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真相（上）
还好九歌是知道路的，两人沿着山路而上，走了一小段就发现闻人靠在一颗树下，乐小霞才一碰到他，他就直直地倒下去，九歌忙扶住他，探了探他的额头：“他在发烧，我们先送他去医院！”说着顺势背起他。
他是在山上呆了一整夜吗？
闻人在病中有时会喊着“初月”，有时会无意识地流泪，有一次还叫了声“小霞”，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乐小霞又是心疼又是心酸，一直在床边守着他。
九歌把买来的饭盒放在桌上，看了眼他们紧握的手，淡淡地说：“烧已经退了，你别担心，先吃饭吧。”
“我还不饿。”
“不饿也要吃，要是你也病了，谁来照顾他？”
于是，九歌拿着饭盒，她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吃饭，吃了几口她就问：“你吃过了吗？”
“嗯，我在外面先吃了。”
“哦……”另一只手还被闻人紧紧握着，他这时候又无意识地叫着“初月”，乐小霞下意识地看了九歌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她有点慌张，“他病成这样，我们要不要告诉他爸爸？”
“暂时先别说。”
“可是他都病成这样了……”
“放心吧，很快就能醒了。”九歌没有跟她解释，闻人应该是想起一些事情，他不过是想避开闻人凌和百家。
“九学长，他是不是记起来了？”
“不确定。”
“他去那里，”乐小霞低下头，“是因为李初月吗？”见九歌不说话，她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在度假山庄？”
九歌深深地看着她：“其实，李初月就是……葬在那里，在枯叶泉边。”
“她？枯叶泉……”九歌出去后，她才拿出钱包，上面有她和闻人的合照，他的肩上落着一只枯叶蝶，当时，她赶了几次也赶不走的枯叶蝶！乐小霞睁大眼睛看着那只蝴蝶，手上像拿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将钱包扔在地上！
梦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我回来了，回来了……”
怪不得闻人让她把照片拿掉，原来他潜意识里一直还记得李初月的吧？
李初月，那是你化的蝴蝶，对不对？你真的回来了！
闻人已经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是她，表情有一瞬间的欣喜：“小霞？”
“啊——”乐小霞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李初月在叫她！她好一会才意识到是床上的人在叫他，“闻人！你醒了！”
“嗯，你刚才怎么了？”
乐小霞慌忙捡起地上的钱包，快速地别在身后：“没、没什么，我没事。”
他已经看到那个钱包，想到那个钱包里的照片，他眼神暗了暗，“怎么会是你？”
九歌正好走进来，闻言就有些生气：“她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记得了？不是你自己打电话叫她的吗？”
“我？不是打给你？”
“不是。”他放下东西，朝乐小霞说道，“你去叫医生过来看看，就说他醒了。”
“嗯。”
九歌看她走出去，才站到他面前：“都记起来了？”
“没有，车祸那天一直不记得，只记得初月对我说的话。”
“她说什么？”
他别开视线，淡淡的说道：“她叫我……不要忘记她。”
九歌凝神一想，才说：“她有这么说过吗？”
他沉默下来，梦里李初月的声音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永远不要忘记李初月！永远！”
他把手撑在额头上，似乎脑海的记忆一切已经不堪重负：“那天车祸，是她自己开车的？”
“不是，还有一个人。”
“谁？”
“庄麟。”
到晚上的时候，九歌让乐小霞回去，自己守在医院里，乐小霞不愿意，直到闻人玉景叫她走，她才一脸落寞地走出去。
在她走前，闻人玉景趁她不在的时候从她钱包里拿走那张照片。
他把照片拿出来，仔细地看着肩上的那只蝴蝶。
“你有什么打算？”
“先回去……”
照片上，落在他肩上的蝴蝶年起来美丽而脆弱。枯叶蝶，总用自己的保护色隐藏自己，它却脱离群体独自飞到他身边、飞舞着不肯离去。
只是，他当时却没看它，而是低头对乐小霞笑……
乐小霞……
闻人玉景隔天就买了去天津的机票，在机场乐小霞把感冒药和止咳水放进他口袋里，低声叮嘱：“记得按时吃药，还有，天气冷了，衣服要多穿点……”
第二天他与欧尚兴重新回到J市。两人才从机场出来，欧尚兴就指着前面的人说道：“会长，琉香姐来接你了。”他一时还是习惯叫会长。
两人走到百琉香面前，她笑着说：“景，回来啦！”
“嗯。”
百琉香挽起他的胳膊：“昨天打你电话都没接，一定很忙吧？”
欧尚兴笑着说：“琉香姐，会长他感冒了，昨天还去打点滴。”
“是这样啊？”她担忧道，“好点了吗？”说着就把手贴上他的额头，皱起好看的眉，“好像还有点发烧。”
闻人下意识要避开她的手，又忍住了：“已经没事了。”
“嗯，回去就休息几天，别再往外跑了，什么事都要等烧退了，身体要紧。”
欧尚兴笑道：“唉呀，琉香姐，你这么关心我们会长啊！”
她笑着没说话。
等出了机场，欧尚兴松了口气，先自己坐车回去了。
百琉香把他送回家，在他家坐了一会儿就先走了。临走前，她朝闻人凌半是撒娇地说道：“伯父，景他才发烧了，就麻烦您多照顾他啦。”
闻人凌眯着眼一笑：“怎么，怕我虐待亲儿子？还没结婚呢，就这么上心了？”
“伯父……你这是取笑我呢！”
“现在不取笑你，以后就没机会了。”
“伯父！”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闻人玉景看了眼才离去。
闻人凌当天也没说什么，第二天就把跟琉香结婚的事情跟他说了。
没有意想中的怒气，闻人玉景只是平静地说：“我不会跟她结婚的。”
他一开口，闻人凌自己就先震怒了：“你是不是想起那个丫头了？”
他反问：“想起谁？”
闻人凌被堵了一口，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婚，你不结也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