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同意了。
并非因为陆羽那看似胡闹的原因。
他清楚的知道，像陆羽这种人，每一个选择都代表了一份深思熟虑。
事实也正是如此。
风伯很好，堪称完美。不管是塑造一个英明领袖的形象，还是个人的干劲，他都是上上之选，所以老头子在推荐的时候，第一个就说的他的名字。
但陆羽的选择方向却跟别人不同。
他想的更加细致。
别人想到的是选出一个国主，而他想的，是选出一个田国的国主。
风伯什么都很好，唯独一点，正因为他的那些好，才让他跟这整个田国……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太有劲头的国主，对整个国家来说绝对是一种伤害，尤其在国家还如此弱小的时候。
张枫，一个看起来比较懦弱的人，也很正常的对皇后表现出一个男子的爱慕之情，那是对美好的追求。
不像风伯，他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如此美丽的女子，只是他清楚的知道，那现在还并不属于他。
太冷静的，太有自制力了。
也藏得太深了。
但却不够深！
他试图隐藏自己的野心，却又显得那么的锋芒毕露，就像是一个被包裹起来的针，他自己就会透出包裹，刺出来的。
而张枫……
陆羽还清楚的记得，他可是老头子提出来的第二个人物，被老头子认为是田国青年才俊，国主之选的人物。
而第一眼看到他的人，谁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城府……很深沉，伪装的又是那么的自然，这，才是一名国主应该具备的天赋。
老头子带着张枫走了。
仅仅隔了一天，张枫就成为了田国的新国主。
这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人目不暇接，快的让举国百姓都满脸错愕。
本不用这么快，也不应该这么快。
但老头子偏要这么快，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陆羽看清他自己的实力。
在这田国之内，他可以翻手成风覆手雨！
陆羽也了解了，知道他的心意，自然也有了自己的计划。
“老头子我知道，你想要这个国家！”
“哦？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两人再次对坐，这一次，老头子是来收‘利息’的。
面对老头子的问题，陆羽没有丝毫的掩饰，这样的反问，等同于承认了。
老头子苦笑道：“果然如此……在你问老头子我，能够付出多大的代价时，我就知道了，而且我已经给了你答复。”
是的，老头子当时说的是，只要这田国还是田国。
陆羽点头道：“一个无法让人真正喜欢起来的国度，想要强大，自然要付出所有的代价。而只有它变成我自己的，我才能真正尽心尽力吧。”
陆羽说着，便从手边拿起一本书卷。
翻开几页，轻声道：“这是你们田国的历史，很简单，也很乏味。里面只有一个人有浓墨重彩的一笔，高平，算得上惊才绝艳的人物，数百年前让田国强大一时，也正是田国很多人家供奉的雕像原型。对于他……不知道老前辈你是怎么看待的。”
“一时辉煌，终不能长久，虽然老头子我并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若是个人武勇……我不信我自己比不上。”
“原来是这样……”
陆羽点了点头，却说道：“田国有今日之态，便全因他一人之过。”
“这……”老头子疑惑道：“这种评价有些过了吧？”
“过？”陆羽笑而不语。
从那段简单的历史上，陆羽看到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一个人利用个人武勇的征伐讨逆，让一个国家的版图瞬间变大。接着，是一个人的励精图治，带领整个国家走向繁荣。
那一定是个好人。
他真的是个好人，若不然，不会在千年之后还被人雕刻成雕像，放在家中每日膜拜。
他做出了几件在陆羽看来，都算是伟大的事情。
均田粮，谋功德，记福利。当时的田国，若有人五十而不怠，便可加田一亩，孤寡及多生养者，可奖耕牛一头……
等等举措，让田国盛极一时。
但突然之间，史料上记载的是天灾**，便是那么突然，就让田国一蹶不振，势力瞬间落下无数。
荒草代替了农田，好似恶魔的诅咒，不管怎么耕耘都种不出什么粮食。
沙砾代替了江河，不管如何挖掘，也没有一口清澈的水井。
这是天灾。
**，便是百姓都变成了妖魔，叛逆，造反，抢夺，屠杀，一切的一切突然出现了，让人措手不及。
就在仅仅十年时间内，田国人口锐减七成之多！剩下来的人也只能苟延残喘。
终一日，带领他们走向强盛的高平死了。
突兀的死去了。
田国彻底失去了一切依仗，便就是这样的，荒废到如今。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段历史，都会一阵唏嘘，感叹世间变幻无常。
只有陆羽，看到这简单而又震撼的历史时，会奇怪的去说，这都是那高平的错。
老头子想歪了，以为陆羽是想要抹杀掉田国人仅剩的信仰，虽然心中有些感叹，却也同意了陆羽的这个意图。
便轻声说道：“陆公子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陆羽突然笑了，说道：“之前老前辈只身前往蛮族，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老前辈在田国中的地位，比国主只高不低，这样一来，那次行程倒应该算是一次拜访，既然拜访，自然需要互送一些国之特产，才可保双方连接同好。近几日，老前辈还是再走一趟，随便带些东西去，也带些东西回来。”
“那……”老头子眼睛一亮，赶忙问道：“该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呐？”
陆羽笑道：“既然如今神鸟已经到了田国附近，蛮族为表对神鸟的崇敬，自然要奉上相应的贡品。”
“什么贡品才好？”
“既然神鸟，自然需足够量的凤凰草。”
老头子并不知道凤凰草是什么，但他知道凤凰草图腾雕像是什么！
那是吃的！
老头子站起身来，沉声道：“我立即前往。”
“等等。”
陆羽伸手一晃，手掌中出现一块黑色令牌，伸手递过去，并说道：“如果路程中遇到花家商队，便将这块令牌示意给他们看，不管他们正在进行怎样的工作，都直接领过来便可。”
“强硬？”
“无需，他们自然会跟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