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碗粥,在快要吐之前,李鹤雅慌忙走到营帐外面,冷风一吹,顿时好受多了。
“这酸梅你拿着当零嘴吃。”
哇!
李鹤雅接过那一小罐梅子,捏了一粒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真的很好吃。
“傻姑你从哪儿的来。”
“一个不想让你知道,又位高权重的人给我的,让我想办法转交给你。”
李鹤雅翻了个白眼,“别提他。”
“你们又吵架了?”
“我才懒得跟他吵,你陪我走走吧,我先去兵器房。”
“可别,我可不敢陪你去那儿,再说,”她努了努嘴,“那个你不想提的人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看到李商言回来,她顿时哪里都不想去了。
在屋里看了会儿书,李商言一直坐在旁边看她,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想忽视都难。李鹤雅深深吐了口气,伸了伸拦腰,“出去走走。”这话的潜意思是,她出去走走,某人就别跟过来了。
结果李商言依旧形影不离地跟在她后面,不管她要做什么,都要过来帮忙,至于兵器房,更是不让她进去了。
李鹤雅忍无可忍,几乎是祈求地说,“好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朝中大臣大婚都还有三天的婚假,我自然是要多陪你几天了。”帝王学她瘪了瘪嘴,委屈兮兮地讲。
幸好这里没人,不然别人看到自己陛下这幅样子,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而李鹤雅,则恶心地都快吐了好么?
“别这样李商言,你给我正常点,”她环顾了周围一圈,大伙儿都是各忙各的,而且李商言刚才下了命令,所有人一律离她一丈远,所以那些士兵看到他们,也只是远远行了个礼。李商言真的把她当成残废来保护了,偏偏她又是个闲不住的,“那我陪你去批折子,用午膳的时候我再回来。”
李商言整天跟在她后面也不是个事啊。
“好,唉,娶了个厉害娘子真的半天都不得闲。”
“你少来,刚才我没听到元福说折子都堆成山了,你说你的时间都到哪儿了去了,谁让你整天跟着我瞎逛的?”
“我的时间全都花在昨日婚礼上了,其实早就开始准备了,如果不是领兵出征,也许还能更早点。”他不顾李鹤雅的反对牵起她的手,“至于你说的瞎逛,陪娘子和孩子走走难道不应该吗?”
李鹤雅冷哼了声算是回答。
李商言办公的地方离他们的营帐不远,平日里还有乾国的将领们到这议事,但这几天陛下新婚,哪个没眼力见的人敢去打扰,所以这儿除了堆积如山的折子,什么都没有。
“你在这儿坐会儿,我让下人送火盆来。”
“别忙活了,我不冷。”
“你不冷孩子也会冷的,等一下。”
他动作很快,刚吩咐下去元福和几个宫人就端了火盆进来,还不忘给李鹤雅准备了茶点水果。虽然她怀孕的事一直对外瞒着,但像元福这样的老人还是知道的,所以伺候起李鹤雅也愈发尽心。
要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位皇帝啊!
李商言批折子,李鹤雅就随手拿了本兵法翻着,营帐里暖融融的,她又穿得多,一张小脸顿时红彤彤的,和身上粉色的大氅相得映彰,分外好看。
有娇妻相伴,连批折子这么枯燥的事情都变得有趣了。
“喂。”李鹤雅放下兵书,对着他喊了声。
李商言反应了会才明白过来这声喂叫的是自己,成亲才三天,她就成了娘子口中的的喂,想想都心酸。
“怎么了?”
李鹤雅眼珠子上下转动着,故作无意的说,“你想过孩子的小名吗?”总不能孩子孩子这么叫着吧?
以李商言对她的了解,她都这么问了,肯定是想好了。
“你取个吧,我怕我取的不好听。”
正和她意,李鹤雅傲娇地嗯了声,摸着鼻子装出思考的模样,过了会儿才说,“要不就叫嘉嘉吧,嘉善公主的嘉,儿子女儿都可以用。”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占了嘉善公主的福气,如果没有她,真正的嘉善公主也不会早早离世,虽说一开始不是她的本意,但嘉善公主确实因她而死。
是她欠嘉善公主的。
“好的,就叫嘉嘉。”年轻的帝王注视着她平坦的肚子,温柔慈祥。
李鹤雅剥着橘子,其实‘嘉’和‘迦’也是谐音,她对不起的人除了嘉善公主,还有师兄。
她嫁人了,嫁给了李商言,还怀了他的孩子,她对不起迦叶,对不起他们的曾经,更对不起自己以前的承诺。季迦叶就是她心底深处的一道疤,一碰就疼得哆嗦。所有人都以为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永远都过不去。
毕竟,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像迦叶那样对待她了。
为她殚精竭虑,坏事做尽。
“苒苒,天泽国皇帝来国书了。”
李鹤雅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扔了橘皮问,“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把表姐和如月送回去,天泽国愿意对乾国俯首称臣。”
“呵,”李鹤雅吞下最后一瓣橘子,这个季节橘子可是稀罕物,虽然刚才那个味道不怎么好,但她还是给吃光了,“倒是个痴情种子,这下瑶溪郡主该感动死了。”
明明按照局势发展,乾国攻下天泽国也不过半年的事情,结果天泽国皇帝倒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说什么只要瑶溪郡主母女就肯俯首称臣。他想得倒美,即使俯首称臣了他还是天泽过的土皇帝,而且天泽国民风彪悍,谁知道再过个三五年是否会卷土重来呢。
李商言没有说话。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计就计,关键是看李商言狠不狠的下心了。
李鹤雅明白他的纠结,不就是担心瑶溪郡主的安危么,“如果你不想瑶溪郡主去,你千万别叫她知道这件事。”否则她指不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我再想想。”李商言捏了捏眉心,“我在想想。”
李鹤雅无声地冷笑,正好元福端了茶水进来,看到她,立马放到她跟前,无声地往李商言的方向看了眼。
她明白元福的意思,但不是很想去做。
元福合着双手朝她摆了摆,又挤出一个讨好谄媚的笑。
李鹤雅那他没办法,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还是端起茶盏走到李商言的桌案前,不情不愿地放下茶盏,“喝茶。”连声音都是冷冰冰的。
李商言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却调侃着,“还以为你不愿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