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上逆行了一天,入夜时,他们就上岸找了间客栈投宿,顺便为第二天换陆路做准备。
余小欢正要关窗睡觉,忽而一阵急锐的风声从耳边划过,这情景似曾相识……余小欢不敢继续墨迹,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然后用帕子遮住手,从墙壁上拔下那一把黑色的飞刀,拆开那张附带的小纸条。
你躲得掉么?”
简单的几个字,却把余小欢吓得面色苍白。
那长明遗孤下落不明之后,她确实有意躲避着。是以从江里顺流直下,一路飘到水画派停留的这些天,她都刻意低调行事,躲在水画派就没出去过,日子倒也过得相安无事。没想到,她这才从水画派离开,也没多加考虑就跟随众人上了岸,这才在客栈投了宿,杀手组织的飞刀传信就来了,这……早知道还不如死皮赖脸留在水画派呢!
半晌过后,余小欢稍微冷静下来,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杀手组织有能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传信,说明他们要想悄无声息地置她于死地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为什么她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呢?
这只能说明,杀手组织暂时还不想要了她的命,或者说,或许她对杀手组织而言,可能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到底是什么价值呢?莫非还是那长明遗孤有关?不然,杀手组织人才济济、手段通天,随便一个人出场,都能将她这个废柴取代,而且还能做得比她好。唯一的区别,她唯一比别人有优势的地方,就是真正的雪七杀手见过长明遗孤。
想到这儿,余小欢打了个激灵,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今的她,其实也没有见过长明派的倒霉遗孤。
不行不行,明日一定要找机会跟骆乐弟弟吹吹风,得让他帮忙再散布一个谣言才行。
余小欢躺在床上,仔细地思考如何把谣言编排得滴水不漏,无奈想着想着,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睡着了。
骆乐轻声唤了两声同屋而睡的尹南川,确定对方已经熟睡之后,自己就悄悄起床溜出房门。
今天在客栈外头,他看到了他们西南乐家留下的暗记,去小解时,从茅房里面出来的一个下人打扮的人右手放在腹前,给他打了一个他们家族特有的暗中打招呼的手势。那人神色自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从他身侧经过时,留下一句:“今晚子时,楼上厢房。”
骆乐一行人也住在楼上,排除了他们几人分住的四间房,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另外一侧的房间。
他保持着规律的步伐往前走去,耳朵却竖起来倾听周围的动静。第一间他走过去了,没反应;第二间,亦是如此。直到走廊的最后一间,那扇原本紧闭的木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骆乐略微停顿,顾了顾左右,便走了进去。
他刚踏进房间,身后的门便合了起来,旁边一个老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便留在原地不动。
骆乐独自走向老奴指向的内间,便看见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坐在床上打坐,知道他进来,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你怎么来了?”骆乐喜出望外,欢喜地问道。
这人正是骆乐的嫡亲哥哥,乐升。乐升与骆乐生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骆乐是那种欢乐派,没心没肺的,开心不开心都喜欢写在脸上。乐升却是严谨派,表情变化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冷面,不轻易跟别人表露自己的心声,哪怕是在自己的弟弟乐落面前,似乎时刻都在保持着最清醒的状态。唯有在与人洽谈时,习惯性地保持着不置可否的神秘笑意,让人更加捉摸不透。为人处世,更是滴水不漏,不愧是乐家公认的完美继承人。
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他哥哥乐升倒是冷静得很,神色一点都没有变化。
哥,你说的是什么话?”骆乐傻傻笑道,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哥哥这副德性。“你总是这么严肃,难怪生的这么一副好皮囊却还找不到嫂子!”
像你这样,难道我就找得着了?”乐升忽而从床下翻身下来,神态也放松了好多,便开始了他似笑非笑的状态。
堂堂的西南最大家族的少家主,爱慕你的女子满天下,怎么会找不着呢?”骆乐继续吹捧道。
你不也是乐家的孩子,又是如此好性情,怎么不见就找个回来,也省得父亲母亲老惦挂。”乐升作为兄长,总是找到机会就得教训一下这个不务正业的弟弟。
咦,长幼有序!”骆乐立马甩锅道,“我这当弟弟的,怎能抢在哥哥的前面呢?”
少来,要是我不娶妻,你也跟着孤独终老不成?”乐升可不信他这个弟弟是耐得住寂寞的。
骆乐眼珠子一转,说:“你要是不娶,我就娶个十个八个的,到时候你辛辛苦苦打理好的家族事业,不都是我家孩子的了?”
你……”乐升无奈地笑了。
一通扯淡之后,两人很快回归正传。
对了哥,你来这边做什么?”骆乐问道。
生意上的事。”乐升随后又补充道,“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骆乐明白哥哥的意思,是不想他问太多,于是就没有继续问具体是什么事情了。
对了,你最近都在江湖中,可曾听说什么长明遗孤、武功秘籍的事情?”乐升话锋一转,忽而问道。
这……骆乐怎能说不知道呢,可是哥哥这个时候问这个事情,是什么意思呢?问法这么婉转,应该不是父亲的意思。对,当初父亲是要他低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当然知道,这可是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骆乐故意略带炫耀地说道。
乐升紧跟着问道:“那你可知,这事有几分真假?”
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骆乐心中暗想。
怎么,哥哥也对江湖中的事情感兴趣了?”骆乐揶揄道,“父亲不是不让咱们家族掺和江湖中的事情么?”
怎么,就只许你参与其中,不许我好奇了?”乐升装腔作势,用力地敲向骆乐的脑袋,快要敲到的时候,却又马上收了力道,只是轻轻击了击。“你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什么时候瞒得过哥哥,快从实招来吧。”
骆乐顿时有些沮丧,心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