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在这一带已经传承了很多年了,也只有这一带有所谓的赶尸客店。
这种地方,最怕的莫过于起夜了吧,南离睡得一丝声响也没有,灵玉仍旧没有回来,外面也没有声音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月光透进屋子里,倒也没有特别的害怕。
我叹了一口气,抬手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想,我怎么就是什么昆仑胎了,我又抬手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如果我这么厉害,怎么又会手无缚鸡之力呢?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坐了起来。见南离掉下来的被子,便急忙起身去替她盖好。我见她睡觉时也要将那手指头放在嘴里,就忍不住伸手去一探究竟。我小心的打算将她手从嘴巴里面拿出来,可刚一碰她的手,她就蹭的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吓得我跳的老远。
“不是……不……不是……我去,你能不能不要吓人……”南离倒是乐了,笑的很开心,也很美。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
没一会儿,她又闭上了眼睛,睡去了,算了,我也打消了那些奇怪的念头,替她盖好了被子。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喝下肚。
忽然觉得屋子里闷得慌,便开门去院子里透透气。
我也不敢走远,就靠着门前的柱子,抬头看月亮。
“铛~铛~铛~”门外传来一阵铜锣声,我四下看了一眼,也没见到何伯与灵玉,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可门仍有铜锣声响,怕是有人要来住店。我急忙朝前门走去。
去了门闩,开了门,见门外正是今日那个身穿青布长衫的男人。
“你们是要住店嘛?”来人并不说话。
“铛~铛~铛~”来人又连敲了三声小铜锣。他身后共有三个人,身上都披着黑色的长衣,脸被遮住了,看不清相貌。
靠近这些人,就会觉得有些阴冷阴冷的。来人也没有再理我,直接自己敲着锣朝屋子里走去了。我知道他这身后的都是死尸,可奇怪的是他们能走,能动的,只是有些不自然。
我见他进了门,便把门关起来。我跟着他们往里走,他边打锣,嘴里边念着什么,开了房间门,这些尸体进了房间,就一个个的排列好,那赶尸匠蹭蹭蹭,麻利的往那些尸体上贴了符,尸体都笔直的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我正好奇,谁知这人也蹭的往我额头上贴了一道符。我没反应过来。
“哎~你……贴……错……”我话还没说完,就立在那里,嗓子便发不出声音了。手脚也不能活动了。那赶尸匠就立在那,头上的青布帽压的极低,我看不见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他替我换上了一套与其他尸体一样的衣服,黑色的衣服将我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伸手替我带上了帽子,此时的我也与其他尸体一样看不清相貌了。做完这一切,那人竟靠床上休息起来了,我睁大眼睛瞅瞅额头前的符,像是用血写成的什么古怪图案。我被固定住了,眼看天也快亮了,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
我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一定是灵玉回来了。这里是死尸客店,不能大声说话,呼喊,忽然那脚步声就停在门口,我能感受到就是灵玉,我在心里呼喊着:灵玉,推开门吧。我就在里面,灵玉,我就在里面。可是门外的人只是稍作逗留就离开了。瞬间内心有种绝望的感觉。
除了眼皮,其他什么都动不了,眼看天已经大亮了。赶尸匠起身理了理衣服,从头到尾也不见他拿去那青布帽。
铛——铛——铛——
赶尸匠敲了三声铜锣,并一一揭去尸体上的符,除了我额头上的。接着又敲了三声铜锣。并念了一阵,瞬间身体就不受控制了。随着其他尸体排队跟着赶尸匠往门口走去。何伯与灵玉正在门口,何伯与那赶尸匠相互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走在最后,灵玉就在旁边,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出了这道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眼看着我就要跨出大门了,突然灵玉叫了一声赶尸匠。
“等等!”我一惊,莫不是他发现了吧。正欣喜,却发现灵玉从地上捡起一道符上前递给了赶尸匠。
赶尸匠点头示谢,便敲着铜锣走了。
刚出门,身后便传来关门声,这声音真让人绝望。
一路跟着赶尸匠走了好远,却并不觉得累。说来也怪,前面的这些真的尸体,竟也能上坡下坡,走的像活人一样,倒是我显得尤为僵硬。
我只剩眼睛可以看了,使劲往四处看,越走越觉得怪异。待他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已身处一个平地,平地上到处隆起一个个土丘,天,这里是坟场!
几只乌鸦在枝头哇哇的怪叫。
铛——铛——铛——
突然也听不见乌鸦的叫声了,四周静悄悄的,那三具尸体站在我前面一动也不动我真担心他们会突然转过身来,露出恐怖的模样。我眼睛四处斜视,除了我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铛——一声铜锣在我耳边响起,震得我一阵耳鸣。
铛——那人又敲了一声,有些晕眩了。
铛——第三声,我像是没了头脑的空壳,只顾着跟着这声音走了,心里觉得跟着这声音走,一定就是对的。
额头的符被揭开,与此同时,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知为何,这身体像是断气了许久似的。
我的平躺在一块木板上,四肢被绑,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头顶上悬着一个昏黄的小灯,摇曳的灯光使得这小屋变得更加诡异。
“吱——”有人推门进来了。
来人包裹的十分严实,仍然带着大大的青布帽,嘴上也带上了黑色的口罩。
“你是谁!”我一见到他便大声叫道。
来人并不说话,摆弄着手里的玩意儿。
我这才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许多的刀,针线,还有剪刀,大小不等。
我更害怕了,大声嘶吼道:“**到底是谁!!!”绑得太紧,挣扎无用。
他将我的扣子解开,露出胸膛。接着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心脏部位来回笔画着。
我仍然乱动,他直接掏出一张符,贴在我额头上,然后解开了我的手脚。此时的我也动弹不得了。
刀子很快的进入了我的皮肤,每一根神经都疼到了极限,我的注意力都在这刀子上,刀子进入了肌肉,我甚至都能听见兹兹的声音。血液顺着皮肤往下流动,赶尸匠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迫不及待的将其取出。我看到了他手中一颗颤动的心脏,那是我的心。他将我的心放进一个红漆盒子里,用针线在我的胸口缝了好一阵。然后揭开了我额头的符,比刚刚疼一万倍的感觉袭来。整个身体像要炸开一般,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我感觉快要窒息了,就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我用尽力气抬手扯下了赶尸匠的口罩,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