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雅挣扎地厉害，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乾帝依旧将人抱得稳稳地，他甚至点了小公主的哑穴，就怕从她嘴里听到让自己发狂的话。
以前倒也没怎么觉得，只是这丫头不在宫里，他便浑身不对劲，一直忍着不去深想，直到这回，这丫头为了另一个男人离宫这么久，他着实想得厉害，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想她，心口那儿更是想得发疼。
后头跟着伺候的宫里见到自家陛下抱起公主走了，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瞎眼了，将脑袋垂地低得不能再低，差点埋到胸口了。
被摔倒柔软大床的那一刻，李鹤雅终于慌了。
她觉得乾帝对嘉善公主再如何，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欺凌侮辱嫡妹的事，未想到，这发疯了一样的李商言，当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慌不择路地从床上爬起来，戒备地盯着只是站在床边，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乾帝。
“嘉善，你还未回答朕，有没有想朕呢？嗯？”
嘉善公主啊啊啊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只能狠狠地盯着乾帝，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啧，原来发了狂的小丫头是这样的。
倒是比那装无辜天真要可爱多了。
乾帝一把扣住她的胳膊，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仔，嗯，还是发了狂的小鸡仔，直勾勾得瞧着她。
小公主挣扎地越发厉害了，上辈子爱得悲怆，死得凄惨，这辈子她宁愿孤独终生也不要跟乾帝扯住一丝半缕的关系！
“嘶——”
年轻的帝王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手背的血痕，突然阴测测地笑了，抬起手背放到唇边舔了下，“有野性的小猫，看来等会朕得亲自给你修修爪子。”
小公主趁机逃脱了他的魔爪，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墙角，蜷成一团。
“好了，玩闹也玩闹了，你还伤了朕，现在总能跟朕说说，回京了为什么不回宫了吧？”
小公主以一副看天外来客的目光看着他。
一动也不动的。
乾帝嗤笑了声，似乎极反感她这幅虚伪的模样，明明恨自己恨得要死，恨不得跟他拼命了，还要装出畏惧自己，怕他怕得要命的模样。
“哦，朕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过来吧，朕帮你把穴道解开。”
小公主非但没有过来，反而又往床角缩了缩，方才还是凶狠的小猫，现在立马变成了怕人的小老鼠。乾帝好脾气的嗤笑了声，“嘉善，你该不会觉得，你躲在那儿，朕便拿你没办法了吧？”
“即便你不怕朕，那如今下不了床的季迦叶的性命，可还在朕的手里。”
卑鄙！阴险！狡诈！虚伪！
小公主的俏脸满是愤恨，紧紧握着拳头，低垂的眼帘满是冰寒彻骨的杀意，好似他真敢动国师大人，小公主便会与乾帝同归于尽般。
无声的对峙着——
她终于站了起来，微微抬起矜傲的下巴，还不忘理了理身上褶皱的灰扑扑的衣裙，一步一步，稳稳地朝他走来。
乾帝目光闪动两下，那一瞬，他仿佛看到初晴身穿皇后正红色吉服，威仪优雅地迈着步子朝他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尖上，他想，这便是他的皇后，以后会陪伴他一生的人。
然后，她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跪了下来，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皇后的凤印和金册。
而如今，李鹤雅依然跪在他跟前，却是垂着脑袋，等着他替自己解开哑穴，好似无声的妥协。
终究是不一样的……
李商言也不知自己是失望居多，还是认清现实的释然居多。
两下解开了穴道，可嘉善公主依然跪坐着，迟迟不开口。
乾帝低头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哑穴都解了，却还是哑巴了吗？”
“嘉善不敢忤逆皇兄。”
认错倒是够快的，只要他一提到季迦叶，她就乖乖认错，方才的傲骨说拆便拆了，为了季迦叶，她还有什么事不肯做的？
下巴突然一痛，被迫抬头直视乾帝，手里的肌肤没了往日的滑嫩，覆着薄茧的手指摩挲了两下，乾帝冷冷一笑，“好好公主跑出去一趟，回来便成这幅鬼样子了。”
李鹤雅干脆不说话了，她知道乾帝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迦叶就这么好，好到你不顾及身份，连命都不要了？”这话如十二月彻骨寒风，带着阴测测充满恶意的语气，“可是嘉善啊，朕不喜你心里记挂着别人，怎么办？”
“朕想你只记挂着朕，想着朕……”
李商言这个疯子，当真敢有悖伦常！
李鹤雅冷冷一笑，每回都是被掐着下巴，每回都是阴狠的威胁，她干脆不挣扎了，“皇兄这是要留臣妹一辈子，把臣妹留成老姑娘吗？”
“这主意倒是不错……”
疯子！李商言这个疯子！
他竟真敢有这样的打算！李鹤雅气得胸腔不住地起伏，还未开口，突然被人一把抱了起来，一抬头对上乾帝那双森寒的双眸，而她，正趴在他的胸口！
“若是臣妹不愿呢？”每一个字都好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那可就由不得了你，”他傲然道，“而且，你真当朕会放过季迦叶么？与其为他守寡——”
“我不会为他守寡的。”
她冷冷地打断，在乾帝微讶的注视下，缓缓地抬头，直直回视着他的目光，那璀璨星然的眸子像是能一眼看到人的内心，“我会陪他一块死。”
好一个同生共死的恩爱鸳鸯！
乾帝都被气笑了，突然一个翻身，将人压到了身下，“若是成了朕的人呢？季迦叶还会要你么？”宽厚的手掌滑到了她裙带上，眸色平平地盯着她。
“我想陛下不会的，陛下是个文成武得的明君，如何会胁迫一个女子……还是刘太后的女儿。”
她的声音依然清润软糯，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笃定，好似深交多年的熟人，李鹤雅料定乾帝的骄傲不会胁迫一个女子。
果然，乾帝只是微微一笑，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自己，“如果是嘉善你，朕倒不介意胁迫胁迫……”
成功看到小公主眼底的慌乱，终于逗得乾帝哈哈大笑，莫名其妙的李鹤雅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暗，而后嘴唇湿漉漉的，“如果说朕许你皇后之位呢？”
感觉到身下的小家伙傻乎乎不动了，乾帝也不再开口，只是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
明明他处在上风，这小丫头就跟自己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可只有李商言自己清楚，他在紧张。
回过神的李鹤雅突然咧开唇，缓缓笑了，呵，原来皇后之位就是这么不值钱，三言两语便能许出去了，亏她前世还……还当做宝贝一样珍惜着，为了后宫平和，殚精竭虑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