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弈承在仔细推磨了报纸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这家报社,可刚到街角就发现,宪兵队的人提溜着报社的几个人离去,报社的大门口一个交叉大大的封字。
花弈承觉得这无疑坐实了报纸上的东西,他可以肯定一定和什么灵异无关,他已经和黄晓天约定好了,这就是黄晓天告诉他的方式?还是说他就是故意曝光,他为什么要曝光?江鬼学名是罗刹,罗刹是什么东西,那些长出红色体毛的黑影是个什么东西?报道的研究是什么?
花弈承决定去找黄晓天问明白,他从接手案子开始整个人就变得浑浑噩噩,一知半解,总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牵引,主动权从来不在自己的手上,虽然是自己在主动选择追查,但如果没有人不断抛锚,自己就算想要追查,也无从下手。
审讯室里的两个人已经被送回了监牢,灸月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地上的稻草,然后没一会,将听到有人打开牢门的钥匙声,转过身去,两个人拖着幻扔进来的。
灸月走过去,看着眼前遍布伤痕,一身血迹的幻,那家伙趴在地上,要知道幻痞虽痞,但能站着绝不坐着,更别说毫无形象的趴着。
他最讨厌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灸月蹲在他的旁边,等着他的伤口愈合,却出奇的慢,灸月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愈合能力怎么会这么慢,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血过多死亡的,而且施虐的人是菏泽乐,谁知道那变态做了什么?
幻基本在陷入在低低的昏迷中,灸月看着小小的一方囚窗只能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在这里,当她触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幻的颤抖。
过去既然发生了,失去既然失去了,就不能在失去了,不想失去,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这也就是为什么别人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反派角色都会冷哼一声再配上万年不变的台词:哼,回头,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回的了头吗?
人不需要回头,人需要的是往下走的决心和勇气,往往回头的都是弱者给自己的逃避的内心找到的合适理由。
想要上九重天,就必须承担踩着尸骨的寂寞,这一点的觉悟如果没有,那么只是拖累别人,拒绝玛丽。
灸月只能握着他的手等着他伤口的愈合,不要再有人因为自己那放不下的过去,而付出代价了。
没多久那群报社里的人也被投入了监牢就在他们的对面,那几个人一进来就听到各种哀怨,嚎叫,呻吟声,直到他们看到对面的那个沉默牢房室友。
他们是这个牢房里比较年轻的,不过男人似乎是守大刑,几个热血的革命人事,心里也有些没底,进了特高课,不脱层皮怎么出的去,说不定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最开始是主编被叫走了,过了1个小时另一位记者被叫走了,统统都是有去无回。
阴暗的牢房,处处绝望的眼神,沉默的人啊愈发沉默,通常不是沉默中爆发就是沉默中灭亡,怎样的爆发?怎样的灭亡呢?
那群记者中最后一名在惴惴不安中被拉出去提审了,只知道后来去往所有上海的列车都遭到了日方的全面盘查,堪比缉毒犬,任何人的行李都没有被放过,是个外国人也不行,态度之强硬。
最终扭送回来了一个报社记者,其行李及个人直接被送往南京陆军医院,那里有他的同事正在等着他呢。
陆军医院里某间办公室,一个年轻儒雅的男人正在填写观摩实验的申请表,另一个男人站在窗口看着后面摇曳的水杉。
“弟,我的申请表”坐着的男人将填好的申请表放在桌子的一边。
看风景的菏泽乐收了眼底的风景,在负责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那边通知有新的原木到了,可以准备实验,这一次似乎不是普通的解剖和器官移植,是对于新型药物的研究。
小新还是个见习生,已经很久没有走在大街上,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灸舞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一种安慰吧。
小新冲他苦涩的笑了笑,分明是个中国人却要使用日本人的名字,说着日语,因为在这里,如果不是和德国那位教授一起来的学生,只要是中国人,会立马被当成原木,成为实验对象。
小新不明白那个叫幻的男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这里,每天都是同伴的花式死亡,自己只能做个冷眼旁观的记录数据的人。
“灸月…还好吧?”久违了的名字。
灸舞点头:“最近在书店卖书,挺好的,听司徒君说书店老板是个不错的人”
小新略微有些尴尬,苦于不能解释,只能点头,轻叹自己当时年轻,头脑发热。
教授敲门催促,里面的两个人终止了对话。
夜间临近宵禁的时候,黄晓天才现身在家里,同样带回了吃的,兴奋的除了黄晓殇还有花弈承。
但显然两个人的兴奋点不同,黄晓天知道花弈承有事,不过他还在等,等一个时机,必须要到了时机之前所有的布局才有用。
黄晓天看着不知愁何物的黄晓殇独自上楼了,花弈承跟着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
花弈承单刀直入:“说罢,报社那件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黄晓天同样也觉得否认也没什么意思:“卖了点咨询而已”
花弈承:“你说过会让我知道原本的事情”
黄晓天转念一想:“是,我确实答应了,只是你真的很着急知道吗?”
花弈承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黄晓天:“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光我说你是不会相信的,不如你亲自去体验一把,如何?够坦诚吧”
花弈承片刻犹豫:“好”
黄晓天:“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等同的交易,你想不想知道你花了什么来买我这里的真相?”
“不需要”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是拿命和我换来了这个消息”
花弈承赌自己不会死:“所以你要告诉对的,我死也应该有所得”
黄晓天:“生意人,当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花弈承:“我死了你怎么告诉我”
黄晓天:“你顶替我的名义赴一场宴会,不出意外你会被逮捕,然后会被送进一个医院,凭你的推理,不难知道整个事情,怎么样,我诚意十足吧”
花弈承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男人的筹谋,如果自己临死前知道答案,也就没有传播的可能,但是他也不会无原则的做一个人的替死鬼,何况他还要养家。
黄晓天:“我相信你不会耍滑头,因为你耍滑头,你也不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花弈承:“当然,既然你希望我可以顶替你,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我赴的是什么样的局?地点在哪里?要见的人?”
黄晓天:“年轻人,不要心急,我就是个做走私药材的商人,不过是和另一个姓王的商人走的比较近,我们一起走私货物,走私货物当然需要背后有政府的人,恰好他有一个兄弟是经济司的处长,他出面一些证明不是手到擒来,不过那处长最近好像食物中毒死了,特高课怀疑是有什么谍报工作者,就介入了,然后就查到了我们之间的走私案,现在布了一个局,要诱我入局”
花弈承知道对方还有没有说的,继续套话:“既然洞察了对方的路子,不入不就好了”
黄晓天这么大岁数也不是白混的,不过有时候要是时候糊涂:“因为要保护一个人”
花弈承:“谁?”
黄晓天:“你见了面就知道了”
花弈承:“就算如此,我得知道为什么保他吧”
黄晓天:“为了黄晓殇”
花弈承清晰的思路有模糊了:“和黄晓殇有什么关系?”
黄晓天:“她是我妹妹,你和她两年前屠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弈承有些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不是有兴趣就是亲戚,花弈承发觉自己有了谈资的筹码。
黄晓天:“不要以为你有了和我讲条件的资本,我说过我是商人等价交换,甚至压榨交换”
花弈承:“我也没什么要求,我就想知道罗刹到底是什么?”
黄晓天:“一个生物而已,你与其和这个较真,不如思考晚上如何脱身,我记得你说过晓殇成那样与你有关系,什么没关系?”
花弈承找到了对方的软肋:“她爱我,我死了她会疯掉”
黄晓天自信一笑:“她不会,你用不了她威胁我,你既然想知道真相,总不会想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吧”
花弈承:“我同样有自信,我不会死”
黄晓天猜测对方没有得到更多的东西,也不会告诉他为什么她的妹妹会死亡,他肯定不知道她已经死亡了,只以为她是失忆了,大不了后面去质问吴言,现在大局为重:“我拭目以待”
花弈承:“我非常感谢她当时给予我的帮助,详情很复杂,等我回来再详细告诉你”
黄晓天有一种年轻真好,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他决定在多告诉他一些,反正水他也下了,三分深还是七分深也没区别了,多知道一些兴许能保一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