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爱,兄弟之义,父母之恩……”卫矛喃喃念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盯着临诀的目光布满煞气,这世上,即使再懵懂的生灵也有一二分情谊,就算是魔界穷凶极恶的野兽也有温情的一面。(.无弹窗广告)纵使卫矛心性冷酷,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蛮苍一直心怀感激,甚至一直将他当成父亲,而这一点,恰恰就应了“父母之恩”。可是当年临诀说的是不准对任何人动情,谁能料到他指的竟然是这个!
“从一开始,你就在耍我?”
临诀闻言勾起唇角,笑容说不出的玩味,“是啊,我就是在耍你,那又怎么样?”
“我杀了你!”卫矛额间的魔纹红光大盛,眼中的暴戾与仇恨简直连鬼神都要惊心,他手中忽的出现了一柄血红色的大刀,其上缠着道道苍白色的雷光。
这柄刀一出现,整个大殿瞬间阴冷了下来,刀锋所及之处,月牙状的红色刀气若隐若现,刀气所过之处,殿内足以承受元婴期强者全力一击的紫琅石地面瞬间碎裂。
然而这威力无匹,连原因修士都不敢触其锋芒的一刀落到临诀眼前,却如同被拔了爪牙的猛虎,那些层层荡开的刀气竟才掀起临诀额前的几缕碎发!
眼前所见与预料中完全不同,卫矛心中惊讶,没想到自己这把千辛万苦练成的、连化身强者的血都饮过的宝刀竟然伤不了临诀一根汗毛,心中惊疑不定,然而卫矛手上没有一丝停顿,刀锋一转就往临诀的头顶劈过去。
这一下自然额没能砍中,卫矛的刀一接近临诀,就像是陷入了泥淖之中,别说继续往下砍,就连动一动都艰难万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弑主的奴才,可不是好奴才。”
临诀话音刚落,卫矛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如果不是蛮苍及时出手,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照着自己的耳光扇了下去。
“阁下,实在欺人太甚!”蛮苍制住卫矛欲要自残的手,他此刻盯着临诀的目光再也没有曾经对强者的尊崇,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失望与怒火。不过没等他继续开口,被他按住的卫矛突然射|出一道魔气击中了殿内的某处机关,下一刻,设在魔宫各处的巨大铜钟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这声音响彻不绝,传遍了整个魔界。
与此同时,隐藏在魔界各地的大小魔主们统统风驰电掣地朝着魔宫赶来。
听到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临诀垂眸看了卫矛一眼。
卫矛跪在地上,依然站不起来,但此刻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要受尽他人摆布的恐惧,他甚至轻轻笑了出来,猩红色的眼眸里布满诡计得逞的快意,“受契约束缚,我的确杀不了你,但是我麾下的所有魔主,都会将你碎尸万段!你再强?能强得过数百个化神修为的魔主?”
卫矛以为他说出这话后临诀会惊惶失措,然而事实是他只是微微低着头,用一直令人恶心的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最先应召唤而来的自然是本来就在魔宫附近的倪苍罗。然而当她走进魔宫的时候,却看都没有看卫矛一眼,反而在临诀面前单膝跪下,红色的裙角触及地面时恍若花瓣盛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满是在卫矛面前时都不曾有过的恭顺信服。
卫矛脑子有些发懵,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却不愿意就这么相信,不由冲着倪苍罗吼道,“你竟然敢背叛我!”
倪苍罗闻言侧头看向他,面上露出几分诧异道:“何出此言?倪苍罗怎么会背叛你?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效忠过你啊!呵呵……”倪苍罗轻轻笑了两声,随后恭敬地俯下身子,将头颅贴向地面,对着临诀高声道:“恭迎魔尊回归!”
这声犹如惊雷在卫矛耳边响起,他脑子里闪过些什么,还没来得及抓住,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声,都是“恭迎魔尊回归”这六字,无一例外。
难怪前任魔尊那样不堪一击,难怪那些虽然被他击败,但明显不服气的各个地界的魔主们在他上位之后没有一个跳出来反对,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被人当猴子耍!
临诀没有理会身后山呼“恭迎魔尊回归”的魔主们,他垂眸看着卫矛,待发现他眼中的不甘与恨意之后,不由玩味地勾起唇角。
他上前两步,在卫矛的怨恨的眼神中拍了拍他的头,而后矮下身子,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没有人听到临诀说了什么,只见到卫矛的脸色一瞬间惨白。
“真可怜,竟然吓成这个样子。”临诀状似爱怜地抚摸着卫矛苍白如纸的脸,语气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好孩子,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今天过后,你还是魔界的尊主。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满意的棋子。”
说完这段话,他直起身,扫了一眼被一个魔主弄晕后往外拖的蛮苍,转身就要离开。
“主人。”这时,朱槿从门外走进来,她看了一眼在临诀转身后才徐徐起身的倪苍罗,同她相视一笑,接着道:“陵游正赶回困住那些村民的结界。”
“倒是比我想象的快。”临诀闻言眉梢轻挑,“莫非他发现我留下的东西了?”
“应当是如此。”朱槿回到。
“那我现在只好回去了。”临诀打了个呵欠,抬脚正要往外走,倪苍罗忽然急急道:“尊主,苍罗有一事相报。”
“说。”
“卫矛让属下把万象商行的主人抓过来了,现在就关在无赦宫中。不知尊主要如何处置。”倪苍罗说着,手里忽然出现了一面镜子,镜中显现的,正是此刻被关在无赦宫中的池渐。
关着池渐的地方只是无赦宫中的一间小牢房,四面都是灰色的石墙,只有一颗夜明珠散发着些微的光晕,而以为不会有人关注他的池渐,此刻完全抛下了男神包袱,正毫无形象,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睡得正香,哈喇子把地面都沾湿了一块。
然而看到这个人,临诀原本还带着几分困倦的眼眸迅速清醒过来,他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眼底晦暗不明,半晌后,才道:“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