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话让陈灼很是别扭。
你说我要撞鬼,我偏偏去人最多的地方。
陈灼进入望江城后已经是傍晚,听说首富陆员外家里正在大摆筵席为武林人物接风。打探好路径,直奔陆府。
陈灼心想人多热闹的地方方便探听江湖消息,也好蹭些吃食。
富丽堂皇的陆府门外站着四个粗壮的汉子,远远见到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器宇不凡。腰间还系着个硕大的酒葫芦,知晓不是凡人,连忙唤出管家陆通迎接贵客。
陈灼来到门前时,陆通早已笑脸相迎。
陆通拱手道:“酒宴摆上多时,不知少侠高姓大名,出自何派,小人也好方便通报。”
陈灼心道:“大富之家的管家也颇有不凡,几句话想套明自己身份,又不惹人反感,端的滴水不漏。”
陈灼信口诌道:“不敢,在下漠北陈东。”
陆通双眼一亮道:“原来是漠北的豪杰,想必识得上官天成公子了?”
陈灼一笑:“几个月前还在一起喝酒寻访故人。”
陆通听到“寻访故人”四字心知再也没错,此事江湖上若非有来历和身份的人所知不多。忙高声道:“漠北陈东少侠到。”又笑着对陈灼道:“少侠里面请用餐,喝一杯薄酒。”
陈灼道谢后有家丁引入大堂。
大堂里十几桌江湖人物正在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江湖人物的特点就是粗豪,声音大,酒量大。刀尖舔血的人最懂得快意人生。
陈灼习惯的在角落里的一桌人还不满的桌上,只见同桌的几人也不太热情都忙着狼吞虎咽大口喝酒。
原来吃白食的也有讲究,要尽量混在不起眼的地方还要靠近门窗,方便出事的话先逃跑。陈灼暗暗一笑,原来这几位也是同道中人。
酒足饭饱后,陈灼又灌满自己的酒葫芦,笑着拍拍肚皮心道:“不虚此行啊。”
只见旁边有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拍着肚皮自语道:“望江陆家一顿美餐,真是不虚此行啊。”
陈灼看着白胖子嘿嘿一笑。
吃饱喝足的白胖子也笑着看着陈灼,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将头靠近小声嘀咕起来。
白胖子小声道:“陆家是出了名的铁公鸡,绝不会无端请人吃饭,待会必有所求,咱们到时趁机快溜。”
陈灼道:“老兄高见,在下佩服。”
白胖子笑着指一指自己的头,意思是“这里聪明得很。”
陈灼笑的更加开怀,此人果然无耻的可爱。
只见管家陆通朗声道:“各位英雄好汉,小人管家陆通给各位见礼了。大伙酒足饭饱后有兴趣的请去后院舒展一下筋骨,武艺高强者鄙府赠送纹银百两。”
白胖子道:“何谓武艺高强?”
陆通道:“我家老爷给了小人一千两银子,小人斗胆请各位英雄略作比拼,选出十位高手,银子分作十份,技高者得之。”
满堂轰然叫好。
江湖人为了钱,更为了一个名声。
此时酒意上涌,拔刀弄剑正好消遣。
刚刚还要开溜的白胖子和陈灼晓有兴致的随着众人来到后院的演武场。
只见演武场开阔巨大,但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等十八种兵器一应俱全。
陆通指着兵器道:“各位,请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静观其变或者坐享其成。
有一人缓缓来到场中道:“在下程绍熙,哪位高手前来赐教?”
白胖子对陈灼道:“此人是镜湖的高手程绍熙,江湖人称‘无影拳’。”
陈灼点头道:“难怪此人方才划拳时声音最洪亮,拳法最高明。”
这时又有人越众而出,是一个高瘦的汉子。
高瘦汉子对程绍熙抱拳道:“在下赵拓有礼了。”言罢,一掌拍出,端的虎虎生风,沉稳有力。
白胖子一惊道:“‘开碑手’赵拓出战,这场打斗精彩了。”
果然,程绍熙撤步闪身,绕到赵拓右侧,一拳袭来,直奔赵拓“太阳穴”,一招攻敌之必救。赵拓不慌不忙,另一只手掌好像等在那里多时了,向外一滑,连消带打。一式三招过后,长啸一声,掌出如风,越打越勇。
只见一个呼呼作响,一个悄无声息,转眼间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其间精险不断,众人叫好连连。
白胖子看了一会,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陈灼:“你说他们谁会赢?”
陈灼一笑:“再过百招也不会见分晓。”
果然,二人一个攻得猛,一个守得稳。奇招险招层出不穷,看的众人眼花缭乱。百招过后,仍是难分胜负。
白胖子直道奇怪,又问陈灼:“你怎么只道二人百招也不会分出胜负?”
陈灼道:“这二人早就相识,是提前演练好的。最终只能平手。”
二人打的兴起,呼喝连连不断,若不是陈灼一语道破,还真看不出来真假。
管家陆通朗声道:“二位英雄暂且罢手,请听小人一言。”
二人纵身后跃,齐齐望向陆通。
陆通嘿嘿一笑:“两位武功高强,小人生平仅见,再打下去恐怕一时难见分晓,小人斗胆提议请二位屈尊做为十大高手之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最后一句是对众人说的。
有人道:“同意,还有八个名额呢。”
有人道:“就是,这两位确实武功高强。”
有人道:“换人再斗。”
一时间,场面混乱。
陆通声音不大,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哪位高手再来一场兵器大战?还请点到为止。”
有人越众而出道:“快刀杨三请战。”
只见此人神情倨傲,精气十足,手握刀柄似乎随时准备拔刀。
人群中有人道:“在下骆樊领教杨兄快刀。”
只见骆樊宝剑早已出鞘,遥遥指着杨三,双眼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杨三握刀的手。
杨三上下打量着骆樊,如同打量着一件猎物。
骆樊十分厌恶他的目光,手掐剑诀,一剑刺去,又快又稳。
陈灼摇头低声道:“完了,他输了。”
话音未落,只见白光一闪,杨三的手紧紧握住刀柄,刀还在鞘中,仿佛从来没有出鞘过。
骆樊轰然倒下,气绝身亡。
众人齐齐震惊,刚刚还在一起喝酒,转眼就变成了死人,有的吓的醒了酒。
不过是酒后闹着玩,杨三怎么会下死手?
有人道:“太过分了,为什么杀人?”
杨三冷傲道:“只怪他学艺不精。”
话音未落,只见一剑悠然刺来,和刚才骆樊的剑式一样,只是快了许多。“刷”的一声,白光闪过,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看来此人是骆樊的同门,也非等闲之辈。
杨三的手还在刀柄上,刀还在鞘中,果然够快,够狠。
杨三扫视一圈众人傲然道:“还有谁来试试快刀?”
没人轻易出声,因为地上两具尸体都是勃颈上一刀致命,是明晃晃的恐吓。
陈灼怒气爆发,刚要开口,只见陆通道:“杨大侠凭这把快刀绝对入得十大高手,还请稍作休息。”
杨三意犹未尽的冷哼一声。
有家丁将两具尸体抬走不提。
只见五个壮汉齐齐站在场中,每人手中一柄重铁棍,瓮声瓮气道:“杀人谁不会?哪个出来受死?”
陆通看着五人,不想场面再次失控,可他更愿意看到高手出现。
只见有人道:“以五对一吗?胜之不武。”
又有人道:“以多取胜,好不要脸。”
五人齐声道:“对付一个,也是我们五个,对付千军万马,也是我们五个。”
陈灼心中暗骂:“真不要脸,上哪给你们找千军万马去?”
五人又叫道:“有胆的出来一战,不要叽里呱啦的。”
白胖子小声对陈灼道:“这五人步法暗含阵法,装傻充愣其实是扮猪吃老虎,谁若出战,大大不妙。”
果然有两个人靠近阵势,还没出手便被五人扔出了远远的。
白胖子看出端倪道:“原来是五子连心大阵。”
陈灼不懂阵法,心想若如处在五子中心,这五柄铁棍齐齐砸来,真不好应付。
白胖子却道:“我们二人去破一破这个阵法如何?”
陈灼直言道:“我不懂阵法。”
白胖子笑道:“你只要牵制住其中一人,其余四人有我来对付。所谓‘五子连心’,让他们连不了心,就没什么厉害的了?”
见陈灼仍然没有同意,白胖子道:“每人一百两,轻松到手。”
陈灼点头道:“好吧。”
他不是在意钱,而是不知道白胖子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二人入场后,白胖子笑对众人道:“在下罗迟。”
陈灼道:“在下陈东。”
白胖子罗迟接口道:“我们兄弟二人来闯阵,不知五位如何称呼?”
五人道:“辛甲子、辛丙子、辛戊子、辛庚子、辛壬子。”
原来五人是亲兄弟。
白胖子罗迟不再多言,信步走入五人之中。
只见辛丙子、辛戊子、辛庚子、辛壬子身形转动,将罗迟围在中心。
辛甲子一棍向陈灼打来,毫无章法。口中道:“先打死你。”
陈灼不慌不忙,疾步前进向辛甲子侧方攻来。辛甲子一击不中,也不恋战,飞身退回圈内,辛丙子高举铁棍代替了辛甲子的位置,抡圆了向陈灼砸来。
陈灼飞身急退,后路被辛戊子封死,辛壬子又斜刺里冲来。
围住罗迟的人还是没有动手。
陈灼退到半路,又被迫前向冲去。
兄弟五人齐心,铁棍呼呼作响,总有一人在攻击陈灼,其余四人只是负责牵制罗迟。等胖子赶来帮忙时,五人又分别绕到不同方位,配合无间,纯熟无比,铁棍轮的呜呜作响。
陈灼被逼的上蹿下跳,罗迟身在阵中反而好整以暇。
打到精彩处,观战众人连声叫好。
陈灼心念一动,展动身行,落入阵心。
五人忽而疾驶,忽而腾起,五柄铁棍上下翻飞。
只见五柄铁棍围成一圈,齐齐向陈灼砸来。如若砸中,轻者骨断筋折,重者一命呜呼。
形式真是险之又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