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霓的排练似乎遇到了困难,大前田织姬来找秦羽霓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乎每次白狼都会跟过来,有时只是把人送来,有时是接她回去。即便和东琉人交集甚少,教坊司一众姑娘们也能看得出来他的意思。
八卦不胫而走。
又是一个春日傍晚,红霞漫天,清风徐徐,不知不觉中空气里弥漫了旖旎的味道。
今日的排练格外的晚,白狼一直在教坊司外徘徊等待。
东琉人一个接一个出来,白狼望眼欲穿,不见要等的人,他有些焦急,时不时拦下人可里面什么情况,又过得一阵,宫灯燃起,没有东琉人出来了,他操着不太流利的中州话可其余教坊司的人。
这里的异动引来不少人关注,一时好奇秦羽霓究竟遇到什么样的难处了。
更多的则是在心底幸灾乐祸一番,叫你要出风头,学什么东琉人歌舞伎,还把祖师爷留下的手艺教给异族人,真是活该!
排练的地方是一处宽敞的楼台二层,到了用饭的时辰正好人少,白狼眼见着人去楼空,估摸着只剩下秦羽霓和大前田在里面,抬腿便往里闯。
进了一楼厅堂,只见一角淡粉衣裙从转角楼梯上慢慢浮现。
“大前田!”白狼叫了声,快步上前。
白面红唇的少女慢慢悠悠下得楼来,一身淡粉色振袖和服上印满了白色樱花。她歪头看向白衣忍者,眸子里闪着疑惑。
说什么呢,听不懂啊!
白狼局促片刻才反应过来,换了中州话恍然大悟道:“秦先生?你穿得和大前田一模一样的。”
秦羽霓点头:“嗯,我要看最终的舞台效果,她穿成一样顶替我位置。”
他松了口气,顿首:“哈,明白,失礼了。”
秦羽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来找她?按规矩除了乐工,别的男子不许来,你罢了,上去吧。”
“嗨嗨,非常感谢!”白狼的声调高了几分,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
秦羽霓摇摇头,踏出院子。
回眸去望二层的楼阁,秦羽霓作出稍稍疑惑的表情,摇摇头往饭堂走。这个时候大多数乐工、歌姬、舞女们都用完了晚膳正要溜着弯回到居所,碰上穿着和服的秦羽霓,愣了愣,纷纷低头让到一旁。
没人愿意惹这位挂着瘟神名头的左韶舞。
在人群中忽然瞥见枫白露,她投过来的眼神与秦羽霓交汇片刻,少女微微点头。
“啊——”
尖锐地女声刺破夜空,秦羽霓赫然回头望去。
“是明月楼,难道是大前田?”
秦羽霓自言自语,发动轻功飞速往回赶。
周遭教坊司的人听了,心思瞬间活泛起来。
明月楼正是教坊司排练的地方,秦羽霓出来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只有东琉人大前田织姬还在上面,白狼在外面等人可是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突然传出女人惊叫,一时间众人浮想联翩。
“你们说是那个白衣服的东琉男人上去了吗?”
“不好说,他一直在那等的。”
“他们不会在那上面做什么丑事吧?”
“难说,倭寇嘛,做什么都不奇怪。”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声惊叫在夜空里传得很远,不少人议论着向明月楼靠近。
秦羽霓带着功夫,一马当前冲在前面,不等众人聚拢过来,她率先冲了进去。
其余人陆续赶到。
“白衣东琉人确实是上去了,有人看到的。”
“你怎么现在才说?规矩你不知道?有男人进去是犯忌讳的!”
“这不有秦韶舞在嘛,我想着她”
那人没说下去,听的人心照不宣也不可了,瘟神倒了霉,大家乐见其成。
距离算不得远,明月楼转瞬便到,众人抱着看戏的心思进去,就要上楼,一抹淡粉色的影子忽然从天而降。
“站住,所有人都出去!”秦羽霓脸色黑如锅底,气急败坏。
众人被她眼中的杀意骇住,潮水一般退回去。
“等等!”
秦羽霓上前一步,目光恶狠狠地顺着人面上扫过去。众人不解,却也不敢触怒她,纷纷低下头去。
少女收回目光,气极而笑:“呵呵呵,一个个的,好得很!楼上的香炉被人下了迷药!”
“表面上羔羊也似,背地里下迷药害人算什么东西?有过节,真刀真枪冲着我来呀!”秦羽霓狠狠地甩开衣袖,连连指点众人,一语双关,“万幸阴差阳错我没有中毒。”
此言一出,犹如霹雳炸响,众人顿时都惊掉了下巴。
敢情是有人下迷药想要害她呀!这人手段上不得台面,胆子确实不小,就不怕被她到陛下那里告了状,穿棍子上晒成人干。
想到这一层,众人不由得惊恐万状,冷汗直流。楼上什么情况不知道,万一查不到幕后之人她心一狠,宁可错杀不肯放过,把所有嫌疑人全拉去上个香,岂不是会连累不少人。
“这便是天意!大前田中毒不深,竟然一刀捅死了意图轻薄于她的白狼。呵呵,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那迷药的来源可是不一般呐,想必下毒之人心中有数,若我禀明陛下,岂会有查不到的道理?”
话音刚落,一列禁军分开人群到得明月楼前。
卫兵认得秦羽霓,李震下过口谕,一定程度内,秦羽霓可以便宜行事。
“这位大人,劳烦您去禀报”秦羽霓顿了顿,改口道,“不,只有我才能去直接面见圣上。大人替我守住明月楼,奸人所用的毒烟还在楼上,千万要守好,不可教那人毁了罪证。”
领头的禁军躬身回道:“卑职明白。”
冷哼一声,秦羽霓负手迈步踏出教坊司,向李震寝宫而去。
那个东琉人竟然死了?
死……就这么死了!
被一个中了迷药的女人,恍惚中就杀了。
怎么可能!
但——
秦羽霓这么说,而且还去找陛下做主,应该是真的吧?
楼下守着卫兵,上面情形看不到,所有信息都只是秦羽霓的一面之词,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楼下的人谈论一阵,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绪离去了,就算要连坐,也不是今天晚上。
天色全然暗了下去,卫兵不得不让人去取灯笼过来,来的时候匆忙,一时没有准备。
就在这个漆黑笼罩的时候,一团黑影飘然而至,仿佛黑猫般悄悄攀上二楼的窗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