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溪边夜晚
“我当然有办法,刀爷可以让我一试,不过,我需要刀爷的一味药。”长宁从人群中走出来,轻烟般的眼眸薄薄的晃过骆驼的伤口,说出的话,却有着泰山压顶的气势。
刀爷斜着眼,盯了长宁几秒,在他确信她挑战般的神色中绝没有玩笑的意味时,他点了点头,“你需要什么药?”
“百里香。”
“百里香?”
“对,刀爷这儿应该有。”
刀爷大吃一惊,百里香是名药,一般只出现在深山深处的水雾丛中,很是稀少难得,但正是因为稀少难得才会与此相对应得有个昂贵的价格,甚至于,求之不得。
令刀爷大吃一惊的不是因为药材名贵,而是长宁能够如此肯定的知道他手中就有,这不能不令他称奇。
“刀爷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肯定的知道您这儿就有这味药?”长宁吃透刀爷的心事,主动的奉上答案,“这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因为百里香对于一个冰寒腿的人来说几乎是必备的,它可以趋寒镇痛,我想刀爷这么富有且神通广大的人,有百里香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丫头果然挺灵。”刀爷赞了一句,移动步子,围着骆驼的伤口转了一圈子,刀爷虽然是个粗人,但他有着丰富的丛林生活的经验,从伤口处看,骆驼的伤口已然中了不止三个小时,按理说,中了霸蛛毒液的人不可能活过三个小时的,但是……很显然,那个丫头已经对他的伤口作了处理,并且起到了效果,如此看来,她的医术该不是吹出来的,没有真材实料,敢在他刀爷面前糊乱吹嘘的人,从来没有活到第二天的。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怎样解得了霸蛛的毒。
“好,我可以给你百里香。你必须当场实验。”
“可以。”长宁回答的干脆,刀爷也自然给的干脆,他立即命人从房中取出百里香,又让长宁当场熬煮汤药,让骆驼服下。
骆驼当然欣喜若狂,对于一个必死无疑的人来说最大的喜悦便是重新见到新生命的曙光,虽然这种曙光是微薄的,但他仍是一口饮尽,以期能够抓住点滴希望。
等待虽然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大家还是见到了一个生命重新复活的过程,骆驼的伤口在药力的攻击下很快溃败,伤口处的黑淤开始消退,现出鲜艳的血痕来。
长宁舒了一口气,伤口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但大致已是没事,相信刀爷信服的成份也是居多,这样,对于医治刀爷的冰寒腿会更有说服力。
刀爷盯着骆驼的伤口看了几眼,突然就转过身,在一个兄弟的耳边口语了几句,几分钟后,那人就拿着一个陶瓷罐走进来,刀爷的目光在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脸上晃过,然后锁定在刀疤脸上。
“刀疤,你过来。把手伸进去。”刀疤脸一个踉跄,从刀爷很显然的面目上已是知道大事不好,但又不得违背,磨蹭了几下,还是哆嗦着过去,又哆嗦着把另一只完好的手伸进陶瓷罐里。
“啊”的一声,刀疤脸紧随着瘫倒在地。
刀爷的阴狠一面长宁终于算是见识了,为了信服二个字,居然不惜以刀疤脸的性命以身试毒,当他的口中所谓的兄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时,他居然大笑着称好,就以这种为人老大的轻浮态度激怒了长宁。对于这种人,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替他医治寒腿。
但是,刚刚又在刀爷的面前夸下海口,说不出三天便可让他全愈,若现在再改口,实在是件要人性命的事,而且要的性命还不止一条,就连宁越和四名将也是难逃死神召唤的。况且宁越这一次来这儿押的全部赌注便是她,她再怎么荒唐,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来。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能够医好刀爷的病?你就不怕我暗中动了手脚?”
“我知道你不敢,你的一举一动会牵扯六个人的性命,你还没有这种胆量。”
在来时的路上长宁曾经问过宁越,他的回答很简单,但却很现实,的确,她是没有这个胆量。
夜已经很深了,长宁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此刻,她正做在一条山中的小溪边,脱去鞋子,任溪水冲击着自己的脚丫子,也任由小鱼在她的双脚边自由的穿梭着。
夜虽然深,但却有很强的灯光打过来,照在她身上,以及她身边薄薄的一层雾气,远处,有萤火虫在跳舞,近处,有溪水在唱歌,所以长宁也并不算是孤单的。
身后有零碎的步子,就停在她身后的几步开外。长宁不用回头,她也能知道是谁。能和她一样失眠一样想出来透气的人还能是谁?
“你的伤口怎么样?不要紧了吧。”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
长宁抬手看了看手背上的伤口,已是无大碍,但她仍是气焰难消,赌气似的说,“死不了,我已经采了草药自己敷上了,过几天就没事了……反正我也是个会自我疗伤的机器人。不用你在这儿假惺惺的关心我。”
“苏长宁,你不要弄错了,我并没有要关心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死了,就没有人来促成我和刀爷的合作了。”
长宁回头看了看,这种没良心没温度的话她已是从宁越的口中听得太多,如果说刀爷的阴狠排在第一,那么他宁越也是不甘落后紧随其后的,不说阴狠,至少他的冷漠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是啊,你早就知道我们的宁越少爷没有关心人的习惯,这个世上哪个女孩子嫁给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在想,你那位虞美人应该很清楚你的为人,怎么就肯甘心忍受你的冷漠而嫁给你?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么!”她没好气的回道。
“人间地狱?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间地狱!”宁越走过来,不客气的在长宁身边坐下,侧着头看见长宁披着一层淡蓝色星光的样子,他不经意的笑了一下,“不过,苏长宁,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结婚的?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么?”
“谁关心你啊,你那些新闻每天都狂轰烂炸,搅得人到现在都耳朵疼,我是不想听也不行啊。”长宁说的是实话,自从宁越跟虞美人暴出结婚的新闻,她就一天也没有安生过,来找她打探新闻的人黑压压的成群结队的过来,令她头痛不已。
“听你的话酸溜溜的,不会是吃醋了吧。”太没有人情味的话果然令长宁气愤起来,而她气愤起来脸色通红的模样着实是他最爱看的,而她却在忙着跟他撇清关系,“我吃什么醋?宁越,我告诉你,你的婚礼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宁越顿了顿,然后看起来颇是认真的说,“不,有关系,我会请你跟庞即做我们的伴郎伴娘。”
长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宁越,我都懒得理你。”
“那就是说你答应了?”宁越断然的替她做出决定,长宁昂着头,往外吹了口气,柔弱的刘海被吹起来,这时,也正好有夏夜的凉风吹过,拂起她洁白如雪的衣裙,她头顶的星光,脚下的溪水,飘飞的衣裙,以及远处星星点点的荧火,都让人错生出一种醉在月宫的感觉,就好像是遥远神秘的仙子恍然出现在了宁越的视线中,打了他一个措手。
如果她是新娘,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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