恢复了些力气,将阴令剑举出面,柔白又照了开来。那些鱼一见到光,立马就不咬人了,四处逃散。师父一把将正在水里挣扎得快要窒息的我拉住,单手向前游去。
我问了修灵的情况,他说想不到鱼还会咬得这么疼,幸好被赶跑了,要不然今天非被鱼撕成千万片不可。我听他的声音就在我身后,便让他抓住我的脚,以免在洞中走散了。
没了皮艇,又有吃人的鱼,我们要出这条暗河,估计很难。
师父一手举着阴令剑,一手拉着我,游了五六分钟左右,那些鱼没有再袭击我们。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让师父停一下,我用手扶着石壁休息休息。
扶着石壁,我感觉自己的手上好像摸到了一块什么东西。
弯弯的形状,触感坑坑洼洼,好像还有倒刺。我手上本来就有伤,一摸到这个东西,马上又有血流了出来,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气。
师父察觉我的异样,把阴令剑横到我面前,我一下就看到了那个东西,心里一个激灵。
这是一块纯黑色的骨头,一头粗一头细,还散出血腥气和阴臭味。
师父上前看了看,道:“是横公骨。”
“横公骨?”
修灵也跟上来凑热闹:“山海经上有云: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去邪病。”
我道:“刚才袭击我们的鱼,两侧有翅膀,头上有两角,就是横公鱼?”
“很类似。只不过……横公已经消失两千多年,怎么会藏身在这里呢?”修灵不解,转头问师父,“白族长,您怎么看?”
师父扫了他一眼,没理他。牵着我的手,继续向前游去。修灵自讨没趣,哼了一声,抓住我的脚,跟了上来。师父带着我们,又游了四五分钟,来到一个圆盘状的石头前。这个石头仅供两三人站立,师父托着我的腰,把我送上石头,而后手撑石壁,跳上了石盘。
修灵在水里把手伸出,一脸委屈:“拉我一下好不好?”
模样十分好笑。
师父转过身,打量着石壁,阴令剑因他的动作而掩藏了光茫,四周变得昏暗了许多。
修灵又道:“小禾苗,拉我一把。”
我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修灵一上来,就把石盘挤满了。
“修灵,你该减肥了!”我戳了戳他的肚,凉凉的,软软的,全是肉。
“贫僧一日两顿素食,已经够瘦了。”
“不都是一日三顿的么?”
“那一顿我是以正常男人的身份吃的,不算是和尚吃的,所以不是我本人吃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水响,我们屏息凝神,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水声渐渐近了,从水里冒出一点儿光,接着一个圆圆的脑袋钻出了水面--是修灵。他朝我挥着手,大喊:“小禾苗,你拉我上去一下啊?”修灵游到石盘边上,从水里跳起,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扯住了我的脚,“看你还往哪里跑?快拉我上去!”
怎么有两个修灵?
我一下就慌了神:“师、师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