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王廷还跟小时候的记忆一样,陈长兴一下就跪在地上,“祖爷,真的是您老人家?”
哭的稀里哗啦的,宁安还以为这是认亲大会呢,不过,这老头到底是什么境界?为啥总是神出鬼没的?
“师父…”宁安跃跃欲试…
刚喊出两个字,陈王廷一瞪眼,“哪个是你师父?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长兴呆若木鸡,连说话都不自然,显得很是苍白无力,“祖爷,他…他不是您的弟子?”
陈王廷瞅着陈长兴,越发觉得这孩子脑袋有问题,都四十多岁了还能被个毛头小子忽悠?
陈长兴哪里受得了宁安如此戏耍,撸起袖子就要和宁安拼命,可宁安早就躲到一边去了。
撇了撇嘴,反而将目光投向陈王廷,心想:“这老头真有二百多岁?一点都不像啊…”
被宁安上下打量,陈王廷一阵恶寒,尤其是宁安的目光,就像看到了稀世珍宝一样……真叫一个恶心!
“臭小子,你要造反我们管不着,但你别蹬鼻子上脸,拉陈家沟下水,否则我立刻让玉娘把杨露禅休了!”
陈长兴直言不讳,不过宁安总觉得有点问题,杨露禅一个大男人要是被媳妇休了可还行?
“哈哈,过十个月你就当姥爷了,有本事你就休,到时候你那刚出生的外孙见不着爹都赖你…”宁安反唇相讥。
陈王廷没功夫听他们斗嘴,问道:“我听说族内要举族搬迁,有这回事儿吗?”
陈长兴恭恭敬敬地回到:“确有其事,前段时间,小辈方子敬回来通知大清国要修建铁路,铁路路线正好经过我们陈家沟。”
陈王廷没有说话,如果说拳夫,这世上比自己还厉害的几乎没有。
但陈王廷常年闭关,又不问世事,这种事还要问陈长兴的意见,况且他也是在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的。
你一言我一语,宁安终于明白了,原来陈家沟要拆迁了,不过在这个时代拆迁并不是好事。
满清可不会给陈家沟拆迁款!
而且陈家沟再在这里经营了多年,好不容易扎下一份基业,如果举族搬迁很难保证将来的生活。
看二人陷入两难境地,宁安说道:“二位,这有什么为难的?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这也算好事!”
“可我陈家沟300户人家,又该靠什么谋生,你说的倒是轻巧!”
宁安砰的一声扔出一只箱子,箱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很大,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很沉。
“这是…”陈长兴疑惑地问道。
“打开就知道了!”
陈长兴这才疑神疑鬼的打开了箱子,可这一打开不得了,陈长兴哆哆嗦嗦,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王廷也好奇的凑上去一看,光怎么同样转不开了,因为这箱子里面黄灿灿的都是金子!
饶是陈王廷活了200多岁,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子,这就是把陈家沟打包卖了,也换不了这么多钱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安才没有把这一箱黄金当回事,“你们当我杨家是小家小户?我弟弟的亲事虽然匆忙了一些,但这嫁妆还是要给的。”
“可这太多了吧?”
真的,陈长兴看宁安,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么顺眼过,和陈王廷相视一眼后便小心翼翼的将黄金收了起来。
“修铁路嘛,在我看来都是小事,这钱就给你们用着以备不时之需,省的你们无家可归…”
这话说的,陈长兴想打人。
宁安又说道:“凡事都有两面性,就拿修铁路来说,铁路建成,从这里前往京城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虽然看似仅仅缩短了时间,但背后带来的利润,远远不是你们能想象出来的,所以最后的结果你们清楚。”
以宁安的见识自可自然可以看得出,修建铁路的好处,但是如果从陈家沟的角度去看,修铁路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满清可以通过这条铁路赚钱,但是陈家沟就会失去他们祖祖辈辈经营的基业,这是不公平的。
如果是另一个时空,二十一世纪,那倒还好说,分分钟就是暴发户,可这里也是满清统治的天下,哪个当官儿的会在乎陈家沟300户人家的死活?
“总之,除非陈家沟能拿出让那些当权者足够重视的东西,否则这条铁路是修定了。”宁安说道。
陈长兴听完,最后怅然一叹道:“陈家沟哪里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只有太极拳这…”
一听这话,陈王廷就明白陈长兴的意思,毫不犹豫地说道:“陈家的拳法永远不传给当官的!”
其实陈王廷当年也胸怀报国之志,甚至在一次应试考武举,因武艺超群箭法精湛,一马三箭,三马九箭,射了个凤夺巢!
凤夺巢,就是从靶心挤出第一箭,然后第三箭又挤出第二箭,像鸟儿争巢一样,这是相当精湛的箭法。
但是,因为擂鼓报靶的鼓吏受贿,只擂三通鼓,也就是九箭只中三箭,主考官闻鼓声,以中三箭论之。
陈王廷大怒,驰马掣剑劈死鼓吏,又仗着一身功夫逃出了校场,后来陈王廷广泛搜集,整理武术,较其同异汇集诸长,并且乐此不疲。
最后陈王廷通过比较,取《拳经》中的二十九势,汇入他所创编的陈式太极拳中。
不仅如此,陈王廷还将《河图》《洛书》的太极阴阳学说与导引吐纳以及中医经络学说化于武术之中。
到最后,他创编出一种阴阳开合,虚实转换,快慢相间且老少咸宜,既有实战功能,又能强身健体的拳术。
这种拳术,据太极之理,由无极至太极,结合导引,吐纳,还加强了柔化刚发的力量。
由于采用阴阳学说,才有了阴阳、虚实、柔刚俱备的拳理,因此,陈王廷将此拳定名为太极拳,即人们熟知的陈式太极拳。
宁安不知道他的事迹,可陈王廷的直系子孙陈长兴,自然一清二楚,瞬间就掐灭了这个心思。
“那可不好办了,等我推翻满清的统治,杨露禅都成了皇亲国戚,你这不是自食其言了吗?”
宁安摸着下巴,一脸严肃的说道,陈王廷和陈长兴面面相觑,如日中天的大清国,岂是说推翻就推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