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历史军事 > 兰山石泽 > 第二十九回一声叹息好凄凉 数句闲言脱迷茫

第二十九回一声叹息好凄凉 数句闲言脱迷茫(1 / 1)

王玉瑶如遭雷轰电掣,垂泪道:“老爷!老爷!我只以为你不久能化险为夷,不想却要魂归地府。你要休我,却叫我去哪里容身?”言罢泪流满面,哭哭啼啼径自回内宅里来。

她这里似雨打梨花,又似风吹海棠,珠泪满香腮,花容失颜色,哭一回,想一回,突然想起:“是了,刘元刘公子在县里做幕僚,是个有身份的人儿。我何不捎书一封,托他救我家老爷。刘郎对我情深意重,料他不会置若罔闻。”想到这里,急拭去泪珠,磨墨蘸笔,立时修书一封,取信封装了,便唤春喜。

原来那丫环知韦俊回来,早骇得魂不附体,躲在后宅芭蕉树下再不敢出声。后来听夫人呼唤,没奈何,只得过来。王玉瑶拉了春喜手,哭道:“我素来视你如同姐妹。如今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你可不能推辞。”春喜忙道:“夫人何出此言!但有吩咐,我尽力去办。”王玉瑶道:“你家老爷身陷官司,不日就要行刑问斩。我思来想去,只有刘公子能救他一命。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想尽法子也要捎与刘公子,求他相助。不然,你老爷就要魂魄归天了!”说着泪如雨下。春喜也是泣不成声,接了书信道:“夫人放心,我有个堂兄做牛羊生意,常去县里,我好歹也要求他把书信带与刘公子。”王玉瑶闻听喜不自禁,遂给了书信,催她立刻前去。

那丫环拿了信,出了后宅,顺东边巷道悄悄溜到门前。才要出门,忽听背后有人道:“哪里去?”急回头看,只见韦俊倒背着手踱将过来。那春喜好似吃奶羔羊见了铁背苍狼,早就禁了口,浑身哆嗦,礼也忘了行,安也忘了请,只管在那里发症。韦俊见她那般模样,便知道内里有事,索性诈她一诈,就沉了脸,皱了眉,喝一声道:“你莫非耳聋音背了不成?我问你话也不答,鬼鬼祟祟做什么勾当?”春喜被他一喝,激伶伶打个冷战,方回过神来,急请了安,回道:“受夫人差遣到外边办事。”韦俊道:“你两个又想出什么鬼主意要害人哩?”

春喜自知隐瞒不住,索性横下心来,挑明了道:“夫人听闻老爷有难,特修书一封,要我托人捎与刘师爷,央他出手相助,救老爷回家。夫人之命我不敢不从!”韦俊冷笑道:“这烂*尚还顾念夫妻之情。将书信拿来我看。”春喜不敢不听,只得取出信笺呈与韦俊。韦俊拆开封口,取出信纸看了,点头道:“正等着此物哩!信留在我这里,你稍后回去告诉王氏,只说已托人送出了,不必提起方才之事。”春喜哪敢不听,忙点头应诺,战战兢兢自去了。

单说韦俊拿到了书信,犹如得了丹书铁卷,欢天喜地,急唤覃七道:“快去备牲口,随我去县里搭救老爷。”覃七才要去,韦俊又道:“且慢!我两日走了二百多里路,只吃了半碗稀粥,早饿得腿软头晕,你顺便带上干粮边走边吃;还有,再到帐房多支些银两,紧要关头用。”覃七闻听,方知韦俊受了苦,急忙前去打点。

一时备齐。韦俊上了驴,覃七牵了缰,主仆两人直奔桂平。一路无话,到了县里时,早就夜色沉沉,银河耿耿。韦俊道:“今日已晚,且到鸿福客栈歇息一夜,明早找石祁两位哥哥,将信送进去。”覃七听命,扯转驴子,二人自去客栈歇息。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刘元自从陷韦爷入狱后,心中得意,自以为布置得周密无隙,只等呈禀州府论罪处斩。岂知衙门事多,县爷一直无暇顾及此事,因此多耽搁了数日。这一日办罢公务,突有石酉进来道:“有一人自称是师爷故人,送来书信一封,请师爷过目。”刘元问:“人在哪里?”石酉道:“此人送来书信已自走了。”刘元心中疑惑道:“不知是哪位故人捎来信件?”于是接了过来,拆开细看,见字迹秀丽,分明是王玉瑶的笔迹。写的是:

贱妾王氏谨启

刘郎案前:

自君前日不辞而别,妾泪湿窗纱,方知世上男人皆无情无义之辈矣!妾虽心系郎君,终究身属韦家,韦氏之恩永不敢忘。今夫君身陷桎梏,不日将引颈受刑。若我夫身死,我必追随而去,绝不愿独活于世!所思周遭,唯君能举手回天。若君伸手相援,则妾心永属郎君,否则阴阳相隔,永无相见之日矣!

谨启.

刘元览毕大惊道:“不想我这心肝宝贝竟是如此刚烈之人!我费尽心思只为得到这位绝世美人,若她为了姓韦的自尽身亡,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般情形如何是好?”你看他背着手踱来踱去,犹如没头的苍蝇四下乱转。筹谋良久,咬咬牙,跺跺脚,发狠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退后一步方为上策,暂且饶了姓韦的一命,莫要叫断送了我那美人性命!”拿定了主意,又盘算道:“事虽如此,也不能就此罢手,我须得如此这般,叫他将那美娘子乖乖拱手让给我,才能放他出去。”

他想周全了,出了门直奔大狱,借故支走看守之人,只身来到韦爷囚笼外面。举目细看,只见韦爷披头散发,正在那里枕臂而卧。刘元开了锁,推门进去,笑道:“韦老爷好不逍遥自在!”韦爷闻声抬头,见是刘元,心中大喜,起身道:“刘师爷为何此时才来?盼杀我了!”刘元问:“盼我作甚?”韦爷道:“我八字犯凶煞,身染官司,孤苦无助,只盼师爷能救我出去。”刘元冷笑道:“原来你不知!你入牢狱乃是被我所陷,我又如何能救你出去?”韦爷惊道:“我待你不薄,又为你跑腿效力,你为何要陷我入狱?”

刘元道:“先不要问原由。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想不想出这鬼门关?”韦爷长揖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凡夫俗子!多日牢狱之苦已使我痛不欲生,若师爷能放我出去,就算让我为你拉马拽蹬也心甘情愿!”刘元闻此一言,仰面大笑道:“都说你是有肝有胆的豪杰士,不想却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你可知我为何害你?只因我与你那夫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有心做个长久夫妻,故略施小计请你进来住上一住。我有一事欲求你成全,若能答应,我自会放你出去;不然,只怕你要在此处住一辈子了!”

韦爷捶腿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此刻只求逃命,师爷有话直说无妨!”刘元竖拇指道:“果然是直爽人!我只要你写一纸休书,休了你家夫人,让我二人做个比翼之鸟。不知你肯是不肯?”韦爷见他如此厚颜无耻,只气得肝胆欲裂,却又谨记三教主之言,不敢露在脸上,故意做出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来,谄笑道:“师爷啊!古人言道:‘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有这个打算早说就是,我便将我那娘子送与你罢了,何必如此大费手脚!”刘元大喜,便从怀里取出纸笔,要韦爷立写休书。

韦爷强压怒火,蘸了笔,才要写,忽然又转念道:“不好!不好!这刘元乃是无耻之徒,说话出尔反尔。我若写了休书,他翻脸不放我出去如何是好?我须得这般周旋,先脱了身才能安稳些。”想到此处放下笔,对刘元道:“师爷啊!这休书却是万万写不得。”刘元怒道:“为何

写不得?”

韦爷道:“你有所不知,我那娘子生来性情刚烈,若是一纸休书毁了她的名声,她定会心怀羞愧,自尽而亡。到那时你岂不是猫咬尿泡—空欢喜一场?”刘元听他说得有理,点头道:“言之有理!依你看如何是好?”韦爷道:“我倒有个主意:师爷可在这县里买一间铺面,做个小买卖,只说是我韦家店面,因无人照看,将我家娘子哄来居住。到那时任你二人如何恩爱情长,我在乡下不闻不问。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刘元鼓掌道:“妙极!妙极!只是你把我刘某人想得太阔绰了。你须知我身为幕僚,每月俸禄不过几两银子,哪里有钱去买铺面做生意?好兄弟,你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出几两银子替我解了这燃眉之急如何?”

呀!世上竟有此等人物,果然是:厚颜无耻赛城墙,露骨刁毒胜寒风!韦爷又气又恨,不怒反笑,道:“此事容易,等我出去一两天便可办妥。”刘元大喜道:“好兄弟,果然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只是我怕放你出去,你食言不办却怎样?”韦爷道:“你高居官场,我无权无势,怎敢欺骗你?殊不知‘孙猴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也难逃如来佛手心’哩!”刘元眉开眼笑,道:“好!好!我少时便放你出去。此事你要尽快去办,我等不及哩!”言罢告辞,笑嘻嘻自去了。

这里韦爷火冲三焦,只恨得肝肠挪位,眼角流血,大叫一声,气倒在那里,半天才苏醒过来,犹自恨声不绝。忽见石酉进来道:“韦兄弟大喜了:刚才县爷发令,说你杀人之事无有证据,特免死罪,不再追究。因县爷公务繁忙,不用去堂上对证,令你出狱自行离去。”言罢开了牢门,解了锁链。韦爷抱拳道:“韦某在此多日,全仗两位捕头照顾,大恩大德定当厚报!”致谢再三,出得县衙来。早见韦俊覃七在外面等候。三人相见,庆幸不已。正是那:浑浑噩梦今方醒,又见天日似重生。

覃七见韦爷精神萎靡,便请到鸿福客栈先歇息。又去集市上买了两套衣服,伺候两位爷沐浴更衣。一时完毕,韦爷对覃七道:“有一事须你抓紧去办:你去街上将那地利犯凶只赔不赚妨爹娘害祖宗的下三滥铺面买上一间,再把那虫蛀鼠咬剥漆褪皮的破桌子烂板凳瘪茶壶糙茶碗置上一套,虚弄个茶舍模样。收拾停当了,回家去对王氏言道:‘老爷官司已了,即将出狱,因前日在县里购得铺面做茶水生意,无人经营,立请夫人过去照看几天。’将那王氏哄到此地居住。此事一了,咱们只管回家,再不过问。”

覃七会意,急忙去办。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上两日,早办得妥妥当当。那王氏移居县中,蒙在鼓里,只以为情动上天,离刘郎又近了一步,不禁暗暗欢喜,笑得像一朵花儿似的。那刘元更似个狗求兽,朝三趟暮五遭去与王氏相会。两人朝夕厮守,不胜欢娱。后人有诗题道:

停车遥望紫水浔,忆昔北王受欺凌。暂将美人拱手赠,只待天际起风云。

又有诗叹王玉瑶道:

满院春寒锁冷梦,两眸幽怨付流云。一从二令三人木,终系暮鼓与晨钟。

却说韦爷自回家后,唯恐韦俊抛头露面惹来灾祸,便命他重去山里居住;又打发覃七陈二悄悄去县里酬谢石酉祁壬苏十九一干人。自己则销声敛迹,终日耕耘于田间,不去惹是生非,静待风云突变。过了三五天,料冯云山已回山中,便备上一份厚礼,带了丁德忠,亲自去山中拜谢。

哪知到了高坑冲,却见三教主闷闷不乐,面有忧虑之色。韦爷惊问:“冯兄弟莫非有烦心事?”三教主垂首不语。韦爷道:“你我之志,不谋而合;你我之心,照而不宣。兄弟休要见外,但讲无妨。”三教主知韦爷亦有反清之心,便不再隐瞒,四顾再无别人,方言道:“韦兄弟不知,我与秀全哥哥在贵县传教时曾收得一枝人马,令秦日纲兄弟统领,以备后用。谁知近日受天地会所累,遭团练围剿,寨栅营房俱被烧毁,化成一片灰烬,众弟兄皆失去音讯,生死未卜:因此心里急躁,惶恐不安!我与秀全哥哥谋事之初,只以为有志者事必成,谁知天意难料,顾此失彼,实在叫人心乏。”韦爷恍然明白,便以善言开导道:“自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上天欲使洪教主成就大业,必让秦兄弟逢凶化吉。云山兄弟不必太过焦虑!”三教主点头称“是”。两人又谈论半日,韦爷方起身告辞,回金田去了。

单说三教主冯云山自从失了秦日纲音信,心里烦闷,终日悒悒不欢;且庐六又去平在山烧炭做工,便更觉寂寞。时光如箭,不觉冬日已至。索性向东家告了几天假,只身出外,一来传播教义,二来寄身山水以遣烦恼。这一日不觉行到武宣境内,找一个小店住了。因闲散无事,趁着云淡风轻,独自出外散心。

时值晌午,但见高崖竦峙,云影徘徊,崖下泉渗石髓,溪如银链。好景!有诗为证:

武宣山水甲天下,处处旖旎染青崖。潺潺溪流育奇石,袅袅松烟蕴光霞。时闻异兽鸣谷内,遥见彩凤栖枝桠。藏伏此地多幽寂,静候风雨起天涯。

三教主爽心悦目,不觉乐以忘忧,便折竹为竿,扯蔓为线,又从松枝上摘下一枚松针,穿在蔓藤之上,制成鱼竿形状。一时完毕,便在那清溪之畔,浓荫之下盘膝而坐,垂直针,闭双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效仿那姜太公垂钓起来。你看他:

一身聪慧一身癫,半似无赖半似仙。只为满腹忧患意,要钓锦鲤破龙关。

正在惬意之时,忽闻车轮吱呀,马蹄踢踏。三教主微启双目,只见那林间小道上行来一辆马车,赶车之人身材短小精悍,面有沧桑之色。教主知是行路之客,遂不以为意,仍合眼垂钓,置若罔闻。

那马车行到近前,忽听车里有人道:“且停!”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把三教主瞅一瞅,惊诧道:“云山兄弟不去传教,为何在此独坐?”三教主听声音熟悉,睁眼细看,但见那人白衣飘飘,形容俊秀:分明是张永绣。不禁大喜,急抛去手中鱼竿,一跃而起,道:“久不曾去探望兄弟,不想竟在此处相逢。”张永绣道:“我为生意之事欲去东乡。适才在车上见背影熟悉,因此下车细看,不想果然是你。”

两人久别重逢,欣喜万分,便在那柳荫下盘膝而坐,相互问询安好之事。张永绣问:“兄弟进山传教,近况如何?”冯云山被他一问,低头不语。张永绣见状惊道:“莫非出了什么变故不成?”冯云山半晌才道:“我本以为这紫荆山贤者云集,英雄纵横,谁知奔波两岁,只收得庐六曾天养数百人众。且天意弄人,又失了秦日纲一枝人马。似此情形,若想秀全哥哥成就王霸大业,只怕是望梅止渴!”

张永绣叹道:“你此时才知道成事之艰难,可见世上之事大多非人力所能及!兄弟何不悬崖勒马,趁早回头。”冯云山摇头道:“我心如铁石,志似高山,岂能动摇?就算一事无成,也决不半途而废!”

张永绣嗟叹良久,方道:“兄弟举步维艰,我焉能袖手旁观?此处有一人或能助你一臂之力。”冯云山惊道:“不知是哪位圣贤?”张永绣道:“此人本是桂平旧峡村人,极有谋略。因迫于生计而迁至藤县,以舆车为生。因其常年奔走于两府诸县,遍结天下英贤,以‘知人’闻名江湖,人称其为‘人册子’!兄弟若能得他指点,定能获益良多。”冯云山欢喜道:“但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张永绣用手一指,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这位赶车运货的陈承镕兄弟!”那车夫闻言大惊失色,埋怨道:“你二人想造反自去折腾,何故要连累我?”三教主喜出望外,急上前一揖到地,道:“‘拜上帝教’三教主冯云山有礼了!”陈承镕急忙下车道:“公子与我素不相识,何必行此大礼?”

三教主正色道:“我行此礼,是代天下受苦的兄弟姐妹拜求于你!先生且听我一言:当今朝堂奸佞弄权,昏庸无能,媚于外而暴于内,致使妖魅猖狂,祸害人间。我奉命传教,实欲招揽天下英雄,共同降魔除妖,拯救众生脱离苦海,永享安宁。只可惜我胸无经纶,虽辗转数载终难成羽翼。若能得先生指点一二,实是天下苍生之幸。愿先生不吝赐教,救我兄弟姐妹出水火之中!”

陈承镕道:“我奔走四方,早听说‘拜上帝教’之事,也知道洪先生之名。今见公子,方知此教果然非同一般。只是我读书不多,见解粗陋,恐难入公子之耳。”冯云山连忙道:“永绣兄弟言语定不虚谬,先生莫要自谦!”

三人重新坐下。陈承镕道:“浔州府乃群星汇集之处,卧虎藏龙之地。公子何不结交此地群雄,广传圣教,以一传十,十传百,一旦大势所至,振臂一呼,应者千万,以排山倒海之势北取帝都,何愁大事不成?”三教主叹息道:“此话永绣兄也曾对我提及,只是我人生地疏,不知其名,不见其人,奈何?”陈承镕笑道:“我奔波四方,倒也识得几人,俱是胸藏大志的豪杰异士。洪先生若能得他们相助,可谓如鱼得水,似虎添翼。”三教主大喜道:“不知都是何人?请先生细细讲来。”

陈承镕屈指道:“以才能居第一者,当属武宣王作新。此人目光敏锐,料事观人入木三分,极有声望。拥地二百余亩,又经营各行生意,实是武宣首富。只可惜恃才自傲,不懂为官之道,不能圆滑变通,虽家业庞大,依然是个秀才之职。公子若是收他入教,一呼百应,武宣群雄皆属‘拜上帝教’了!”三教主惊讶道:“不想一个文弱秀才竟是盖世之才!时机成熟,我当替教主躬身前往请其出山。请问第二位却是何人?”

陈承镕道:“若说起第二位,却是个落魄潦倒的贫苦之人。此人虽少读书,却胸藏天下,眼阔四海,有杀伐攻战之策,进退征讨之能:人称‘贤能’。若得此人,天下可安!—乃是平隘新村烧炭耕山的杨秀清。”三教主闻言恍然道:“是极!是极!杨兄弟几番与我邂逅,果然是非凡之人!”

陈承镕又道:“有一人周游四方,阅历颇深,虽贫寒入骨却刚强正直,且精通武艺,勇冠周边。其才可比汉之萧和,唐之李靖。此人本是武宣东乡人氏,姓萧,名朝贵。因家境穷苦,田无一丘,地无一块,几经迁徙,终落户在紫荆山下古棚,靠种山烧炭为生。公子若能通之以理,晓之以义,必能收其入教。”三教主闻言“呵呵”笑道:“先生果然慧眼识人!朝贵兄弟与我早就相识,如今在博白攻习兵法,不久便能相见。但不知下一位英雄却是何人?”

陈承镕笑道:“提起这第四位英雄,却也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其拥地六十余亩,精通各种生意。可惜有财无势,饱受官绅欺凌,常怀不忿之心。乃是金田人,姓韦,名昌辉。此人生来行侠仗义,喜欢结交四方豪杰,以‘才气’闻名江湖。若入教中,实是栋梁之材。”三教主点头道:“韦兄弟之志我已尽知,招他入教易如反掌!请问下一位却是何人?”

陈承镕道:“此人说来更是了不得!乃是平南胡以晃。其父胡琛乃广西巨富,广有财产,所置田地横跨平南,藤县,金秀瑶山,曾手创粮租四千八百石。后胡琛死去,下一代弟兄不合,家道中落,胡以晃便迁到大同里山人村结庐居住。此人秉性忠厚,有摩云之志,因读书不成,转而学习武艺,精通弓马之技,且力大无穷,平南英雄皆听命于其。实乃将帅之才!若得此人入教,平南一带皆属圣教了。”三教主叹道:“不想平南竟有如此人物!不请此人入我教,罪大于天!”

陈承镕又道:“说起下位英雄,紫荆山无人不知,乃是大冲曾玉珍。此人拥地百亩,家业雄厚,只是不喜读书,无有功名,因此常受恶绅欺凌。此人性格好动,喜欢结交教会帮派,人缘颇广。若得其入教,振臂一呼,荆山之众必争相入教,大事可成矣!”三教主道:“此人我亦听闻,早晚必去拜会。但不知贵县除秦日纲外还有何英雄?”

陈承镕道:“贵县亦是地灵人杰之处。据我所知,有一人虽年纪尚幼,却已锋芒毕露。此人成年后才能绝不在群雄之下。”三教主惊道:“不知此人是谁?”陈承镕道:“这童子是北山里那邦村人,名叫石达开。因其幼年丧父,又无兄弟,八九岁便能独撑门户。且勤奋好学,习文修武从不间断,十三岁便有成人风范,常为人排忧难,解纷争,受乡人尊敬,称为‘石相公’。以我愚见,数年后驰骋天下者非此人莫属!”

三教主赞羡不已。方欲再问,忽听张永绣道:“天下豪杰志士多如星斗,焉能一时数得过来!以我之见,用人之道在‘顺应’二字。你那洪教主若能心系世间受苦众生,天下群雄必会你推我荐,趋而附之;否则,即使志向再高,终究众叛亲离,一事无成!”三教主拱手道:“此言当铭肺腑!”

言毕向陈承镕道:“先生博闻广识,非同常人!请先生入我教中,早晚赐教。”陈承镕稍作思索,慨然道:“人生在世当有所作为,犹豫不决终将一事无成!你我既然志同道合,我怎敢推辞?”三教主大喜道:“我教有先生如周得吕望,汉得张良矣!”三人鼓掌大笑。自此陈承镕便入了“拜上帝教”。

言谈中,不觉红轮西垂。张永绣道:“天不早了,云山兄弟欲到何处?”冯云山道:“我乃漂泊之人,从来居无定所。两位兄弟请上路,仔细误了客栈。”两人闻听举手告辞,赶了马车自去了。这正是:直针垂线碧溪中,钓得群雄啸风云。

有诗叹道:

古道清溪千年松,英雄此处论英雄。四县豪杰屈指过,虎啸龙吟出凡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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