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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像的场景,很多年前,很多次都是这样,程奕然推着秋千上的顾初夏,听着秋千上的她碎碎念地谈天说地。(最快更新)只是不是曾经了,时光洗涤得找不出原稿了。

三年后,还是这座千秋,还是她和他,只是她沉默了,不再缠着他推秋千了,不再在他耳边念叨了。她变了,他也变了,她模糊了他,他却清晰了他,时光果然是个奇怪的东西。

脚点地,微晃的秋千停顿,秋千上的顾初夏抬着头,望着漫天星光,叹了一句:“好久好久没有回来了。”

程奕然看着顾初夏的侧脸有些怔然,那双曾经比星子还亮的眸子如今已经暗淡无光了。

他走过去,握着冰块的手心冰冷,他小心翼翼地抬手,将冰块覆在她的左脸上,动作轻柔小心,似乎手心是挚爱的珍宝,不敢重一分,又怕轻一分,自责又懊恼的语气:“我一回来,就看见你一身伤,脸都肿了。”

如果她早点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一身伤了……可是没有如果,终归他回来地太晚了。

火辣辣的左脸突然‘阴’凉,她只是不适地微蹙眉头,转眸看着认真专注的程奕然,她感叹:“奕然,你走了三年了。”她还以他永远回来了,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回来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怒,心里一团‘乱’麻。

手上动作没有停,眼神里全是小心,不知道看得是她的脸还是眼,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是啊,三年了,一回来才发现天翻地覆了,什么都变了。”顾初年变了,你也变了,变得不像以前了……

不过三年时光,不能改变的只是容颜,苍老了心只剩面目全非,让人唯剩感慨。

世人都只知道,时光可以苍老容颜,却不知道时光可以还可以磨平棱角,任凭曾经多么刻骨铭心。

他怔怔看着她,似乎要将这般模样刻在心上,却不能与三年前的容颜重合,心渐进落到最低处。

她却没有看着他,望着远远地星星,明明一眼亮光,眸子却只映出了黑沉,仰着的侧脸消瘦:“那为什么要回来呢?”

因为想你了,因为想要告诉你,其实一直都是你……

只是这些话对着她黯然淡漠的眸光他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他沉默了片刻,才玩笑似的说:“小夏,你瘦了了很多,我不在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是吗?我走得时候,叫你好好对自己的,居然不听话。”他温润的嗓音暖暖的,像四月的风。

三年了,他不知道她一颗心如今何种模样了,不知道该说了什么了,空白了三年的时光,能说的只有回忆了,他最珍贵的回忆,却不知,那是她最想忘有没有忘掉的心伤。嘴角一抹冷笑:“那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不会照顾自己。可是你还是走了不是吗?”

他手一顿,有融化了冰水落在手上,他却感知不到手上的温度:“小夏,你在怪我吗?”程奕然问得小心翼翼。

如果你还愿意怪我,也许还不算太迟……那丝飘渺的希望他死死拽着。

她只是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有立场怪你,也绝对不会怪你。”青烟般飘渺的嗓音,目下无尘均是冷淡。

三年前怪过,但是现在不需要了。她没有说实话,自从三年前,她便尘封了与他有关的一切,何来怪与不怪呢?

程奕然却倔强地否决:“你有。”只有你有立场……他握紧手里的冰块,消融了冰冷:终于他彻底错过她了……

她不怪他,只是因为她不在意了……那丝飘渺的希望随着顾初夏的眸光飞到了没有天际的远处。

她微微一皱眉,程奕然这才恍然,方才移动手。顾初夏脸上还是冰冷冷的,嗓音也像裹了冰一样,她轻描淡写地笑着谈道:“是吗?有就有吧,反正也过去三年了,我想去细究了。”

温润的眸子沉下去,薄‘唇’微挑,是自嘲:不想细究了……在他恍然明白之后,她却说她不想细究了,人生总是这样吗?一个早了一步,一个晚了一步,然后步步错过,越走越远。

程奕然突然忆起了很多年前顾初年说过的话,她说顾初夏是个最长情的人,也是最无情的人。当时他不懂,现在他好像有些懂了,顾初夏用了十八年来喜欢他,只用了三年时间来遗忘她,既长情,又无情。原来到现在他才看清楚。

顾初夏的感情只有那么多,给了便是所有,收回了,便一点也不剩。

久久,程奕然没有说话,手上也没有动,只是怔怔看着这陌生的脸与陌生的眼。顾初夏微微侧目,淡淡说:“冰都融了。”

程奕然这才恍然,一手的冰凉尽化作水,他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脸,嘴角凉凉笑了:“你看我,都走神了。”

顾初夏只是笑,依旧看着天空的星子,没有看见程奕然眸中的黯然伤神。

罢了,有些错过了的便是错过了,只能是遗憾。程奕然靠着顾初夏坐在秋千上,顾初夏一如三年,挪了挪位置,她坐左边,他坐右边,习惯没有变,只是记住习惯的人却变了,多荒凉啊,顾初夏看着天,程奕然看着顾初夏,这样肆意痴‘迷’的眼神,她却没有发现,因为不曾转头。片刻,程奕然看着顾初夏的手腕,蹙着眉说:“手给我。”

顾初夏看了一眼裂开的手腕,叹了一口气:“都快好了,又裂开了。”只要在过个几天,就会全好了,这下好了,这道疤肯定更明显了。倒时候安景旭又要冲着她骂不让人省心的‘女’人了……顾初夏脑中忽然浮现某人那张冷峻的脸,紧蹙的眉,不由得叫无声地笑了。

程奕然看着她扬起浅笑的嘴角,心里一阵失落,他知道,她笑不是因为他,那是因为谁呢?安景旭还是赵顾墨?这三年他知道顾初夏的所有,除了顾初夏的真心,用尽一切办法,只是顾初夏却全然不知。

他低头微微苦笑,拿出‘药’和绷带,小心翼翼地拆了已经染了血的绷带,消了毒,擦‘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出他做过很多遍。

顾初夏突然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很熟悉,曾经程奕然身上也有,以前她喜欢这种味道,现在她却只觉得怅然:“好熟悉的味道。”

程奕然系好绷带,抬头看顾初夏:“怎么‘弄’伤的?”

“不小心。”她只回答了一个最大的范围,也是一种敷衍。

他不多问,只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失落,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毫无遗漏地说与他听。

他轻轻抚着她手上的手腕,语气里全是宠溺:“疼不疼?”

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不疼,早就不疼了。”她敛了所有情绪,突然笑盈盈地看程奕然,“你真的成了医生了呢。上次我同事还说要做美国高才医师的报道,找你正好。”

他不由得苦笑,才一回来就打他的专访注意,不愧是龙旭的栋梁啊,他却生气不起来,只是温柔地拨了拨她的头发,顾初夏却突然向后退了退。程奕然手一僵,讪讪收回,嘴上却似不在意地调侃:“三年没回来,居然生疏我。”

她悻悻地笑着:“我已经长大了。”

她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近拥抱了。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呢?

他不再说什么,摩挲着她的手腕,她有些痒痒的,却没有动,认真听着他说:“你小时候总是伤着。”

小时候啊,那是多遥远的事情,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小时候我都快不记得了。”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天真到愚蠢的她了,他们都说顾初夏有多聪明,他们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傻了太久了。

他苦笑,说:“我记得。”

那些回忆顾初夏忘了,程奕然却越来越清晰,这三年一遍一遍拿出来想着,陪着他走了三年,原来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念想。真是可悲啊,他还以为永永远远,这个长不大的‘女’孩总是那般模样呢,原来这样薄凉。

顾初夏不知道,三年前他是因为顾初年走了,但是却是因为她过了三年才回来,他用三年时间,念完了医学,披了荣光回来,不过是为了儿时的一句童言。

那时候,她才十岁,他也不过十三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却懂了承诺。

那是多久以前了,哦,十一年了,都过了这么久,那为什么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也是在这秋千旁,也是在这样冷的夜里。

少年远远走过去,急切地问:“小夏,怎么了?”视线落在‘女’孩的伤口上,揪着眉头像个小老太,“脚怎么出血了?又和谁打架了?”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女’孩却总是三天两头‘弄’一身伤,不过‘弄’得她一生伤的对方肯定几身伤,实在不让人省心,长得瓷娃娃一般的小丫头便男孩子还皮,想到这里,少年便蹙起了媒眉头。

‘女’孩脸上无半点悔改之‘色’,大咧咧地皱着秀气的眉头,不满地嘟囔着:“都是我们萧斌,他居然好意思说他是小区里最俊的小孩。”想起那萧斌鼻涕眼泪一通的模样,‘女’孩就厌恶地蹙眉,最俊?笑话,这世上还有谁比她的奕然哥哥还要俊的,好不自量力,真真找打。越想‘女’孩越是郁闷,烦着为‘毛’就没有多揍几拳,小嘴一堵,将出了一点血,脱了一点皮的脚一蹬,眉‘毛’一挑:“我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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