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雅忍不住瞪了乾帝眼,刚要去抱嘉嘉,却被夏子云接了胡,只见自家只懂得舞刀弄棒的大哥熟练的抱过孩子,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慢声细语的哄着,等嘉嘉哭得差不多了,才递给一旁候着的奶娘,“嘉……公主这是饿了。”
李鹤雅心底划过一道暖流,大哥真的很宠嘉嘉,甚至超过了楠哥儿。
“父亲和大哥在宫里用膳吧。”
“还是不了,府里还有一些事情,等空了我们就进宫看你。”
这话说的好听,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进了宫就是宫里的人了,他们虽是苒苒的父兄,但总归是外男,后宫哪是他们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那……那等我身子好点了,就带两个孩子回来多住几日。”知道劝不了,李鹤雅也只能这么说了。
乾帝一双英气的眉毛迅速皱了下,他不大乐意。他的妻儿他都陪不够,片刻都不能离开,怎么能让他们在外面多住几天,就是回娘家都不行。
但被李鹤雅一瞪,他还是乖乖闭嘴了。
夏国公一行在乾帝来后不久便告辞离开,李鹤雅的目光追随着大哥的背影,尤其是看到大哥空荡荡的右手袖子,心口堵了下,刚才她都没来得及跟大哥说,天泽国皇帝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娘亲,大哥,还有夏家军的大仇得报了。
“在想什么?”
“在想大哥,大哥的手臂……刚才他抱嘉嘉的时候,却很稳当。大哥是把嘉嘉当成我了。”
“朕的公主,自然是要留在宫里的。”
李鹤雅看了他眼,破天荒地没有反对,而是问起他最近的事。无非是给荣王定了罪,现在荣王一家全都去皇陵给乾国的列祖列宗守灵去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她不能久站,正要落座,被乾帝抢先一步,他自己先坐下,然后又把李鹤雅抱到了怀里,李鹤雅干脆随他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口,接下去说,“我还以为要废很大心神呢。”
乾帝冷嗤了声,“你还真瞧得起荣王,我看他也没多少谋反的心思,不过是计划了这么久,不做点事觉得前面的苦心白费了,我不过是叫湛一抓了荣王世子,他就安分了。”
如果是他登基那时,荣王要是就有二心,说不定还真能成,但现在他在皇位上坐了那么多年,又大败天泽国,南伽国俯首称臣,那些文武百官也不是傻子,好好的官不当陪荣王去做那要诛九族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荣王才有举动,就有人跟他通风报信了。
李鹤雅对这些不感兴趣,说了会儿就累了,眼皮一合一合的,“阿言,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两个孩子都五十六天了。”
“你倒是记得清楚。”
“嗯……孩子成长的时间太短暂了,错过了太可惜,他们的每一天我都希望陪着,他们的每个变化我都要最早知道……”她突然仰起头,亲亲乾帝带着胡茬的下巴,“阿言我累了,我们带孩子回去休息吧。”
她实在太弱了,虽然很想多陪陪李商言和孩子,可她的身子吃不消。
就这样,李商言依旧早出晚归的,李鹤雅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子里修养,偶尔傻姑会带着一诺过来陪她。
屋子里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大床,边上都拦着,床上铺了厚厚褥子,最上面是穿白色的羊绒毯,三个孩子都在上面玩,李鹤雅和傻姑就坐在旁边看着。
“傻姑你说阿言最近忙什么,整天都神秘兮兮的。”
按理说朝中的事情应该解决地差不多了,李商言怎么还这么忙,她已经三四天没瞧见人影了。
傻姑翻了一页书,语气淡淡,“你想知道派个人问问便是。”
“我问了,可什么都没问出来。”
“那就别管了。”
李鹤雅叹了口气,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吗?不过她本就随口一提,很快又说起傻姑的事,“你日后打算回药王谷还是留在皇城?”
私心上讲,李鹤雅当然希望她能留在皇城,这样傻姑就能经常进宫陪她了。不过傻姑热衷于医术,药王谷那种安静的地方或许更适合她。
“等一诺再大一点,我们就带他回去。”
“那你和谷主……”这么久以来,药王谷谷主为她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底,谁都有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也许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傻姑放下看完的书,又拿起另一本,这些都是从太医院里翻出来的,很多都是孤本,“苒苒,我很早便说过,我不会嫁人,他想要陪着就陪着,想要离开也无所谓,一诺我会养大,我说的很清楚了。”
“那你们……你们万一又有孩子……”
“绝不可能。”傻姑的视线总算从一堆书中出来,抬头看着她,神色真挚,“我吃了药,不会有孕了。一诺是我唯一的孩子。”
“傻姑……”
“我觉得生孩子带孩子太麻烦了,有一个就足够了,我希望把我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医术上面,苒苒,我要编书了,把我知道的都记录整理下来,传给后人。”
她真的很特别,孤清冷傲,一往无前,却又叫人无法忽视。
可惜,自己永远都做不到她这么决然。
李鹤雅抿了抿唇,“小厨房里做了糕点,趁热吃点?”
“可以。”
三天后的早上,李商言醒来后总算没有一大早就出去了,而是坐在床边,等李鹤雅醒来。
外头的元福等得心急死了,娘娘这时候还没起来,等下还要梳洗打扮,还要祭祀祖先,真怕耽搁了吉时。
但陛下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劝。
“阿言,你怎么也在?”李鹤雅揉了揉眼,和平时醒来的时间差不多,“今日不忙吗?”
“忙。”
“那你……”
“不是我一个人忙,你也忙。”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鹤雅没有往心里去,唤来小锦伺候自己梳洗好,就看到一溜的宫女端着红木托盘进来,上面装了皇后的吉服,以及一整套的头面。
类似的东西她之前就看到过,前世她和李商言大婚那日,封后大典之时穿得吉服。
李鹤雅怔怔地立在那儿,过了会儿才回过神,转头看向乾帝,“阿言你这是……”
“婚礼虽然举行了,但还缺一个封后大典。”
“不是前世……”
“嘘,”乾帝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嘴,看着她呆滞的小模样,开怀一笑,干脆弯腰,用自己的脑袋抵着她的脑袋,“那是过去了,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封后大典。”
苒苒,我想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跟前,告诉全天下,你是我最最宝贝的人。
“其实没必要的,我知道你的心意。”
乾帝依然固执地认为,心意很重要,但排场也重要,他要给她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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