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俏丽的姑娘一时没有醒悟,好胜心切,又爱意缠绵而不自知。她一味地要缠住此位俊朗潇洒,开朗豪放的少年郎。
小武松却又心口一热,顽劲上来了,又想逗得这位千娇百媚的小姑娘又急又气,粉面突,小武松更加醉眼朦胧,一个踉跄,头朝云层高高之下的广袤大地,倒栽下去。其势如天外飞来的陨石,势如破竹,急速直下,快如流星。俯冲之中,白云纷纷闪过,天旋地转,让人头晕眼眩。
那小姑娘还在一个劲地往云霄深处飞升,小武松突然跌下,她全不及防,还在那儿使出的十层功力、道行的催持之下,其势难收地向去霄深处又蹿飞了百千来丈远。
待她幡然醒悟,怀中的少年朗已直坠跌下,顿时慌得手忙脚乱,习惯性地顺应了刚才小武松的醉态醉步而东倒西歪,撞得巨大袅袅的朵朵白云随风流散,乱纷纷地拥拥挤挤。
她真的有点恼羞成怒,从高远深邃、蔚蓝明净的天空,不顾一切地俯冲直下,恨不得即刻缠住这顽劣机灵的小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小武松刚刚要脚踏广袤大地的时候,那道白光已然追到。眼看小武松迢迢千万里地自空坠下之势难收,无论如何似已无可能再度飞升而叙逸地飞身逃开。
但就在那道白光刚要缠住他的脚的时候,小武松双手推出,顿时一阵嗡嗡声响起,那种功能神通的振动,振动了原来清新的空气。一个不大不小的太极阴阳八卦图,随着他的双手推出而出现,顺应着他的双手向脚下推去,顿时他的下坠之势化解,他又匪夷所思地收身向上,斜斜地,飘逸地飞了出去,直向东南方向,乐逍遥地放声大笑而去。依然是醉态翩翩,依然是我逗的就是你这俏丽的姑娘的那股乐呵劲。
那俏丽的小姑娘,其势难收,却无小武松的太极阴阳八卦神功,可化解下坠如雷霆万钧之势。紧急时刻那道白光中,又现出一个依稀可见的俏丽姑娘身影,她慌慌张张地盘腿打坐,又运红丹功和九步莲花功,从怀中掏出那颗红丹珠,放入口中一会儿,又吐出那一个圆圆滑滑的红丹珠,头顶一株红莲翩然绽放,顿然又灵光闪烁,灵性大盛。其功有助于神功护体,化重为轻,终于让她不致于一下子撞到山岩之上而化险为夷。其化身的那道白光,缓了一缓,跌跌撞撞地落在一棵青松之上。那棵青松腰身如水桶一般粗,壮实虬枝,树冠一团苍苍翠翠的松叶,巨大如伞,袅袅如一朵绿云。在那道白光的撞击之下,摇摇闪闪,绿叶纷纭,左右摇摆不定地起起伏伏,那粗壮的松腰杆上那一层苍苍斑斑、风吹日晒,已然龟裂的松树皮纷纷飘落。
那道白光,在那棵高耸山巅、生长千年的古松树顶,闪闪摇摇,身形不稳,有好一会儿,那道白光急赤赤,活泼泼地如同一只白狐蹦跳在那团树的绿云之上,终于垂直跳下,缠住了那棵青松如水桶般粗壮的腰杆。那道白光如此方稳定了身形。
喘息了一会儿,那道白光缩回,在那绿云之上又缩成一团,已然满面羞红,羞中带怒,竟然晶晶莹莹的泪水,潸然而下。她擦了擦满脸流淌的泪水,又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她平息了几下躁动而怒火膨胀的心,耳边似乎响起了母亲慈爱深深而语重心长的声音,躁则事败,静能生慧,凡事心平气静,必能如已所愿,化凶为吉,转败为胜。她又破涕为笑了,眸光亮亮地闪动,笑出了几分腼腆而意味深长,嫣嫣然然的笑似说我一定要逮住你这小子。
那团浓缩的白光,又伸展成一条巨龙样的长光,气势如虹地飞上了天空,追逐着高远明净的蓝天下,小武松那虚虚浮浮的醉步。
小武松洒洒脱脱,飞升到了那一片罕见的冬日白云如絮下,却停步不前,并不急于躲进浓浓厚厚的云层,而是在那儿边往下看,边醉态逍遥。他那样少年情怀总是诗的,不恼不烦,醉中含笑,笑中含醉,分明是在说,来呀,来捉我呀。
那道白光中,似乎也不再气恼,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脸,那秀美的脸上荡漾的全是温柔的笑意。那长长的白光身上,亦呈现出一股温温柔柔的祥和。
小武松醉得有点不省人事。他望着那条白光,一双大牛眼中微红的眸光中,柔情遣绻。他感觉到了那道白光散发出来的温柔。他醉步翩翩,原来平静壮实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再飞逃,双手向空中环抱,似铭钉大醉的人叫叫嚷嚷着自己没醉,却手抱大大的酒坛,不胜酒力地欲身卧云霄而酣眠在梦中,我醉欲眠梦中仙地翻飞飘摇,又似要双手抱住那道白光,揽月入怀地抱得美人归。
那道白光趋近前去,温温柔柔地缠绕住了他。那种冰清玉洁的温柔,暗中含有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温情媚态,能网住尘世茫茫中多少颗桀骜不训的少年心。
小武松心中存的顽劣、逗乐,全被消解了。他似躺了绝世出尘的温柔床上。他再也不思飞逃。
他依然醉态飘摇,东倒西歪的,却有了一种自我的把持内剑,醉中有了庄重,庄重中又有几分奔放不羁。他俩双双在空中不离不弃,依依难舍,缠缠绵绵,少了暴烈,就那样缓缓地似相拥相依,轻轻舞蹈于一碧万顷的蓝天下。
而就在刚才,当那个俏丽的小姑娘,化作的白光停步于那棵千年古松的树冠绿云上时,沉寂着被白白皑皑的冬雪的厚被子盖着的几座山峦,却骤然有了很大的动静,瑟瑟声起,透出一股杀气。
当那小姑娘口中吐出红丹珠的时候,三堆一丈高许的枯枯黄黄的野草,陡然被弹,凌空飞起。三团枯草,似三座小山,飞到空中,就如三朵黄灿灿的云朵。黄云乍起又落时,三只巨虫陡然振翅飞起。那三只巨虫体型硕大如船,赫然如乌云腾空而起,而让人悚然大惊的是那船身边缘上还密密麻麻地排着数十只桨,正在前后摆动似划水。那桨不是别的,正是那三只巨虫有点数不清的巨脚,每只脚大约都有半丈长许。
三只巨虫,竟然是平日让人望之即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多脚虫。也不知它们在三堆枯黄的草堆掩盖的山洞中,修练了五千年还是一万年,它们方修到如此身体硕大,赫然触眼心惊。
可以如此在洞中两耳不闻洞外事,一心修练五千年至一万年,必有不小的定力,三只多脚虫耐得住山中岁月的寂寞,不为世俗名利所诱,在冬季亦正是冬眠闭关期,却被那颗红丹珠惊动,不顾一切地振翅飞出洞府,边飞边哈哈大笑地说,我们兄弟山中修练数千年,上天垂怜,终于送来了红丹珠。
那三只巨型的多脚虫,有些得意忘形。刚飞起三丈许,便又忍不住言多必失地相互叫嚷:“上古灵狐的红丹珠,被上天送到我们的眼前,必是赐给我们,不拿回洞中真是暴殇天物,被一个小女孩把玩游乐,真是亵渎神物啊”。那只中间的巨虫,头上长着古怪的几根触角,如几棵已然枯死黑黄的树枝,他亦一改往日身为兄长的稳重,有点喜形于色地说:“上古灵狐修炼了千万亿年,方炼出此红丹珠,此珠绝非凡品,练出此红丹的灵狐,必已超凡入圣,脱了狐形而成人身,上天列入仙班”。听爷爷说,那只灵狐早在上古伊始,他刻骨铭心爱恋的一只白狐,被仇家钉死在阴魂地狱咒下,快要被钉入第十层地狱中时,上古灵狐悲痛欲绝,它竟然自断狐尾,花去五百万年的功力,熔铸在那断尾上,加持断尾上的灵力,化作一把狐骨仙剑,飞入第十八层地狱,硬生生地与那世间阴毒无比的阴魂地狱咒相抗衡,方勉勉强强把那白狐的灵魂托举到第十五层地狱中,与各种地狱刑罚、恶魔、阴灵相抗,以免它堕入第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那只上古灵狐又修炼了亿万斯年,炼出红丹珠,他却不上天列入仙班,反而痴心不改,只身一路闯到十五层地狱,与群魔阴灵作战,生死拼搏,厮杀得惊天地泣鬼神,救出白狐,让其转世投胎,待其再变为一只美丽的白狐,长到成年,再续前缘,结为伉俪,做一对心心相印、恩恩爱爱的狐夫妻。但不知是遭了天遣,还是被仇家设计所害,它竟然吐出那颗红丹珠,给它的妻子白狐护身逃亡,它知道白狐已身怀六甲,早已算出它将生一儿一女,特把红丹珠留给它们母子三,它自己却被幽冥灵剑钉死在了哪个幽深的山谷中,可叹可叹,英明一世,却被情所困,被情所害……
那巨虫话音未落,突然响起一声嘶吼,你个蠢虫滚开,卖弄个啥,胡说八道,我咋听说灵狐被人捉住了,说着三只巨蟒腾空跃起,把那三只巨型多脚虫撞倒在地上。那三只巨蟒,身形是三只巨虫的数倍。原来,三只巨蟒正到修炼的紧要关头,躲入那座山谷底下一个幽深的洞中。那个幽洞,非同一般,乃是亿万斯年前一次火山喷发的喷发口形成。那洞深不见底。那三只巨蟒就在那洞中距离地层深处滚滚的岩浆百千丈的,几块壁立千仞的巨岩石上盘旋而卧,避寒修炼。冬眠虽深,但毕竟离地层深处一片火海一样的岩浆散发的暖气层不远,加之那三只巨蟒修炼了也不知几百万年,道行非浅,居然听到了那三只巨虫的叫嚷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