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谷后,小心翼翼,缓缓前行,唯恐触动机关。
行不多时只见密林深处豁然开朗,众人看到一个大大的石雕矗立眼前。
石雕的形状好像一个字,众人指手画脚念了半天,好似熟悉,一时又念不出来。
只见一个大大“大”字立在中间,大字头顶画个圆形,下面是个“土”字,笔笔相连宛如一体。
周先知道:“土为坤,地为阴。这大字,本像人形,多了一个圆,乃是天圆地方,刚柔相济的意思。天为乾,为阳刚,至高无上,寓意无限宽广,整个字合起来就是‘天地’的意思。”
南宫锦玉道:“天地合在一起就是‘天地合一’了?”
周先知道:“不错,天地合一,也是天人合一。《庄子·达生》曰:‘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语出《尽心》)”
南宫锦玉道:“晚辈听闻:天有天道,天之道在于‘万物始’;地有地道,地之道在于‘万物生’。人不仅有人道,而且人之道在于‘万物成’。我们今天入谷虽然屡遭坎坷,但是目标正是这人之道‘万物成’,看来这石雕乃是吉兆,预测着我们大事将成。”
群雄被煽动的轰然叫好。
周先知暗自摇头没有多言。
再前行不远,众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
众人站在能容纳几千人的大广场上顿感自己渺小的如一粒尘沙。
因为这广场建设的四周高,中间低。地势起伏间,肉眼难以分辨。
广场四周建有很多巨型雕像。东南西北四面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中间散乱的是混沌、穷奇、梼杌、饕餮。
还有共工、欢兜、鲧(大禹的父亲)、三苗等凶神,不知道是何用处,有些雕像连无所不知的周先知也不认识。
但是此时没有人注意散落各处,杂乱却有章的雕像。人人都觉得天地越来越大,自己越来越渺小。
忽然间凶神和恶兽齐齐向自己攻来,无可抵挡。
一时间人人抱头,滚地哀嚎。
每个人受到惊吓的程度,和他们心中的凶恶程度是相等的。消无声息的,原来被自己杀过的人如同怨鬼一般,突然间从四周地下爬出来向自己索命。
一时间哭喊声,鬼叫声充斥整个广场。
陈灼放眼望去,景象恐怖至极。
有人拼命的拉扯自己的衣服,有人满手鲜血的还在抓挠自己的头脸,有人伏在地上嗷嗷怪叫。
只有上官天颜初出江湖,没杀过人。看到唯一正常的陈灼,忙拉住他手臂,急道:“见鬼了?怎么办?”
陈灼镇定道:“其实什么也没有,这是他们自己的心魔。”
上官天颜道:“我们怎么没事?”
陈灼道:“我不懂阵法,估计是心怀坦荡者和你这心怀好奇的没有被阵法迷惑心神,心怀不轨的和心里有鬼的都会如此下场,此阵涵盖天地,非是人力所能抗衡。”
上官天颜抓住陈灼手臂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连声哀求:“救救他们。”
陈灼心道:“我怎么忍心让他们早死?”
于是道:“我勉力一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只见陈灼信步来到青龙雕塑前,那青龙前爪踩着一块巨大石碑,石碑上书:“十二大神咒”洋洋洒洒几百言。
陈灼从第一个“净心神咒”念起,内力到处,如天雷滚滚:“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念完只见丝毫作用不起,众人越发难已忍受。
陈灼又往下念道:“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一口气念完,没有金光保护,但是众人都停了下来,一个个呆滞的双眼紧紧盯着陈灼和上官天颜两个人,突然间齐声仰天怒吼,声如狼嚎,可见痛楚丝毫没有减弱,好像受了某种牵引般如同僵尸向二人慢慢走来。
二人大惊,陈灼只好又往下念道:“北斗大神咒,也不知道这个对不对?”
“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降临真气,穿水入烟。传之三界,万魔擎拳。斩妖灭踪,回死登仙。”
这次,好像有了效果,众人七扭八歪的齐齐摔倒。
上官天颜惊惧道:“不会是全死了吧?”
陈灼道:“他们刚刚用力过度了,要趴在地上先缓一缓。”
果然,过了不久,内力最高的周先知、智海大师、轻尘道长、南宫锦玉等人一一醒来,然后连滚带爬的逃到广场外面的小路上,各自整理自己的狼狈相。
不久众人一一醒来,有的慌乱的向几位高人跑来,有的鬼叫着向谷外跑去,口中大叫:“有鬼。”
众人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发现刚才不过虚惊一场,不免互相指责嘲笑一番。
嘲笑对方有的撕破衣服,有的脑破脸。
还好有些落荒而逃的人成为大家集体嘲笑的对象,彼此间才找回一些颜面,互相约束着:“此事再也休提。”
众人接续前行,心情沉重。
陈灼随着众人而行。
上官天颜低头走路,不发一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了几里地后,隐隐有几座楼宇映入众人视线,众人小心翼翼前行着,所幸再无机关埋伏。
幽静漂亮的山谷里,天医九阁如星排列。龙泉溪弯弯曲曲的绕过九座星楼顺流而下。
有道是:龙泉自萦绕,九星相贯联。
只是九阁蒙尘早已空无一人。
众人不知如何行走。
周先知重整心神,辨明方向道:“一白贪狼、二黑巨门、三碧禄存、四绿文曲、五黄廉贞、六白武曲、七赤破军、八白左辅、九紫右弼。”
众人依次望去,果见星楼有白有黑有黄有绿颜色不尽相同。
有人问道:“这么大的山谷,我们去哪里找线索?”
“是呀。”
南宫锦玉花着脸望向周先知道:“全凭周前辈做主。”
周先知微微一笑,恢复了先前无所不知的模样,也不推辞:“九星运转涵盖宇宙万象,要线索必须以"河洛"之理明九星运行之轨道。九星中排名最后的‘右弼’常不现,我们便先去找‘右弼楼’。”
大伙沿石阶而上,奔最远的“右弼楼”而去。
群山深处,紫色楼顶隐现。
周先知当先而行,众人紧随其后。
翠林掩映中五层古朴的紫色楼宇静静矗立山脚。
众人拾阶而上,推开虚掩的楼门激起厚厚的灰尘,众人急掩口鼻。四处望去,蛛网横生。破败景象早已不复当年风采。
众人顾不得脏乱四处搜索,个个弄得灰头土脸却一无所获。
只有陈灼一个人在静静沉思,忍不住好奇主动来到这个神奇的地方,处处陌生又那么熟悉,仿佛前世来过一般。这里的山水景色不正是笑生化画卷里的佳作吗?
陈灼随着众人来到第五层的“玄音阁”依旧一无所获。折腾了一天什么都没找到,众人又累又饿,大感泄气。
周先知和南宫锦玉等人小声嘀咕一阵后,周先知对陈灼道:“陈公子,又该看你大显身手了。”
陈灼早左顾右看了多时,闻言从怀中掏出“灼”字玉佩安放到墙壁凹陷处,凹陷处居然和玉佩吻合的严实合缝。只听轻轻的“咔咔声”响起,一道暗室的石门咔嚓打开。
众人怕有机关慌忙四散,半晌后霉味散尽。
黝黑的暗室不知深浅,南宫锦玉阴阴的对陈灼道:“陈兄,你先请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陈灼一横心当先而入,随后有人递上火把,插入墙壁。
暗室空阔足可容纳百人,在幽暗的火把照耀下隐约见到墙角无声无息的端坐一人。
众人大骇。
以周先知的定力竟然失声尖叫道:“你......你你还活着?”好多年纪大一些的高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人是他们一生的噩梦。
墙角那人盘膝而坐一语不发,双目合十不悲不喜,怀中抱了一个锦盒。
就这样,满室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敢动,冷汗直流。
陈灼仔细端详,此人安静祥和同自己七八分相像口中喃喃道:“莫非他是......?”
周先知道:“此人正是你的父亲‘龙翔先生’陈名扬。”
陈灼疾步来到那人身前跪地连连叩首,泣道:“父亲在上,不孝孩儿来晚了。”那人许久不语,原来早已过世多时。
陈灼刚从父亲手里拿起那方锦盒,只感觉手中一轻,锦盒已经到了南宫锦玉手里。南宫锦玉微笑着打开锦盒,只见盒中一块锦帕被人“嗖”的一声扯走。一时间满室都是刀剑出鞘声,众人正要抢夺却见扯走锦帕之人念道:“白马牧桥西,飞火斗玄鱼。本来无一物,何必马蹄急。”南宫锦玉一看原来是周先知,周先知念完锦帕上的四句话又将锦帕传给了南宫锦玉,口中道:“大家稍安勿躁,宝藏的秘密就在这首诗中,大家慢慢传阅。”南宫锦玉看过后一脸不解的传给智海和尚,智海还未接过却见凭空多了一件道袍,那道袍飘飘荡荡却吸力极大,智海一时不慎锦帕便被夺走。那道袍一闪即逝,妖亦非常,快如轻烟。
众人追出“右弼楼”,那身着宽大道袍之人早没了踪迹。
南宫锦玉暗恨白忙一场为他人做了嫁衣,忙问周先知:“周前辈,此人是谁?端的厉害。”
周先知道:“除了十大高手中的‘幽冥道长’,老夫想不起还有谁有如此飘忽诡异的身法。”
南宫锦玉对众人狠狠道:“追。”
呼啦一下,一群人走的比来时还要干净,空空的山谷里只剩下陈灼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