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周豪除了叹息，也只剩下转钱这一件可行之事了，随即掏出手机问道：
“那笔钱还剩下一万二，我再多借你五千？”
“不用，我自己还有一点积蓄。”苏道年“借”的是那一笔来路特殊的钱，并不打算要周豪的钱，一分都不要。
周豪听着钱被转走的虚拟声效，思维发散到了别处：
曾经，周豪一直坚信自己追查超自然事件是为了探知真相，但是随着与非凡部门的接触，周豪意识到自己很渴望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虽然每一次周豪都否认了这个可能，但这一次，苏道年的辞职彻底让周豪认清了自己，认清了现实——自己渴望成为非凡者。
而周豪对苏道年辞职一事的感受和舔狗追女神，结果女神被富二代玩完后，弃如敝履，丢在一旁的感受极其相似。
周豪理智的压下心底的嫉妒与不忿，后又问道：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自己单干。”苏道年接过话语，顺势反问，“我想问问你，你能成功追踪‘剧组’行动，是靠的什么渠道？”
仅凭一个记者的灵敏嗅觉肯定不足以精准地把握“剧组”的行踪，这背后必定有一批人持续关注着“剧组”。
周豪沉思了一会儿，看看手臂，看看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皮下电子芯片，最后摇头失笑道：
“和我志同道合的记者朋友都受到了牵连，上了监视名单，帮不了你。
“我只能说东城区古街那一块可能有问题，曾经有朋友和我说他在那里见过民间非凡者。”
“东城区，古街？我知道了，谢谢。”苏道年点了点头，没有再唠嗑什么，打了招呼便离开了餐厅。
周豪望着苏道年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伸手摸进了沙发上的卡其风衣口袋，把玩着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卡。
“会是谁呢？”周豪知道这一张小小的手机卡肯定是在来餐厅的路上被人放进去的，而这人也肯定不是二十四桥的人。
周豪甚至能猜到这小小的手机卡内只存着一个安全号码，打过去，有可能是馅饼，也有可能是陷阱。
仰头望天，沉默不语，周豪的豪气散了。
…………
而另一边，正往东城区古街走去的苏道年却正巧遇上了巡逻的“剧组”成员。
“哟，爽哥。你们都不放假的吗？”苏道年朝着这一队“便衣警察”打了声招呼。
正在吃下午茶垫肚子的刘爽立刻转过身来，激动道：
“小老板，你，你……”
“我准备去买些东西，正巧看见你们了。怎么样，有队伍伸橄榄枝给你们吗？”苏道年拍了拍刘爽的肩膀，朝着众人问了问。
“我们怎么可能有，连前二十都没进。”刘爽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对了，老吴他现在还在医院，他托我向你说声谢谢。”
“没事没事。”苏道年打完招呼，便准备离开了，但刘爽却将苏道年拉到了一旁。
刘爽左右看了看，对苏道年说道：
“小老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来找灰色产业的？”
“嗯？”苏道年惊了，没想到刘爽连这都知道。
而刘爽一见苏道年这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随即说道：
“我前辈和我说过，这条街上有偏向白道的灰色产业。上面对其视而不见，但暗地里监控着他们，防止他们越界。”
“详细一点。”苏道年微微点了点头。
“好嘞。”刘爽随即侃侃而谈道，“我们这儿的非凡资源是机关管控，而国外是资本说了算。谁有钱，这东西就卖给谁。”
话音落下，刘爽抬起头环视一圈，后又补充道：
“有些‘海外代购’能搞到源质精粹、基因药剂、炼金装备等非凡领域内的物品。
“而且他们也不违法乱纪，上面也就默许了。既然堵不住，那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但是那些涉黑、叛国，或者往外卖出的，上面是绝不姑息的。”
苏道年这三个月里也听说过不少非凡“走私案”，虽然其总成交量、总利润远不及各种毒品交易，但论单价，非凡物品绝对可以称得上暴利。
更重要的是这方面的量刑很暧昧，很难处以重刑。你说它是走私吧，算是；但说它是代购吧，也行。
毕竟非凡物品的性质与毒品、军火有很大区别，反而更像是有效果的保健药品。
而专门干这一行的倒爷都总结出了一首打油诗：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局里走一趟，全当放暑假。
“许进不许出？”苏道年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追问道，“具体门店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记得应该是家古玩当铺。”刘爽想了想，而后给出了关键词。
苏道年点了点头，没有多寒暄，与曾经的同事告别后便踏入了古街，搜寻着古玩当铺。
左一间逛逛，右一间逛逛，苏道年只看不买也不卖，气得好几个老板皮笑肉不笑地将苏道年请出了店铺：
“欢迎光临，下次再来！”
“好说好说。”苏道年面色不变，转身拐过一条小巷，走进了古街八号店铺，“‘金玉当’？这名字好张扬啊，还烫金！”
门口牌匾很豪奢，里面却是古色古香，别有洞天，墙上挂着诸多国画，货架上陈列着诸多古玩，真有几分古玩行家的味道。
但前台却是一位斜刘海热裤辣妹，真不知道这个审美反复横跳的店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先生您好，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些珍品，看看这柄桃木剑，这纹路，这香气……”辣妹单君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苏道年知道她就是在瞎掰，想冲冲业绩。
苏道年可不愿意做这冤大头，正欲开口与其一较高下时，店门却被人撞开了。
咚！
“金老板，救命啊！金老板！”来人看样子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但其面容形如枯槁，神色惊慌不已，显然遇上了要命的麻烦。
巧的是苏道年也明白了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暗世侵蚀！”苏道年看着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黑白色粒子，眼皮直跳，而后问道，“有没有后院？”
“呃，有。”单辣妹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苏道年立刻以武力强行拖着男人跑进了后院，同时喊道：
“让你家老板快点来！”
“哦，哦。”单辣妹虽然不机灵但很听话，立刻就掏出手机联系了老板。
苏道年撂下这个男人，并说道：
“你先在这里等着吧。”
拔除暗世，苏道年很在行，但拯救即将被暗世侵蚀的人，苏道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堵住出路，防止这个已经失去理智思考能力的男人乱跑。
“不！不！我要找金老板！”男子多次试图逃跑，但都被苏道年摁了回去，毫无还手之力。
苏道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这样的家伙是怎么接触到非凡的？
不久之后，穿金戴银，露着深邃事业线，身穿大红长裙，留着大波浪的美妇人现身，站在后堂门口开口道：
“王阳，我好心劝你不要碰这些东西，你非要碰，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
“金老板，救命啊！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求求你，救救我！”这男人一见到金老板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飞身扑了过去，只可惜又被苏道年摁回去了。
苏道年没想到这古玩当铺的老板居然是个丰腴成熟的美妇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而后问道：
“我能问问出了什么事吗？”
美妇人金玉叶摩挲摩挲手链，凝神望着苏道年俊俏的脸庞，而后出声道：
“非凡者？官家的阿sir？
“这家伙想成非凡者，想从我这里买源质精粹，但是我没有，而且我还好心提醒他，这不是他能涉足的领域。
“结果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了很便宜的源质精粹，还特意跑来讽刺了我一把。
“那块源质精粹八成是纯度不够的次品，有失控的风险。这不，他就要失控了。”
苏道年眼睛眯了眯，又问道：
“怎么救他？”
“怎么救？成了生物坐标的人必定会发生侵蚀，谁也救不了他。”美妇人金玉叶对王阳的生死并不在意，后妩媚道，“拜托你把他清理掉吧。谢谢了，小帅哥。”
成熟美艳的金玉叶顺势抛了一个媚眼，献了一个飞吻，而后扭着腰肢转身离去。
坚持许久的王阳终于崩溃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不想死啊！我只是想拥有非凡的力量！我真的不想死啊！”
王阳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上的黑白粒子也越来越多，苏道年暗暗叹了一口气，而后毅然决然地拉开咏春起手式：
“咏春苏道年。
“我会送你离开这个世界的，安心的去吧。
“你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王阳没有那么高尚，嘴里一直呢喃道：
“我只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轰！
瘫坐在地上的王阳突然一阵抽搐，身子僵直，双眼无神，黑白粒子大量涌出。
暗世侵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