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司徒还没有回来,我回了房间。晚上快7点的时候,他依旧没回来,我有些担心了,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
快11点的时候,我决定出门去看看,我带了鸭舌帽和口罩,夜里此时出租车也变的很少,我摘了口罩,要是让司机认为我是逃犯就麻烦了。
我在路上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一辆车,我记下了车牌,一时想不到要发给谁,因为大家都失联了。犹豫片刻我还是发给了司徒,我上车后,司机很热情,夜里客人少,总要靠聊天来打发。
我报了警局的地址后,他跟上来就问:“这么晚,去那儿搞么子”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听上去亲切不少。
“找一个朋友”
“男朋友?”
“丈夫”
“看不出来,真年轻”我笑了笑回应,之后就不再答话。夜间的路上,路灯悠悠暗暗,风吹在脸上冷冷咧咧,出租车的收银广播里也只有音乐,这个时间,很多电台下班了。
那个穿着军米白色外套的司机,我未曾注意到他的脸,不过从他的声音,穿着和这份工作热情,是个年轻人。他大概觉得我是一个很闷的顾客,收音机里的音乐都是些长调老歌,他调了几下。
广播里女播音员的声音:“好,让我们继续回到灵异热点”
“你介意吗?”那个年轻司机问道。
“没事,你跑夜路还敢听这些,胆子挺大的嘛”
“这些东西,人吓人而已,信则有,不信则无”“第一次出车吧”
“昂,你怎么知道”
“也许开个几年你就不这么想了”我说。
“看你比我还小,话说的像我妈”他说。
我笑笑不接话,外面有灯的地方幽暗,无灯的地方如墨。收音机里,女播音员和他的搭档一唱一和。
“今天的专栏是夜路司机,唉,阿芳你知道凌晨的广州是什么样子的嘛?”
“当然是黑的啦”
“我们阿芳一看就是没晚上没怎么出来过的乖乖女啦,晚上是有路灯的啦”
“唉,这和我们今天的专题有什么关系?”
“这晚上的城市,当然有夜猫子看啦,不过夜猫子醉醺醺,不如司机看的真切”
“什么意思?”
“最近有看快讯吗?好几个夜路出租司机失踪,车子就堂而皇之的停在路中间,警察查了快一个月依旧没头绪”
“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女播音员问。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们请到一个侥幸逃脱出来的一个老司机,我们请他来和我们说一说”两人一唱一和,接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自我介绍了一番。
男播音员:“我们都知道,王先生你5天前一直在警局配合调查是这样吗?”
“是”
“那么就请王先生为我们讲述一下当晚发生了什么”
“那天也是这个时候,那天是暴雨夜,我停在一间酒吧,暴雨嘛停在那里客人多一些,果不其然,有一个喝醉了酒的男客户,摇摇晃晃的走来,说是要去郊区,我本想拒绝,但看他跌跌撞撞的那个样子,加上他说要在路费的基础上加50,我想了想停在这儿的出租也多,这客人出手大方就让他上车了”
“是哪个酒吧”女播音员问。
“哈哈,我们阿芳是想给这个酒吧,免费打广告嘛,你交一交广告费就让王先生在这里告诉你”男播音员用玩笑提醒那两个人不能涉及具体地点。
女播音员也意识到自己嘴快:“哈哈,那还是请王先生继续讲述吧”
“后来,我出了城区,郊区那边灯少,还有几盏灯是坏了的,还有几盏半死不活的忽暗忽明,暴雨的天路上也没什么人,我开了远灯,就快到客人的目的地的时候,忽然有一只野猫窜了出来,雨大路滑,我一时没刹住车,我感觉我撞到了什么,我和后面的客人说了一下情况,下车看了一下,撞到的是一只黑猫,它绞在了前轮里,眼睛还睁着,瞪着我,眼睛背面的一线白光,让我感到心悸,车里还有客人,我把那只猫清理出来放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去了,我想着回来再把它埋了,我转身回车的时候那个客人就趴在窗玻璃那看着我,那头发后的眼睛更就和那只猫一样,我揉了揉眼睛,我看错了,那个客人正在睡着他头发有点长当着他一半的脸,我回了车上,尽快的把他送到了目的地,他叫我路上不论遇上什么,径直开,不要停,我虽觉得奇怪,收了他钱我就走了,我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时候那只黑猫不见了”
“我听说猫都是很灵活的,怎么会没有避开王先生的车呢?”
“阿芳啊,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请过一个风水大师讨论过黑猫啊”
“记得说是辟邪,喜欢往不干净的地方去,压制那里的邪气”
“你看王先生的脸色都变了,上次那个风水大师分明说的是人类所以对猫咪充满神秘感,起源于它的眼睛。要知道猫的那双眼可以媲美宝石的碧眼、猫的瞳孔可以随光线强弱而扩大或收闭,在强光下,猫眼的瞳孔可以收缩成一条线,而在黑暗中,猫的瞳孔可以张得又圆又大的”
女播音员:“想起来了,王先生你看的那让你心悸的光,是猫眼底有反射板,可将进入眼中的光线以两倍左右的亮度反射出来,所以,当猫在黑暗中瞳孔张得很开时,光线反射下猫眼好像会发出特有的绿光或金光,让人感觉神秘。”
男播音员峰回路转又将话题带回灵异风向:“不过雨夜怎么会有猫怎么会跑出来呢”
“大正,我们的职业病可不能再犯,今天可不是来讨论黑猫的,今天我们的专题是夜路司机,这也是我们灵异热点的最后篇章,明天我就要换成实时热点,今夜我们的内容不走灵异路线,王先生你继续”女播音员阿芳道。
那个被打断了好几次话题的嘉宾:“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你回到原来的绿化带想要埋葬那只猫,那只猫却不见了”男播音员提醒。“然后雨太大我就回了车子上,我太害怕,就开走了,那时候开始打雷,郊区那边停电,路灯忽然都灭了,那时候我透过后视镜看到车子后面有人影,很模糊,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帽子,一闪而过,我以为自己眼花,再后来,路中间站了一个人,和我刚从后视镜看到的一样,郊区的路你知道,他站在路中央,我就过不去…”
“小姑娘到了”那个年轻的司机提醒道。
我回过神:“昂,好的,这个是哪个电台?”
“98.2,这其实是个讲鬼故事的夜间专栏,不是明天就改版了”他说。
我点头付了钱就下车了,路灯幽幽,虽然听了一路那个伪切身经历,好在正义的光明就在前方,我带着口罩进了光明之地。
夜访警局,里面并不忙碌,前台的那个女警正低头打着盹儿,见有人夜深还有人进入,细看是一个年轻带着口罩的小姑娘,神色并不是被骚热了的惊慌,她眼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你好,发生了什么吗?”女警问。
“你好,嗯,昨天夜里是不是有一个像我这么大的女生被送过来?”我问。
女警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像是明白了:“你们是同学?”
“是,我不放心她,所以想来看看她”我说。
“她中午的时候转走了,你为什么不白天来?”女警见她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也会心一笑:“她现在应该转去了江城戒毒中心,你需要留下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预约”
“是这样啊,那今天还有别人来探视吗?”我问。
“除了她的父母,你是第一个”女警翻了记录回道。
我心一惊,司徒不是说来处理这件事的吗?难道他骗了我:“我听说昨天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老师,他现在还好吗?”
“他录完口供下午就和另两位同事离开了”
“姓司徒吗?”
“这我就不确定了”
“谢谢,我知道了”我转身准备离开。
“小姑娘你一个人现在这么晚了不安全,我让一个同事送你回去吧”
“不会麻烦吗?”
“为人民服务嘛”
现在外面也不好打车,最近外面也不太平,考虑到这两点:“那麻烦了”
那女警进去后叫出了一个看上去40多岁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他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腰直、步健、步急、生力,与刚才的公职人员有明显的区别。
而且从他出来的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在观察我和周边的情况,他好像也在猜我的行为与心思,我很少接触警务人员,但凭我刚刚观察的结果,这个年纪了,他还在这里应该级别很高。
“老白,那就麻烦你送一下这个小姑娘了”
“嗯,好,一句话的事”
那个女警对那个老警员的态度让我感到一丝怪异,似乎太和气了些,已经没有了上下级的感觉,似乎在刻意强调这个老警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但一个人周身的气质和气场是掩饰不住的,虽然那个老警员也在配合她。
我觉得这个警局哪里不对劲,像是有什么笼罩在空气里,我嗅到一丝阴谋的淡淡飘过的味道,却抓不住具体的网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不如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说。
“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要是你从警局出去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也是要负责任的”那个老警员道,他的目光平淡,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怀疑。
“我之前是干特勤的最近才调回来,坐坐基层,完成一下上级领导布置的任务”
那个女警像是没料到老警员说出来这样的话,似乎老警员没有按照他们之前说好的来,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我也拿不准他们,我一再拒绝就显得奇怪,也只能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