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桑儿打发出去后,余小欢想,看来上吊是行不通了,不如就换个其他的办法吧。
她从屋里走出来。残破的院落虽大,但却并没有什么东西,连野花都没有一朵,只有杂草。最显眼之处,莫过于靠近门口的地方种着两株桑树,其他的便是些破破烂烂的器具,墙角下的瓦罐是缺口的,锄头是钝的,耕犁是生锈的,连板凳都是四肢不全的……余小欢心里骂了句:就这样的人家,男主人还想纳妾,做梦做上天了吧。
余小欢寻思着,还是想办法“改变命运”要紧,这样的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没法过的。穿越以来,除了第一次当乞丐之外,她就没试过在这样恶劣的环境生存,在伍娘那个物资匮乏的小客栈里她也没这么绝望的,可如今她瞧见那个在门外晃悠的中老年李白,就无比绝望和怨念。低头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形象,满头花白,形容枯槁……
她寻思着,有农具,应该有农药吧,于是一下子把后面的三间房都看过了,全都是住房,没有工具房什么的。左侧的侧屋是厨房,右侧是柴房和茅厕。
余小欢无奈,只好走向前面的几间屋子,不料那是客厅和侧屋,穿过去就是前院和大门了。
余小欢找了一圈,垂头丧气地回来。在厨房里忙碌的桑儿见状,问道:“娘亲在找什么?”
“农药。”余小欢很快回答。
“农药?是什么?”桑儿不解。
余小欢愕然,原来这家子连瓶农药都没有,她随口问道:“那有砒霜吗?”
“啊?”桑儿惊吓不已,“娘亲又要做什么?”
余小欢没回答她,随即想到,这么穷的人家,应该是不会有砒霜的,转头瞧见桑儿正在掌厨,忽然记起,以前她读书那会儿听同学说过,土豆炒鸡蛋,吃下去必死无疑。于是又问:“你在煮什么,可以给我煮个土豆炒鸡蛋吗?”
桑儿愕然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土豆是什么?”
余小欢脸上冒出很多黑线,看来自制砒霜这条路也是行不通了。
她在发呆,桑儿叫道:“娘亲,吃饭了。”
余小欢黯然神伤,一口气没叹下忽而瞧见一个乱糟糟的身影一下子从旁边蹿过,简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坐在餐桌旁。看清楚那是自己如今身份的丈夫李白之后,余小欢真恨不得自己直接气死得了。
桑儿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打在李白手背上,呵斥道:“爹,你洗手了吗?”
李白大言不惭地说:“爹这是舞文弄墨的手,洗什么!”
舞文弄墨?他刚才蹲在墙角玩了半天虫子……
余小欢冲过去,一脚踹到凳子上,怒道:“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李白秒怂,悻悻去洗手。
余小欢坐下,看着桌上的一碟白菜煮豆腐和一碟豆腐煮白菜,一点油水都没有,顿时难以下咽。
想当年,她是相国府千金,锦衣玉食,虽不说每顿都是山珍海味,但是些寻常家常菜也炒的甚为讲究,何似如今……
中老年李白又在对面凳子坐下,提了提筷子,小声埋怨道:“天天吃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荤腥……”
桑儿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爹,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偷偷把我养的那只母鸡偷偷烤了吃,我们家至于连只鸡蛋都吃不上!”
中老年李白顿时无话可说,低头吃饭,竟将把一目了然的三块豆腐都夹到了他的碗里去。
这样的父亲……余小欢桌子一拍,用力过猛,拍得她手掌都麻了,但她顾不上这些,直接伸手过去,把那自私鬼面前的饭碗一把抢了过来,重重地放在桑儿面前,然后把桑儿面前没有菜的白米饭换了过去。
桑儿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她那自私老爹的脸色,难为情地说:“娘亲,我不用……”
余小欢没有看向她,而是继续仇恨地瞪着对面的中老年李白,直接喷道:“让你吃你就吃,不吃怎么长身体!”
桑儿低头乖乖把豆腐吃掉了。
中老年李白敢怒不敢言。
余小欢随意地应付了几口就没有再吃了。
上吊行不通,吃毒药不行,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瞧着四下无人,闭上眼睛,一头朝着柱子撞去,感觉快要撞到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的,但是要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一声闷响之后,她整个人反弹倒地,才觉得额头疼痛得剧烈。
桑儿闻声,从屋里跑出来,麻溜地把她扶起来,以为她只是不小心撞到,嘴上骂骂咧咧道:“李白你个混蛋,家里连灯油都没有了你也想办法去换点,害得母亲摔成这般重!要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房间里。
余小欢看着额头上那一个窟窿,还真是触目惊心,这下这张老脸就更丑了。
看来这种自残式的办法真不适合她。
余小欢走到院子里的井边,想跳井来着,可是想到以后桑儿看到这口井就想到自己的母亲是跳井而亡的,这水还用不用了?
放弃跳井后,她又同桑儿去地里干活,因为听桑儿说地里时常有毒蛇出没,她寻思着万一她被一条毒舌咬中呢?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在田间锄了半天草,也没见着什么毒舌,累得她把锄头一丢,直接往草地上躺下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乌鸦嘴久了之后终于灵验了,她放在额头上遮阳都手腕忽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她撇头一看,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在游动,就听见桑儿喊了起来:“娘亲,有蛇!”
桑儿叫着,手中的锄头就打了过来,把毒舌吓跑。
“娘亲,您没事吧?”桑儿在她跟前蹲下,抓起她的手检查,看到她手腕上两个暗黑的牙洞,桑儿吓得两腿发软,“您……您被咬了!”
余小欢看了看那伤口,终于淡然地笑了笑,她心里只有离开这里的欢喜,却未曾注意到桑儿的伤心与慌乱失措。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只记得自己如愿以偿了,却不知道死亡也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