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的,为什么人活得可以这样痛苦?是不是也可以活着幸福?幸福又是怎样的感觉?
少年望着夜空,痴痴的想着,但是过了片刻,少年痛呼一声,原来是边上的人看这少年愣愣出神,抽了他一鞭子。
这里是哪里?
少年不知道,他只知道几年前他本在家中与父亲母亲共进晚餐的,然后突然厨房传出了“轰隆”一声巨响,他害怕的从凳子上跌了下来,他见他的父母急急忙忙的跑出大厅,那是他瞧见他父母活着的最后一眼,下一刻,他便只看到了鲜血与火光。
少年由一个老奴带出了屋子,少年回头张望的时候,他从小生长的家此时已在熊熊烈火里,他的耳里只有哭喊声,叫杀声,那火光冲天而起,他的家在漆黑的夜里燃烧着,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冰冷的黑暗里燃烧。
老奴毕竟已老了,屋子里冲出来的人没几步便追上了老奴,少年没见过这老奴的功夫,但是这老奴只说了声:“小少爷,你先跑吧,老身来拖住他们。”
少年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这老奴的一招一式竟打的那些人没办法攻上了,但是老奴毕竟已老了,撑不了多久,老奴便被砍倒,随着他也许有些故事的一生在这燃烧的夜里倒下。那些人便又朝着少年追去。
少年此时心中极其痛苦、害怕,后面的人更是近了几分,可是少年并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他想活下去,为他的父母,为他的家,为那个老奴报仇,但是这原本很安静的林子里,又怎么会有人来?
或许是上天可怜自己吧,少年看到了前面竟然有人,那人手持折扇,快步朝着自己走来,少年紧张的心情不由的有了一丝放松,或许是悲恨过度,少年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少年看到的仍旧是一片森林,但是他知道,这片森林和他燃烧的家的森林不是一个地方,然后少年看到了同样的一群少年,以及一群拿着鞭子的黑衣人。
“你们能到了这里真是好运的很,你们这些人倘若没到这里,恐怕都已经上天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朗声道,少年只觉得这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和乌鸦一般难听。
“你们到了这里也不一定能活下去,你们只能按照我们的规定来做事情,你们在这里没有名字,只不过是孤儿!”这黑衣人又道。
然后这黑衣人指着其中一个小孩子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哎哟!”这孩子还未说完自己的姓名,那黑衣人便一鞭子抽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人厉声又问了一遍。“我,我没有名字。”这孩子胆怯的看着黑衣人,轻声说道。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黑衣人转向了另一个孩子。
“我……我也没有名字。”这孩子的身子已在颤抖。黑衣人点了点头,却将目光转向了少年,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挺起了胸膛,道:“我叫花似雪!”
回答他的是鞭子,花似雪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似雪!”
花似雪每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便被这黑衣人抽了一鞭子。
花似雪清晰的记着,那一天自己挨了两百多鞭子,挨完之后自己早已奄奄一息,那黑衣人似乎也累了,但是看花似雪的眼神却有些变了。
花似雪同样忘不了那夜里熊熊燃烧的火光,那火光便如长明灯一般在自己心中燃烧,此刻,花似雪的眼中似乎也燃烧了火,他狠狠的盯着刚才抽他鞭子的人。
“小子!你还敢看?”这黑衣人被花似雪盯着,莫名的有些慌张,他的鞭子便又朝花似雪身上打去。
花似雪挨了这一鞭子,身子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我警告你,臭小子,你若是不好好练剑,有你苦头吃。”这黑衣人狠狠的说道。
这几年来,那些黑衣人每日都要让这些少年练剑,练的差了便要挨鞭子,甚至还不给饭吃,花似雪已亲眼看过这些黑衣人活活打死了许多少年。
刚开始花似雪看见被打死的孩子,被随地抛了的尸体仍有些恶心,但是日子久了,花似雪的心中便只剩下了仇恨和痛苦。
“都停一停。”黑衣人的头子高声道。
那时的少年们一个又一个的被黑衣人活活抽死,现在只剩下了三人。“你们三个是最后撑下来的三个。”这黑衣人顿了顿,目光缓缓的从三人脸上扫过。
“现在你们要进行最后一项考验。”黑衣人道。
那三人却好像黑衣人说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一般,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你们三人互相比剑,活下来的那个人才能从这里出去。”黑衣人的声音此时在花似雪的耳里便如恶魔一般。
其他两个人都是点了点头,抽出剑便要与对方厮杀,花似雪不得已也只能加入其中。
三人斗了整整一天,花似雪看得出,其他两人早已没了力气,此时若是自己出手,这两人断然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花似雪却迟迟不愿意出手,黑衣人自然也是瞧的真切。
“你既然不愿意出手,那我帮你好了!”黑衣人手中的长鞭只是挥了一下,其中一个人被这鞭子打的有些踉跄,竟朝着花似雪的剑上撞了过去,花似雪怔住。
另一个人见花似雪发呆,提着剑便朝着花似雪脸上刺去,花似雪瞧的剑光,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仍插在那人体内的剑,对着另一人的心口刺了进去。
黑衣人对着愣住的花似雪,说道:“很好,你是我们培养的最优秀的人才,从此你便是我们组织得力的助手,你叫叫做……”
“我叫花似雪!”花似雪眼神坚定的看着这黑衣人,打断了他的话。黑衣人神色一冷,手中的鞭子已扬起,对着花似雪抽了一下。
“你叫什么?”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愤怒。
“我叫花似雪!”花似雪讥讽的看着这个黑衣人。黑衣人怒道:“好小子!”手中的长鞭蓦地朝着花似雪打去。
但是这鞭子却并没有打在花似雪的身上,而是被花似雪抓在了手里,众黑衣人一愣,这个黑衣人的头儿更是吃了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花似雪。
但是下一刻,他便保持这样的眼神神情倒了下去,是不是他很难相信花似雪的剑法竟已练得如此之高?时机抓的如此之准?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见自己的头儿被花似雪刺倒,但是片刻便已反应过来,纷纷朝着花似雪打去。
花似雪本已斗了一天,方才又用了最后的气力将那黑衣人的头子杀了去,此时早已没有了气力,此时看着扑过来的一众黑衣人,如花似雪的脸庞上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心中对着逝去的父母说了一声抱歉,便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却并没有感到疼痛,他只听到了几声喊叫,再睁开眼睛时,却见眼前的黑衣人正与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颤斗着。
那道士用的也是剑,花似雪觉得若说他在用剑,倒不如说他在舞剑更为恰当,这道士的步法配上他的剑术,这些黑衣人在这道士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那道士悠然收了剑,原来花似雪一晃神的功夫,道士已将黑衣人杀了个干净。道士走到了花似雪的身前,问道:“你没事吧?”
花似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士看着黑衣人的尸体,深恶痛绝的道:“我先前便在追查这些人渣的下落,虽然晚了很久,不过幸好还有一人活了下来。”
花似雪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道士笑眯眯的看着花似雪,道:“我叫秦观月,你呢?你叫什么?”
花似雪的眼神突然有些坚定,看着秦观月,道:“我叫花似雪。”
“花似雪?好!好名字,当真个如花似雪!”秦观月感叹道。
这是花似雪与秦观月初识的场景,花似雪早已将秦观月当做自己一生的朋友,而此时,花似雪在哪里?
花似雪此时正躺在一处巨大的石块上,他征征的望着天空,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是不是不清楚自己这一生终究是为了什么活着?
活了这么久,他便只有秦观月一个好朋友,原来以为能成为好朋友的步孤红,却在几天前,死在了自己的剑上。
那柄漆黑的剑,花似雪不由的握紧了这柄剑,早些年他对秦观月说了自己的身世,秦观月的神色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他什么都没说,却默默的去帮花似雪找他的仇人,花似雪心中感激的很,这些年的遭遇,假如秦观月的神色之中有任何怜悯,恐怕花似雪都会难受的紧。
秦观月那时一走便是好几天,回来的时候手中已有了这柄剑,秦观月告诉花似雪,他的仇人并不是单独一门一派而是一个大组织,这柄剑便是他父母的剑。
漆黑的剑!
漆黑的剑上现在已沾了步孤红的血!
花似雪有些痛苦,第一次见到步孤红之时,是在凝香谷,他病怏怏的由萧非尘扶着,当时他分明是受了好友所托取那株“幽兰草”的,但是看到步孤红也是要拿“幽兰草”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愧疚,唐凉颜答应将“幽兰草”给步孤红,花似雪没完成好友所托本应该气愤的很,但是花似雪却没有。
后来步孤红两次救了自己,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但是此时,这漆黑的剑上岂不是要了自己恩人的性命?
花似雪仰天一声长啸,我这一生为何如此痛苦?
你个贼老天究竟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我为什么要活着?
这几月来发生的事情几乎已快令花似雪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