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历史军事 > 兰山石泽 > 第二十六回巫山云雨趁夜起 斜晖孤影向晚愁

第二十六回巫山云雨趁夜起 斜晖孤影向晚愁(1 / 1)

刘元心事重,哪能睡得着?你看他翻来覆去,也不去点烛火,满脑子痴思妄想,不觉已是戌亥时分。正在难受,忽听窗外脚步声响,有人轻敲两下房门。刘元问:“谁?”门外人轻声细语道:“是我,来给老爷送茶水。”刘元一听便知是春喜,暗中诧异道:“我又不曾要茶,深更半夜的送什么茶水?”

心里狐疑,下床去点亮蜡烛,开了房门。只见春喜空着手,并不曾端什么茶水。刘元问:“姐姐莫非有其他事?”春喜进了门,笑道:“奉我家夫人之命来请老爷过去吃酒,不知老爷肯不肯赏脸?”那刘元一闻此言,犹如被冷雨激了一般,浑身发颤,呆怔在那里。

春喜见他不言语,便道:“实不瞒你,我白天所拿诗词其实是我家夫人所作。夫人羡慕你才华过人,有意请你过去喝酒谈心,讨教文章。看老爷脸势似乎不大愿意,那我只好去回复了作罢!”

刘元忙道:“夫人既有此心意,刘元怎敢不去?”春喜笑道:“既有心,还请快行!”催促着出了屋子,自己去熄了灯火,轻轻带上房门,引着刘元从厢房后的巷道悄悄过去,进了后宅。

原来后宅是几间西偏房,犹亮着灯火。春喜先上了台阶,开了房门,挑起帘子,请刘公子进屋。刘元轻抬腿进了屋,未见摆设,先闻到一丝幽香,只觉得眼饧骨软,意荡神迷。展眼四下里看,见屋内珠环高挂,帐幔低垂,雅致清幽,真如仙境一般:分明是女子的闺房!再一回首,只见窗前几案上设一桌酒席,案边端坐一位丽人。仔细看,呀!分明是飞燕重生,西子转世!你看她:

体态嫣然多轻盈,容貌娇艳可倾城。瘦肩袅娜玉山立,纤腰娉婷杨柳轻。肤如雪,颜如冰,风姿绰约透玲珑。眉蹙春烟藏妩媚,眼含秋波露多情。

正是前日在屏风后所见的女子。刘元心迷神醉,疑似身在梦中,战战兢兢,不敢出半丝声响,只怕惊醒了梦那美人便无影无踪;又凝神屏息,惟恐呼气重了将美人吹得化了。

王玉瑶见刘元痴呆在那里,便起身来迎。道一个万福,娇声道:“奴家闻公子才华过人,心中万分羡慕!特备薄酒,请公子过来小坐,欲向公子讨教一二,还望不吝赐教。”噫!这一声犹如黄莺婉啭,紫燕嘤咛;又似流泉叮咚,银铃清脆。刘元只觉得五脏六腑如被清风拂过一般,清凉滋润,好不舒服。只顾了醉心享受,早忘了答言回礼。

王氏见刘元昏昏噩噩,不由得抿着嘴莞尔一笑,道:“请公子坐下说话。”刘元如梦初醒,急忙回礼道:“夫人恕罪!刘某生来从未见过像夫人这般形容美貌者,竟致忘形失态,失礼!失礼!”王氏笑道:“奴家有何姿色,竟劳公子如此夸奖!”

两人入了座,以礼相待。先是相互赞誉一番,又说一些古典诗文,作几首诗词曲赋,果然郎才女貌,融洽至极。渐渐话入佳境,竟然无所不谈,就连那私房话儿也稍带提及。王玉瑶芳心荡漾,便命春喜斟了酒,自己亲自把盏来敬刘元。刘元喜不自胜,又执杯回敬。不觉已饮了七八杯。

常言道:酒能乱性!又有那古话说得好:色胆大了能包天!那刘元几杯酒下肚,渐渐动了邪念,借着酒劲醉眼看王玉瑶,见她千娇百媚,楚楚动人,不禁越看越爱,越看越好看,只觉心里像被猫儿挠了一般。实在按捺不住,便趁着敬酒之机在那玉腕上悄悄一摸。呀!但觉得那肌肤柔滑若羊脂,细腻如白玉。刘元如被电击一般,遍体酥麻,瘫倒在那里。

王玉瑶见他一副猴急样儿,“扑哧”一声笑道:“原来刘郎空有潘安宋玉之貌,却无柳下惠之德!”刘元听她言语挑逗,哪里把持得住?索性壮了胆,一伸手将王氏那十根纤纤玉指握在手中,央道:“夫人不知,刘元这一身病皆因夫人而起,我对你一片情意日月可证,天地可鉴!古人曾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今日能相见,想必是情动上天,降此良缘。夫人才貌可比天仙,今日若能顾怜我,成就刘阮之美,我来生愿作牛作马报答夫人!—还请夫人成全!”

王玉瑶云鬓低垂,粉颈绯红,羞答答道:“公子情意奴家岂能不知?自昨日一见公子,奴家便有仰慕之意,只怕公子身份高贵,无有俯就之心,因此不敢怀非分之想。公子既肯垂爱,玉瑶怎能不从?”

刘元心花怒放,移身过去,偎了王玉瑶,又向春喜一递眼色,向床榻上一努嘴,意思叫她展衾铺被,伺候二人安歇,要行那翻云覆雨之事。谁知那春喜却也是个糊涂虫,平日里对韦老爷薄情寡爱眼见心记,常为夫人抱不平,今见两人郎情妾意,情浓意重,自己倒有了成人之美的心思,只以为自己是那《西厢记》里的红娘,成全了一段千古佳话。因此见刘元丢眼色,倒也乐得伺候,忙去铺床展纱,请两人安歇。

刘元早就心急难耐,便倚香肩,搂细腰,请王玉瑶就枕。那王氏此时亦是**汲汲,爱欲浓浓,娇滴滴粉面羞红,虚怯怯半推半就,随刘元入了那锦幔绫帐之内。后面之事作者未曾亲眼所见,不敢妄加描述。

良宵苦短,不觉夜过丑时,早闻金鸡啼唱。春喜早早起来,催促刘元回屋。刘元无奈,只得舍了那温柔故乡,缠绵府地,回到东厢房。心里温情犹在,耳边软语犹存,别有万种风味:只盼着天快亮!

等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却又心急火燎,恨不能上天去一脚把那太阳踢进西海,自己早早去与美人相会。谁知夏日天长,那日头却似有意与人作对,慢腾腾就是不走。只急得刘元东张西望,望天兴叹不已。

苦苦熬到黄昏时分,又盼着满宅家人能早早歇息。偏偏又是农忙季节,那些下人起得早,回得迟,点着灯笼吃饭喝茶,不肯休息。刘元恨声使气,恨不能在饭菜里投点毒全部药死才解气,又恨不得一裹脑儿丢下深井埋了,再压上千斤巨石才罢。

好不容易夜深人静,早有春喜又来相请。刘元急不可待,急急前往。王玉瑶也是翘首以待,一泓秋水望穿。两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卿卿我我,如漆似胶,难舍难分,无所不至。一时难以尽述。

如此过了三日,中午时分,忽听马嘶人喧:原来韦爷与两个衙役办完差事回来了。刘元听见发慌道:“不好了!这姓韦的一回来,我与夫人的缘分便尽了!试想完了差事,怎好继续留在这里?今日一别,只怕天涯永隔,再无见面的机会了!”他那里惆怅了一回,忽然心念一转,发狠道:“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须得想出一个办法,要了这姓韦的性命,稍后托人做媒娶王玉瑶为妻,才能与她朝夕相伴,作个比翼之鸟,永享恩爱。”

这就叫恶生一念,祸起红颜。刘元恶心一起,便绞尽脑汁要想个万全之计。思谋良久,忽然想到:我于枕边曾听王玉瑶隐约言道:这韦昌辉最能惹祸生事,曾被恶棍叫牛九儿的欺辱。他也曾下药去药那恶徒,至今不知性命如何。我何不在此事上大做文章,略施手段,轻轻取了这姓韦的性命,借机图些财物,抱得美人归,岂不是人财两得!”

私底里盘算已定,早见韦爷和两个衙役进来请安。刘元皱眉道:“为何回来的这般快?”衙役道:“一来托师爷福运,二来亏得韦老爷千方百计周旋,已将税粮尽数收齐,着团练押送至县里去了。—此间事情已了,师爷若身体康复,宜早早回县衙交差,免得太爷担忧。”刘元笑道:“正是!正是!我尚有一事要和韦老爷斟酌。韦老爷大喜了!”

韦爷听他言语,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道:“不知喜从何来?”刘元道:“我早知韦老爷志在功名,欲捐监生一职,只因机会未到,一直难以如愿。如今你立了大功,县爷定会另眼相看。刘元不才,愿替你周旋筹算,定要让你了此心愿。事不宜迟,你先准备重礼一份,即刻动身与我同去县里。这便叫‘趁热打铁’,不消两日定能办妥此事。”

书中暗表:原来韦家自迁入此地后,几代白身无有功名,虽有财却无势,饱受官绅欺凌。等到韦昌辉持家,老太爷韦元介便有心为他捐个监生支撑门面。那韦昌辉是性情不羁之人,素来不喜功名,只爱舞刀弄枪,结交四方豪杰,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只因老太爷再三提说,才稍稍上了点心,四处筹办。哪知朝中无人,路子不通,跌绊了许久,连门儿也不曾摸着。

忽然听刘元说及此事,正中了下怀,只以为喜事连连,却不知大祸将临。心里欣喜不已,拱手谢了刘元,一厢里忙叫家人准备两份重礼,一份孝敬刘元,另一份带到县里疏通门路。这才叫:猪头烂熟须火候,仕途通达要金银。

一时准备齐全。众人不敢耽搁,请刘师爷启程。大家出得门来,早有家人准备好了坐骑。刘元与衙役上了马,韦爷自骑了驴子,也不带家人,扬鞭攒程,径向桂平而来。

沿途无话,不觉早过了黔江。刘元勒住马匹,对韦爷道:“不巧!我突然想起有些私事要办,不能陪你同去县衙。我这里修书一封,你带去呈与老爷。老爷看我面子定会照顾再三,保管叫你心满意足!”言罢取出纸笔,在马上立时写书一封,装入信袋,封了口,交与韦爷,又嘱咐了几句,方拨马自去了。

单说韦爷收了书信,与衙役先行。到县衙见了县令,衙役先回复催粮之事。县爷颜面大悦,赞道:“此事非刘师爷不能顺利完差!”又见韦昌辉面生,便问:“你是何人?同来何事?”衙役就把前事禀告一遍,言说蒙刘师爷相荐,前来捐取功名事宜。韦爷便取出书信,与礼物一同奉上。

那县爷接了书信,撕开封口,展开细看。原来上面并无一句举荐的言语,却写着韦昌辉为恶乡里,用毒药害死紫荆山牛九儿一干人,又焚尸灭迹等事。县爷看罢,把韦昌辉打量一番,道:“我有几句话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韦爷道:“老爷请问,我当如实禀告。”县爷冷笑道:“你可认识牛九儿?”

韦爷闻听,犹如当头挨了一棒,暗叫一声“不好”,害怕道:“这县太爷若非千里眼转世,定是顺风耳投胎,果然法力广大,神通无边!他为何不问别人,偏偏要问起那一个无赖之徒,莫非听到了什么风声?”又一转念,自宽自心道:“不可能!此事做的隐秘,除了心腹下人外只有我家夫人一人知道,就连老太爷也不曾告诉过。县太爷身在公堂,又如何能知?”心里琢磨,嘴里回道:“启禀老爷,我从不玩棋牌,不好赌博,不知道什么‘天虎鱼亮’,更不认识什么‘牛八牛九儿’!”

那县爷把桌案一拍,陡然喝道:“你这恶棍平日里为害乡里,为报私仇暗下毒药草菅人命,罪不可赦!且你开春时拒交公粮,指使家人殴打官差,惹出许多麻烦,老爷我正要治你的罪,不想你自投罗网!—来啊!给我拿下这恶贼!”

韦爷听他说的清清楚楚,便知东窗事发,此时纵然有千口百舌亦不能辩解。稍一愣神,早被两边衙役一拥而上,踩小腿,拧胳膊,按到在地,拿铁链锁了。县爷道:“此人害人性命,罪大恶极,且关进大牢,待我办完公事再治他的罪。”可怜韦爷打碎饭碗割破手,赔了夫人又折兵,办事不成,反倒惹来牢狱之灾,被衙役前拽后推,关入牢笼里去了。

他这里身陷缧绁。却说韦家上下早已知道韦昌辉去捐功名之事,俱欣喜不已,只道不久便有喜信传来。谁知过了两三天,却是杳无音讯。韦老太爷心中焦急,便命丁德忠去县里打探消息。哪知县衙上下早就被刘元做了安排,丁德忠周旋了半日,一丝风声也不曾讨得,没奈何,只得回去禀报韦元介。

老太爷一听便知出了事情,急叫人准备钱财重去县里打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出一丝口风,得知韦昌辉不知犯了什么罪,已被收监,只等稍后发落。韦元介大惊,恼道:“这畜生一天不生事便活不成了!眼见我一把家业已是守不住了,终究要败在他手上!”嘴里虽骂,终是不敢大意,忙忙的筹措了贿金,托人去县里求情下话,指望能销了官司。

岂知那县爷却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又受刘元点拨开了窍,凡有礼金到来则照收不误,就是不肯放人。可怜韦元介钱花了不少,全都入了无底洞,事却一点没办成,只愁得整日长吁短叹。满宅家人听到消息亦是惶惶不安。

只有那少夫人王玉瑶却是个“观其大略,不拘小节”的女中诸葛,自认为韦爷每次出事都是逢凶化吉,化险为夷,这次料想也不例外。且一腔心思都放在了刘元身上,自从他走了以后更是肝肠寸断,终日朝思暮想,晓愁夜恨,只盼能有重聚之日,对韦爷竟没有半点担忧之心。

如此又是两三天,韦元介更是走投无路,不觉就勾起旧病来,开始尚能竭力挣扎,到后来心力交瘁,竟然连床榻也下不来了。整个宅院中虽然家将众多,却没有一个能提的起摔的响的主事之人,一时间竟然乱哄哄没了头绪。

正在一筹莫展,忽然家人来报:“十二公子回来了!”老太爷大惊道:“他不在山里躲避,跑回来寻魂不成?难道还嫌不够乱?”正骂着,韦俊已走了进来,磕了头,请了安。老太爷道:“你不在山里安安生生待着,成天四处乱闯,碰见天地会怎么得了!”韦俊笑道:“那天地会又不是能七十二变的孙猴子,焉能说碰上就碰上!”说完便问家里情况,又道:“为何家中死气沉沉?好像出了事一般。”

老太爷垂首不语。韦俊着急,便问下人,下人只得如实相告。韦俊吃惊道:“奇怪!哥哥犯事为何家里人全然不晓?莫非其中另有缘由不成?—待我过去询问询问,再作打算。”于是别了老太爷,出门奔这边宅院而来。

刚到门口,正碰见覃七过来请安,道:“小爷这个时候也敢回来!”韦俊道:“好哥哥,有空闲我请你喝酒!你且到客厅来,我有话问你。”两人进了客厅,韦俊坐定,便问覃七:“你家老爷之事你可听到?”覃七道:“耳畔里听了个风声,只是不知犯了什么事!”韦俊道:“正要问这事呢!你家老爷这段时间可曾出外?或是与人起过纠纷?”

覃七道:“说句小爷不见怪的话:自上次了结了你老人家闯出的那祸,老爷便终日在田间忙碌,从不曾听说与人起过争执。这次捐功名也是蒙刘老爷看面子帮办才去的,不想就横生出这段枝节,实让人莫名其妙,想不出个所以然。”韦俊皱眉头道:“如今官场是非多,平白无故捐的什么功名!这个刘老爷又是个什么人物?”覃七道:“他是县里派来催粮的老爷,驻在咱家,因身体不适便托我家老爷暂充代办。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于是将近日之事原原本本向韦俊细述一回。

这韦俊本是细心之人,听他一说便存了心,狐疑道:“此事颇为蹊跷,这姓刘的病的不寻常!他迟不病早不病,为何偏偏一到我家就有了病?迟不好早不好,偏要等粮收齐了便好了?定是其中另有缘故!不知他平日里生活起居都是谁来照顾?”覃七道:“大伙都忙的一个当两个使唤,谁有工夫去照顾他?只有春喜有空闲了端个茶送个水。”

韦俊听了更觉疑惑,敲着头顶想道:“怪哉!那姓刘的既然肯帮哥哥捐职,为何哥哥莫名其妙进了牢笼,他自己却无影无踪?此事非同寻常,我不妨先访其里,再访其外,如此这般行事,也许能套拢出内里原由。”私下想周全了,对覃七道:“好哥哥,你且去忙吧!回头叫春喜端杯茶与我。”

不说覃七出门而去,单说韦俊静候片刻,果见春喜端茶进来。那丫环见了韦俊,先道个万福,请个安。韦俊阴沉着脸,也不搭理。春喜素来知道这位小爷是个翻天覆地的魔王,不好伺候,不由心里发慌,忙献了茶,便要告辞出去。韦俊把眼一瞪,瓮声瓮气道:“你且站住,把门关了,我有话问你。”

那丫环犹如听到豹子吼,心里早已害怕,两条腿颤个不停,只是不知何事,不敢违拗,没奈何,只得战战兢兢去关了厅门,折转回来,勉强笑道:“十二爷有什么话怕被别人听见?”

韦俊一声不发,一抬手,从腰间拔出一柄单刀。但见寒光朔朔,冷气嗖嗖,对着春喜脖颈“唰”的一抡。春喜“哎哟”一声,急向后一让。那刀锋挂动风声,贴着丫环鬓颊下去,只闻“咔嚓”一声,早把那桌案砍下一个角来。

这一手只唬得那丫环魂飞九霄,心里早就虚了,只以为有什么难见人的事露了风声,不由心惊胆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哀声道:“十二爷饶命!不知我犯了什么过错,只求明说。”

韦俊冷笑一声,一脚把椅子踢得只飞到墙角。跳将起来,横刀道:“你干的好事!还不细细说来?”

原来但凡人做了那负心之事,必定会心中惴惴不安,只怕被别人知晓。因此有古语云: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又有俗语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春喜自从掺合了刘元王玉瑶之事,早就有了鬼胎,唯恐一旦事泄连累了自己,因此终日里提心吊胆。及至听到韦爷身入牢笼,虽不明真相,却已料到了三分,知道早晚必会出事。她心怀忐忑,正应了“做贼心虚”四个字,此时一见韦俊拔刀相向,不由自主便想到了这件事上,早骇得寒了胆,慌了神,跪在地上叫道:“只要爷能饶我一命,我愿如实说出,绝不敢隐瞒半字!”

韦俊喝道:“事已至此,还不快说!难道还要等我用刀撬开你的嘴不成?”春喜怎知他只是虚张声势,骇得身若抖糠,只得一五一十将那两人之间风流韵事尽数说出,半个字也不敢隐瞒。韦俊听闻,只气得浑身乱抖,暗中叫道:“好!好!好!不想我韦家竟出此丑事!我哥哥入狱分明是他二人陷害。这等狗男女留在世上害人不浅,待我前去取了他两个项上人头,再设法营救哥哥!”

方要起身行凶,忽然又转念道:“不妥,不妥,上次行事莽撞酿成大错,差点害了我一家性命。此事更是牵扯到官衙中人,弄不好只怕又要惹出大祸!如今之计,只有想法到狱中见上哥哥一面,商讨个两全之策,再作决断不迟!”

思忖已定,把手中那冰冷刺骨的刀锋往春喜脸颊上一贴,道:“今日之事若有第三人知道,这把刀便是你的陪葬之物!”春喜哭道:“就是夫人问我,我也决不敢说出半个字,不然,情愿让十二爷一刀两断!”韦俊冷笑道:“你还算聪明,还不快去!”那丫环好似得了大赦令一般,千恩万谢,哭哭啼啼起身去了。

单说韦俊主意已定,收拾了行囊兵器,出得门来,对下人道:“你去禀告老太爷,说我要到县里设法搭救哥哥,叫莫要担心!”吩咐妥当,独自出了村,向桂平而来。

话休繁絮,一路无阻,早已到了县里。抬头观看,但见:

行人熙攘,车马络绎。行人熙攘奔薄利,车马络绎载功名。三街六市似繁盛,四门八巷有菜容。人分贱贵,位差劣尊。官绅摆傲慢,乞儿露股胸。自古阴阳隔寰宇,从来贫富分乾坤。

果然是州县所在地,气象与乡村不同。

韦俊暗中思道:“我曾听高人言道:以阴阳观风云,以贫富观社稷。若阴阳相融,贫富相近,则风轻云淡,国泰民安;反之,若阴阳相斥,贫富悬殊,则风云突变,纷争四起!今国势如此,只怕兵祸不远矣!”

他心里焦急,也无心细想,向路人打听了方向,直奔县衙而来。想韦俊年幼天真,想事简单,只谋着花俩钱找个门路,先见到韦昌辉问明了情况,再商议脱身之计。岂知那衙门中上上下下早已得到刘元安排,布置的天衣无缝,但凡听到一个“韦”字,一个个装聋作哑,只字不提。韦俊奔走了半天,连一句有用的话儿也没问出来。

一来二去,天色已晚,街道渐渐冷清,晚风阵阵扑面。韦俊无奈,只得在县衙前找一茶摊坐下,也不唤茶,亦不要水,呆呆痴痴,犹如孤鸟失群,茫茫而不知所往,凄凄而不知所归。

要知韦爷能否脱灾,下回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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