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散落的水滴被苏洵画成一个圈。
“你默默守候的十八年,就这样结束了?”
圈内再画一个圈。
“你为她拜入欧阳庄主的门下,为她推辞进入国子监学习的时间,为她放弃自由进入官场,为她受尽朝廷高官们的冷眼,你甘心?”
桌面的水渍糊成一片。
苏夫人冷哼一声,“我不甘心。兮月小时候的母乳,有一半是吃我的;兮月第一次来潮,是我为她准备的第一份月带;兮月家破人亡时,是我不分昼夜的贴身守候。他龙家,即使是皇族,不过刚好赶在了兮月情感回复的时刻出现,什么也不曾付出,凭什么一出来就要抢走兮月!”
苏洵长叹一声,母亲对兮月的疼爱有目共睹,出门在外,甚至多次被误会成是亲生母女,母亲也从来不曾解释。
可以说,他对兮月的喜爱多少收了来自母亲的影响。
一滴泪水落在桌面上,晕了开来。
苏洵哑然抬头,才看见母亲哭了。
“我疼了十七年的女儿,他说给抢走就抢走了,没有议式,也不曾正式拜访,他真当兮月是无父无母的人了吗?”
苏洵将丝绢递过去,为母亲心痛,“母亲……”
苏夫人一抹眼角,泪意顿收,“不行,兮月就算看不上你,也不能让她看上哪个不过十五的小子。明明未及加冠,功未成名为就,做什么私定终身的行动?哼,功未成名为就的,整天就想着如何讨女孩子喜欢了,这样的人能成功才怪。我的兮月决不能定下如此不着调的人。”
哐——苏洵的头撞上桌面,什么叫‘看不上你’?
有什么才是“不着调”?
虽然他也没觉得小王爷有什么比得过他的地方,但作为一代年轻翘楚,怎么也是一个“着调”的吧?
他的母亲要不要这么偏心?
苏夫人才不管儿子撞没撞疼,起身就向外走,“听说安敏和秋公子的婚礼请了兮月为安敏点妆送嫁,我先去问问男方送嫁的找好没有。如果没有,我就帮他们推荐一个。既然你不行,那我就再找一个行的……”
声音消失在外面的转角。
苏洵无力远目,什么叫他不行?他很行的,可是人家不给他机会呀。
难道要他不顾兮月的意愿直接拉她相好?
还是那句话,她首先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妹妹。
妹妹说她是哥哥,他就是哥哥。
当然,如果妹妹再过几年之后,心中的情感萌动过去了,突然觉得年纪比她小的不适合了,突然想起他的好了,突然想让他变身情哥哥了……
他,时刻准备着!
三月二十日,秋大哥和安敏大婚之日。
各个地有名势力,一些巨商富家悉数到场,哪怕一些高官不出场,也送来了不算廉价的贺礼表示祝贺。
秋大哥和安敏本来就是同出凤兮山庄,加上安敏身后的书法大家,也是赫赫有名,如今联姻,更是亲上加亲。
原本那些准备一美男计亦或者美人计来挖人的对手们,此刻也不得不咬牙准备两份贺礼。
对,两份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