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时间,何柔专门从家里带了午饭,分给林轻岳三人,也“顺便”给杨贞馨带了一份。
杨贞馨心里有些奇怪,她觉得从今早开始何柔就有些怪怪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敢直视她,而且对林礼诗的态度好像也有点怪怪的。
但是她也没有多想,接受了何柔的好意大口吃饭。期中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她得抓紧每分每秒。
“老爸杨阿姨,有点奇怪啊”月舒喝了一口林轻岳专程给她带的奶茶,跟林轻岳咬耳朵。
“吃完饭再喝奶茶”林轻岳瞥了她一眼,“怎么奇怪了?”
“我记忆中的杨阿姨,是个特别高冷的一个人,除了你之外不接受人家的一点东西,我最近几天看她就算是函数图画错了,找不到橡皮,宁可划掉在一边连轴重画也不找人借可是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何柔给的饭?”
“她橡皮是不是你偷拿的?”林轻岳立马白了她一眼。这件事他有印象,当时他也发现了。那个时候何柔睡着了,他就把自己橡皮给了杨贞馨。当时心里还纳闷杨贞馨那么一个有条理的人怎么会找不到橡皮,原来是自己这闺女偷拿了。
“不要扯开话题!”月舒顿了一下,有些羞怒,“所以我就是好奇,难不成杨阿姨和何柔的关系很好但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见过何柔呢?而且,听林礼诗说,在你和何柔在一起的那个世界,她也一直没有见过杨贞馨。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不是礼诗让你问的?”林轻岳顺手在礼诗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月舒脸别向一边:“我就是好奇。”
“这不是你好奇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林轻岳低头吃饭,“马上期中考试了,好好学习,你要是考得不好零花钱全部扣给礼诗!”
众人吃完饭,林轻岳收拾着饭盒:“我帮你把饭盒送到校长室吧,你中午好好睡一觉,下午有精神学习。”
何柔迟疑着看向林轻岳的腿:“可是你的腿,有点不方便吧”
林轻岳抓着月舒的后衣领防止她逃跑,在她幽怨的目光中:“没关系,我让月舒去,她吃饱撑着了,正好消化消化!”
教室里断断续续地来了些人,有的人和杨贞馨一样坐位置上学习,有的人和何柔一样趴桌子上睡觉。
“对了,林轻岳,你可一定要对林礼诗好一点,星期六的时候,她真的很难过的她真的很爱你的。”何柔本来都要睡着了,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挣扎着支起身,小声道。
“?”林轻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先沉默。
何柔咬了咬嘴唇,她很困,以至于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那个女生也可以说是男生,应该没有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重要不是么?”
“礼诗跟你说了什么?”林轻岳回头瞥了礼诗一眼,对方和月舒坐在最后一排说悄悄话,眼睛时不时地往这瞥,与林轻岳目光交汇又连忙逃窜。
何柔脸一红,又枕在胳膊上:“我困了先睡了。”
林轻岳没好气地看了礼诗一眼,然后热心地指点有不懂问题的同学,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复习,他平时是很少主动做这些事情的,但是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和何柔的打赌。
虽然他输了可以找借口赖掉,但要赢了何柔是绝对不会不认的。
林轻岳在指导同学的时候,两闺女正坐在最后一排,林月舒眉飞色舞地向着礼诗说着外婆家中的趣事,这两天玩得有多么开心,顺便炫耀一下自家经济优势,摆明阶级差距
礼诗无所事事地翻着古文,对于月舒的絮叨她本是随便听听,但是越听,心里就越是有些冒火,终于忍不住道:“姐姐,你真的好悠闲啊。”
月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你真的是无忧无虑呢,什么都不去担心!什么都不去想!你的脑子里就没有打算过吗?得过且过?”礼诗的话中带着少见的怒意。
但是这并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类似一种拼命努力在逆流中划桨的人,划得筋疲力尽,喊得喉咙嘶哑,但一样难逃这滔滔洪流。但是转眼就发现,身边居然是从一开始就放弃的那个人。
两人都抵挡不了这滔滔洪水,但是凭什么我努力了你却不努力?这不公平!
“”月舒愣住了,随即有些怪异地看着礼诗,微微皱眉,挠了挠头发,脸上闪过些为难之色,“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那里对吗?”
“呼”月舒舒了口气,想了想,“你也读过庄子吧。”
礼诗点点头:“爸让我读过各类典籍。”
“庄子的第一篇里面就说过,蟪蛄不知春秋,朝菌不知晦朔。蟪蛄就是寒蝉,她不到冬天就死了,所以她没有一年的概念。朝菌更可怜,她是旦生暮死,就算生在月末也无法度过两个月。”月舒趴在座位上,好像有些倦了,“我们都经历过身体一点点消失,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当时都要崩溃了,你懂那种感觉吗那比世界末日更恐怖,我当时恨不得自己赶紧死了,也好过那样漫长的恐惧,要不是家里放着老爸和董叔叔他们做的时光机”
礼诗好像隐隐地有点明白月舒想要说什么了,但是好像又不太明白,沉默着听月舒说。
“所以说,我们就是那个虫子啊,没有未来、随时会死掉的虫子拼命地扑腾无非是提心吊胆地多活几天,所以就算只活在眼前又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挂掉我只希望在我消失前你能杀了我,你要是消失我也会一样,也不枉咱们姐妹一场。”月舒微微抬起脑袋,垫在胳膊上,闭上眼,“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听我家的事情,我以后就不说了,睡觉了,上课喊我。”
礼诗就这样呆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沉默了好久。
(还有一章两点之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