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好喜欢!小公主却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到他怀里,“迦叶,你对我真好。”
无辜摊主:“……”忘了付钱了吧二位?
“谁让你是我媳妇儿。”他也没摘下那面具,调了个画了耳朵的狐狸精面具,不容拒绝地给小公主也戴上,随后扔了一大锭银子给摊主,“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般配般配,小老头在这摆了这么多年摊,没见过比二位跟般配的了。”
狐狸精配魔鬼!简直没有比这更般配的了!
雅忍着笑把被哄得晕头转向的大人拽走,一边还不服气地叨叨,“你给他银子他当然说般配了,说不定你还是他摆摊这么多年遇到的最阔气的冤大头!”
大人只是笑,一边小心将她互在胸前,担心别人冲撞了她。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哼,迦叶,下回你在这样我就生气了,我们都是穷人,要省着点花钱知道吗?”
大人笑得更开怀了,这煞有其事的话从她嘴里总是那么可爱,谁能想到这个小守财奴是乾国的嘉善公主,是刘太后唯一的女儿。
“其实,我刚才看到他从隔壁摊买了支女子的银簪,一脸肉疼地包好放到怀里。”
原本还气呼呼的小公主突然就气不起来了,却又不想被季迦叶看笑话,“谁知道他有没有送给自己的妻子啊,说不定是说不定是……”
大人总算认识到女人胡搅蛮缠的本事了。
“好好好,苒苒说什么都是对的。”
小公主翻了个白眼,哼,都不想搭理他了。
因为这一年一度的烟火晚会,护城河畔早就人来人往,他们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来,小公主的面具却被挤掉了,好不容易捡起来后发现都被踩裂了……气得她差点动手打人。
“好了好了,等会儿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小公主嘟着嘴讲条件,“买两个。”
“……好。”
两人对视着,蓦地不约而同地笑了。此时她素妆淡抹,少了脂粉气,她眼神澄澈,瞳影清晰地映着他,突然想低头亲亲她,亲亲她的脸颊,“苒苒……”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嘭——嘭——”
雅哇了声,突然转过头,绚烂的烟花一朵一朵在头顶绽放,在她白皙的面颊吻下斑斑驳驳的晕影,她看着盛大的烟火,而他在看她。
“迦叶?”
“什么?”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桎梏着她腰身,掌心的温度似乎能将她熔掉。
“一直这样好不好?”
我总以为理想的世界虚无缥缈,然而它就在我身边,触手可及。就这样吧,一直这样,你若在,欢乐便在。
“好,一直这样。”
烟火放完了,百姓三三两两往回走,空气里还弥漫着硝石硫磺的味道,小公主就靠在大的胸膛,感受着绚烂过后的余温,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被季迦叶宠地娇憨金贵,虽说报仇,可事实上也没做什么,整天笑嘻嘻的。
“想不想出城看看,蜂窝煤。”
小公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月色太好,这夜风太轻柔,她原本还是有些害怕的,却在跟他在一块儿后心神宁静,“可以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
她欢喜地想拍手。
然而城外的灾民区比她说能想象的一切画面,还要来的震撼。
雅前前后后二十二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皇城里面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穿着新衣出来看烟火,每个人脸上都是满足和乐的微笑,如果说城内是天堂,那仅仅一城墙之隔的城门外,却是一个地狱。
弥漫着的,绝望的,苍凉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公主的手死死抓着大人胸口的衣襟,不可置信得盯着面前的一切,声音都忍不住发颤,“迦叶,这是真的吗,朝廷明明不是已经……”
“僧多粥少,饿不死冻不死罢了。”
城门外胡乱错落着一顶顶不到人高的矮棚,外面支了口大锅,也不知道在煮什么,只看到黑乎乎的水翻滚着,里面有黑乎乎的东西上下漂浮,白肉都被煮的绽裂了……走进了才看清那是死老鼠。
雅飞快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篝火跳跃着,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棚子里有个妇人抱着孩子小声哄着,小孩的哭声跟小猫似的,一个劲地喊饿。
整个城外被阴暗笼罩着,压抑地叫人无法呼吸。
大护着小公主,从黑漆漆的泥泞小路往前走,两边是一间间矮棚子,里面时不时传出一两声痛苦的,这么冷的天,这薄薄的矮棚根本无法抵抗寒冬深夜的冷风。
“贵人,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孩子好几天没吃饭了……”一个妇人抱着襁褓冲出来,跪在小公主的脚下,大人沉下了脸,一把将小公主抱到怀里,生怕她被这灾民冲撞了。
雅心底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天底下真有饿成这样的人,一根根骨头凸起,好似风大点都能被刮跑了……她拍了拍大人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苒苒,灾民太多,你想好了。”一旦她对这个妇人表现出同情甚至给她了银钱东西,必然引起别的灾民的注意,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被灾民围堵。虽然他能保证护她无虞,可他们是过来做好事的,若是最后伤了人就不美了。
“没事,我就问她几句话。”
“那就这样问吧。”
这成什么样子?季迦叶抱着她,她稳稳坐在迦叶的胳膊上,而那妇人抱着孩子跪在他们脚下……雅自己都接。
最后大还是把小公主放了下来,雅飞快看了眼那妇人怀里的孩子,好像还不到一岁,不过说到孩子……
她却想到自己前世那个还不满三个月的孩子,她一直逃避着,一直不敢去想,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会见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问她,“娘亲,你为什么不要孩儿?”
她无法回答,如果说前世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了。当时她拒绝跟乾帝同房,可没有一回是她拒绝成功的。当时雅也清楚,自己这幅残躯根本孕育不了一个生命,所以每次时候都偷偷喝避子汤。
却乾帝知道了,在她宫里大发雷霆,还杖毙了几个宫女,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彻底没了活下去的,何苦牵连无辜呢?
她的避子汤被乾帝换了,她有了身孕,太医说孩子一切安好,她身子也很好。却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孩子根本生不下来。她整晚整晚痛得睡不着,宫里宫外全都换成了乾帝的人,每餐什么都吃不下,却被逼着灌进去一碗碗的保胎药。
那个时候,她早就不活不下去了,唯一的挂念就是楠哥儿,至于她肚子的孩子……雅轻轻覆住,身子止不住哆嗦,仿佛那里还有一个生命,那个孩子还好好的待在她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