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的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接着肖霞听到张磊开车门的声音,她赶紧睁开眼,看到前面驾驶座上的张磊已经下车了,她慢慢地推了一下车门,车门被张磊从外面锁上了,这时候听到车外张磊催促加油站服务员的声音:
“我要97号的的油,快给我加上!”
接着是一个女服务员的声音:
“好嘞!请稍等片刻。”
车外大约在向油箱里加着油。肖霞听到加油机发出“嗡嗡”的声音,这个时候肖霞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现在在车里喊叫,张磊一定会解释说自己有神经病,到时候能不能摆脱张磊还很难说。现在她不想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听到加油机停止的声音,肖霞想孤注一掷,等张磊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自己冲出去,成败在此一举,肖霞紧张地不敢喘气。
果然,张磊加满了油,用遥控钥匙打开了车门,前面车门打开的时候,肖霞尽快的推开后面的车门,拖着疲乏的身体滚了出去。
冷不丁车里出来一个姑娘,加油的服务员也吃了一惊。她向前扶起躺在地上的肖霞忙问道:
“姑娘你没事吧?”
“我被张磊绑架了,请快打110!”
面前的服务员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从她脸上的沉稳表情就知道这个女人有一定的社会阅历,她看着肖霞,脸上虽然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掏出了手机准备报警。这时候,张磊从车上下来,走到肖霞的身边说道:
“老婆,我知道你病的不轻,但不能在这里撒泼啊!”
张磊一边说着一边欲抱起肖霞,服务员见状忙停下了手里要拨打的电话问道:
“她是你的妻子?”
张磊忙解释道:
“我妻子有精神分裂症,病情时好时坏的,这不我想带她去大城市里看看,半路上出了这种事。”
张磊现出一种无奈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又要靠近肖霞,肖霞见状大声说道:
“谁是你的妻子,我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呢,怎么会和你这个年龄的人结婚?我就是被你半路上灌了**劫持来的!
肖霞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同时引来了这个加油站的两个男工作人员,张磊看到事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忙打开车门进入驾驶座上,一溜烟开着车逃走了。
回到高密市的肖霞在五金店里接待了公安局的调查,孙红假装头疼,吓得一下午没有露面,肖霞把自己在车上怎样认识的那个胖女人,然后两个人又是如何吃得饭,喝的胖女人的饮料,还有肖霞晕倒后失去知觉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张磊的车后座上,都一一告诉了公安局的人。最后肖霞把如何在加油站下车,张磊如何逃脱的事都告诉了公安局的人。
公安局的人走后,孙红从后面的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肖霞对自己没有其任何怀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问肖霞:
“刚才公安局的人来这里干什么?哎!你去浙江进的货呢?”
肖霞把刚才公安局的人来调查张磊的事都细致地告诉了孙红,孙红听到张磊这次暴露,心里起了嘀咕:如果张磊被公安局的人逮捕的话,会不会供出自己帮他通风报信?
孙红整个下午恍恍惚惚的,卖出去了两样东西都找错了钱,让客户怀疑孙红是不是有意这么做的。
由于白天的事给自己的打击太大,晚上肖霞没有回家,她在孙红的家住了下来,一个晚上孙红和肖霞都各有心事,两个人都心神不宁地吃了顿晚饭,吃完饭孙红就哄着咪咪睡了。
肖霞躺在床上,白天的事让肖霞感觉到韩金元不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自己思想里在斗争着:放弃了还是继续下去?如果放弃了就失信于韩金元,如果继续下去,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自己一个女孩子家经营这个店,还要去厂家经常调货,在家的日子还说的过去,可是出门在外就不容易,就像今天要不是张磊的车里没了油,自己这一劫在所难逃。可是又想到韩金元平时对自己的照顾和生活上的帮助,肖霞还是想咬牙留下来,即使再艰难她也等到韩金元回家,想到这里肖霞在紧张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她看到公安局的人把张磊带走了,张磊临走的时候,还回头望了她一眼,好像在说:
“你等着,我出来后绝饶不了你!”
肖霞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张磊的眼光还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现实和梦似乎是相反的,公安局那边过去了两个月了还没有张磊被逮捕的肖霞,这两个月里肖霞每隔几天都要去当地的派出所问问,可是派出所的人总是说案件在调差当中,让肖霞回家等消息。
这两个月,五金店里的生意惨淡经营,一来到了冬天盖房子的少了,用料就少了,二来张磊的工地听说也停工了,这段时间张磊再也没有来过五金店一次,确切地说肖霞再也没有受到张磊的骚扰,卖的东西少了,去浙江进货的机会就少了,整个冬天肖霞就去了一次,其它的时间都在店里守着,每到月底,孙红的脸就没有原来笑的那么灿烂,只是和肖霞说:
“保底的工资就是借也不能亏了你的,我们等着明年开春的时候再好好地挣钱!”
对于孙红的谅解,对生意的理解,让肖霞对她也有了更好的印象。腊月到了,孙红领着咪咪出去买新衣服,回来后面色凝重地对肖霞说:
“今天我看到张磊了,好像他现在没事了,看见我还问起你,说那次的事只是个误会,他有时间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肖霞听到孙红这么说,气的脸都变了颜色说道:
“他张磊挺有能耐的,犯了法也能够逃脱,那次的事他不用解释,我肖霞也不是个傻子,他明明就是雇佣了坐车的那个胖女人给我喝了带有安眠药的饮料,怎么还不承认呢?”
孙红看到肖霞这件事说的这么坚决,忙在中间打着圆场说道:
“张磊和我说起这件事,我也很生气质问他怎么对你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他说是偶尔遇上两个人把昏睡的你想抱到车上,是他看见后把你从两个人的手里抢了过来,至于你说他绑架了你,都是些误会,好像这件事他说的也有道理,事情是不是闹误会了?”
任凭张磊怎么说,肖霞就是不相信他,她去浙江进货的事只有孙红一个人知道,张磊怎么会在半路上遇到她,这明明就是他事先知道自己去了浙江,然后等着劫持自己。想到这里,肖霞对孙红说道:
“他不用和我解释,直接去公安局解释就行了!”
时间到了年关的时候,肖霞和孙红关门放假了,也没有听到张磊的任何消息。这件事对于肖霞来说是个打击,而对于孙红来说,有喜也有忧,一方面她希望张磊被公安局逮捕,要是坐上十年八年的牢就好了,那样她们家就能过上几年安静的日子,另一方面她又怕张磊逮捕后把自己拱出来,她心里纠结又无奈。
年底的时候,孙红带着咪咪去青州监狱看韩金元,当把为韩金元带去的许多吃的东西放下的时候,韩金元担忧地问孙红:
“是不是生意不好做?”
孙红想也没想就说道:
“你在的时候每年的冬天不也是淡季吗?”
“可是我看到你脸上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韩金元还是担心妻子,带着个孩子,虽然有肖霞的帮忙,也是够辛苦的,要是妻子有什么好歹,他们这个家就完了。
从进门咪咪就喊着“爸爸”,经过狱警的同意,韩金元一直抱着咪咪,眼睛是湿润的,他并不断地叮嘱咪咪:
“你要听妈妈的话,爸爸不在家的日子,你也帮爸爸照顾妈妈。听说我们的咪咪上幼儿园了,咪咪一定会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对不对?”
咪咪听到韩金元的话,使劲的点着头:
“爸爸,你不在家咪咪可听妈妈的话了,小朋友说爸爸坐牢了,妈妈说爸爸不是坐牢,是出发,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和妈妈可想你了!”
听到孩子这么说,韩金元和孙红两个人都泪水涟涟,咪咪看到爸爸哭了,忙用小手替韩金元擦着眼泪说道:
“爸爸不哭,哭鼻子不是个好孩子!”
韩金元被孩子的天真感动了,他抽搐了下鼻子说道:
“爸爸不如咪咪听话,爸爸不是个好孩子,咪咪是个好孩子。”
时间到了的时候,韩金元被带走了,接待室里留下了孙红和小咪咪,小咪咪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你别走”,这个时候她好像领悟到了爸爸不是在外“出发”,而是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孙红从监狱里回家后就病倒了,躺在床上看到大家都忙忙活活的准备着过年,再看看咪咪一个人依偎在自己的身边,家里的冷清让孙红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爸爸说让我照顾你,你不要哭,我给你倒水去!”
望着女儿的身影,孙红突然感到自己应该振作起来,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给女儿做上一个年糕,这是高密过年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