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情的话先去办,我自己在周围走走,不会走远的。”
李商言很想陪她,可下面的将领已经等他半个时辰了,他还有一堆要事要办,吃饭的半个时辰已经是他的极限。
“我让湛十一陪你,千万别走远。”说完又掏出一块令牌扔给湛十一,“保护好公主。”
这边李鹤雅已经往外走了。
湛十一接过后行了个礼,立马追了上去,“公主想去哪?”
李鹤雅有点不明白李商言的意图,如果真的想和她成亲,却叫所有人知道她的公主身份,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吗?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没想过娶她。轻笑了,她也懒得去纠结这些事了。
倒是湛十一,再次被派到李鹤雅身边后,比谁都紧张,走两步就要看她眼,走两步就要看她眼。
李鹤雅拿着李商言离开的时候塞给她的布袋子,里头装了不少红彤彤的山楂,酸地要命,她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见他有意思,伸手抓了一大把走到他跟前,“摊开手。”
“属下不吃山楂。”
“如果我非要你吃呢?”
湛十一非常怕酸,一点酸都吃不了,再说这可是陛下给公主,他哪里敢吃啊。
“属下不敢。”
“让你摊手就摊手,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在惹恼公主和惹恼陛下之间纠结了会儿,湛十一慢慢摊开了手,“谢公主赏。”
李鹤雅哼笑了声,“你倒是没有以前可爱的。”以前那个喜欢板着脸装成熟的少年真的长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多了成人间的算计和考量,少了以往的率真直接。
这好像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我们希望自己保持着婴儿的初心,却渐渐学会了成人功利算计。
“公主要问属下什么?”湛十一抓着一把酸兮兮的山楂,耷拉着脑袋问。
“我没什么要问的。那里是兵器房吗?”
“好像……应该……是的。”湛十一在她身后弱弱的说,天知道他一点都不想带公主进去啊。
李鹤雅突然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转过身,“这里我不能去?”
“公主说笑了,军营里没有公主不能去的地方。”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公主哪里都能去,可属下却不是哪都能去。“
李鹤雅点点头,“好的,那你在外面候着。”
“这……”天知道他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李鹤雅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直地往兵器房大门走去,守门的士兵两两看了眼,最后还是拦住了她。
李鹤雅来军营的事只有几个亲近的暗卫知道,这些人只看她能在军营里随意走动,而且身后跟着的侍卫穿着暗卫服,便猜出她身份不凡,所以态度也很恭敬,“兵器房没有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鹤雅转过身,看向湛十一。
“公主,天色已晚,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最好那时候是别人陪着公主。
“李商言不是给你一块令牌吗?”
“公主……”湛十一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李鹤雅无辜的耸了耸肩,“我也没有办法啊,除非你不让我进去。”
湛十一没办法,不情不愿掏出令牌,“陛下口谕。”
“你要一起来吗?”
湛十一刚想拒绝,又担心自己不跟着指不定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认命地点点头,“谢过公主。”
说是兵器房,但军营里能有什么好兵器,她转了好几圈,只看到一些士兵用的短刀和长矛。
“就这些了?”
“乾国铁矿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士兵手里本来有的,这些是留着预备的。”
李鹤雅点点头,又看了眼,这回却有意外的收获,她掀开落满灰尘的蓝布,终于看到她想找的东西,吕公车。
不过这些吕公车都旧了,有的甚至坏了不能动了。
“去找点蜡烛来,这里太暗了。”李鹤雅放下自己手里拿着的箱子,直接吩咐道。
这回湛十一没有耽搁,但出去的时候还叫人把这事报告给了乾帝。
李鹤雅的动作很快,等侍卫把这间兵器房照得灯火通明后,她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儿开始检查。在巨大的吕公车面前,她越发显得渺小,可没有人敢轻视她。
“公主,陛下说这十名将人听您的吩咐。”
“你们三个先检查这几个地方,看看有没有松动损坏的,剩下的看下这图纸,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提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李鹤雅带着匠人都在收拾这些,李商言就跟手下的将领商讨攻城之法。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但好几次,李鹤雅都看到对着烛火看信,一脸深思的样子,他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不自觉得她就想到了大哥。
“是大哥的吗?”李鹤雅放下擦头发的锦帕,小声得问,“大哥是不是情况不好?”
李商言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信纸递到烛火边,点燃后扔到土盆里。
他越是这样子,李鹤雅越担心了,这么多天她一直没问李商言大哥的事情,不是不担心,而是明白问了也没用。
“我觉得我有权知道,阿言,我哥是不是出事了?”
一想到大哥落在敌国手上,大哥又是个宁死不屈的性子,万一那些人对大哥用刑,她简直不敢想象。
“你倒是说话啊!”
“没事,早点休息,你这几天也累坏了。”
“李商言,你非要事事都瞒着我吗?我大哥到底怎么了啊!”
李商言终于转过来,他很少对她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认真的像是在看另一个人,半响,他说了一句话,“你想的也只有你大哥。”
李鹤雅眨了眨眼,她不明白了,她担心她大哥难道有错吗?
“我看过父亲给你写的信,必要的时候,牺牲我大哥。”她直接在床边坐下,天气渐冷,屋里烧了两个火盆,他看着忽明忽暗的炭火,“那我想说,如果必要的时候,我愿意换我大哥。”
夏国公府没了大哥,十年内不能起复。
“你能做什么?”李商言扳过她的脸,看着她那张姣好的容颜,“你大哥顶多受点皮肉苦。”
“天泽国皇帝说要我换大哥是吗?”
李商言收回手,恶狠狠地掀开被子,“少废话,睡觉。”
“这不是办法呀。”
“所以我在想办法了!苒苒,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李鹤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握着,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过分了的李商言叹了口气,盯着床顶的帷幔,不是很情愿坐起身,伸手把她揽到了怀里,“对不起苒苒,我不该吼你的,主将被掳,军心不稳,朝廷里也不是很安定,战事对我们不利,我刚才没控制住,不是故意凶你的。”
李鹤雅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