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差不多每个都闻声丧胆,一个个地哭爹叫娘,如茫茫大海那浪潮翻涌中的小草,弱不经浪,有一点任人宰割了。
更何况,那些厉鬼身上血迹斑斑,沾着那么多的人类,兽类的皮肉血迹,因此,那一阵阵的冷风吹过,那些厉鬼身上的恶臭腥气,便一阵阵地飘向人群,让他们头晕目眩,几近窒息。
那只黑手张开五爪,向那狂奔的一群厉鬼推去,徐徐推进,突然那暗绿的光向前,快如离弦之箭,势若绿龙地向群鬼推去,那群鬼顿时身形由一丈长为二丈,它们的爪子上的指甲亦随之长了几尺,光泽由灰变白,一下子白森森的,锐如利剑,闪动着那般阴冷的寒光。
那群厉鬼,如魔法加身,被魔法催持、推动得更加发足狂奔。待冲近那多如过江之鲫的人群,它们纵身一跃,跳起数丈高,凌空落入人群。
谁料到,那群厉鬼,望似凶残野蛮,愚昧无知,实则竟然有深谋远虑的谋略似的。它们深知,一时图口舌之福,去吃健壮的青壮年人,不如吃童男童女更划算。吃童男童女,更有助于修炼魔法,培育阴灵的精元,增长功力。
在幽暝界,差不多已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那群妖群魔群鬼之首幽暝魔怪,之所以可以遁逃入十八层地狱之下的极致阴寒之地,悄然修炼魔法,得有所成,修成出类拔萃的魔功,全在于他曾如人间恶鬼一样吃过万名童男童女,将其纯粹无秽的精血,先天的精元之气、灵气灵力,吸其精华,凝为一颗巨大滚圆的黑丹珠,一路闯过了那十八层地狱的油炸、刀砍、斧剁,方可去十八层地狱之下的极寒之地,修成了高深莫测的魔功,在那鬼气、阴气、戾气、魔气熏天的幽暝界中,几乎无人能敌,无鬼可胜。而且相传,那幽暝魔怪如若得白狐仙怪的红丹珠,将黑丹珠与红丹珠相互融为一体,凝为阴阳合一灵丹珠,那他的魔法几乎无人可以匹敌,他可以和西天的佛祖斗法,一较高下。因此,厉鬼们总是千方百计捉童男童女去吃。
那些厉鬼,在人群中专找童男童女吃。它们每抓住一个童男或童女,便一口咬住咽喉,吸其精血、灵气。只见一个个童男童女,原本细皮嫩肉的,白嫩嫩,鲜润润,水灵灵的。可是经鬼一吸,便干干地枯萎下去了,如秋天失去光泽的枯草一样毫无生气。
那些厉鬼,放在平日,难得有机会抓到童男童女,偶尔得到一个,即视若珍宝,贪婪无度地连皮带骨头带肉一起,狼吞虎咽,不留任何残渣。
如今,厉鬼们望见无以数计的童男童女,便改变了吃法,只是吸其精华,去其糟粕。
那时,群鬼吃小孩的景象惨不忍睹。杏花镇居民中,一个站在前面的母亲,望见她的女儿被一只恶鬼捉住了,那恶鬼青面獠牙,白森森的牙齿从嘴中伸出来,狰狞而凶恶,那样长长的红头发,披头散发,脸上遍布褶皱,耸成堆,涌成疱,一双青光幽幽的鬼眼中,贪婪之色,熠熠闪光,汇成凶残。那女孩在他眼中完全是一道美味。那只厉鬼用手一扯,如同一只巨兽撕扯一只小白兔一样,那粗壮的鬼手,一下子就撕扯下小女孩的一条腿,顿时鲜血如喷泉一样,从那小女孩的下身喷溅出来。小女孩惨叫一声,如同从人间地狱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小女孩顿时昏了过去。那小女孩是那位母亲的心尖尖肉,虽然她家境并不富裕,但她省吃俭用,按当地风俗“男孩要贱养,女孩要贵养”去喂养这个女孩,尽一切所能去满足她唯一女儿的小小要求,要知道她四十岁方得一女,视若掌上明珠,千娇百惯却不曾溺爱得她恃宠成娇,而是颇为懂事,孝顺乖巧,一次次拒绝母亲的呵护,要求承担一些家务,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出跳进的,做这做那的,人们都笑笑地称这位桂花婶养了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儿。可是,如今恶鬼侵犯,宝贝女儿瞬间殒命。全镇的人目瞪口呆,望着这第一个被吃的女孩,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心胆俱裂。当那只恶鬼把那条腿放在口中大吃大嚼,那位女孩的母亲“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一歪头,昏死过去。
接下来,是大人们掩护着小孩,四散奔逃。每一位大人都恨不得自己长了一百条腿,可以跑得比疾风闪电还快。但人越是恐慌,越是全身发软,没有力气。大人们都感到他们的腿似灌了铅一样沉重。眨眼间,那千百个小孩,便被那群鬼捉住,身体被撕扯得四分五裂,鲜血淋淋,被一只只鬼放在口中大吃大嚼。那地上,顿时血泊成溪,一会儿便血流成河,触眼心惊。许多的母亲痛失爱子,呼天抢地,哭晕了过去。那些青壮年男人,胆大的,气愤已极。他们一个个抓起一块块硬石,向那一只只鬼砸去。那些石头在地上被血水淹过,被抓起而扔砸时,那些鲜血便满天空飞溅。不少人跌倒在血水中,浑身鲜血淋淋。空中的血水又溅了他们一脸一头。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人亦似鬼。一时间,那儿分不清那是人,那是鬼。
那些恶鬼,皮肉肥厚,似并不畏惧那些飞石的砸打。石头砸处,只听得那些恶鬼身上发出“砰—砰—砰—”之声。那恶鬼虽不感疼,却似也不甘被还击、侵犯,终于被激怒,“嗷—嗷—嗷”地发出一声声鬼啸,向那些大们们冲撵过去。那些大人们,已被悲痛欲绝的丧子情绪弄晕了头,行动呆滞迟缓,很容易地便被厉鬼捉住。
那些厉鬼捉住了大们们,也不并吞食,只是一招葬命。有的恶鬼一只咬断大人的颈脖,又觉得不解恨,又一手向大人的心脏抓去,“哗—”地一声,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那心脏还在一缩一松,怦怦地跳动。还有的恶鬼,捉住了大们们,并不当即处死,而是处以极刑似的。那些恶鬼似生前为人时,便极阴险残忍,死后为鬼一样本性不变,望见别人痛苦,他们便快乐,乐此不疲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些阴险鬼捉住了大人们,并不是来个痛快了断,一招制敌于死命,而是发出一阵冷冷的狞笑,然后一只鬼手掏去,伸入大人的腹中,掏出他们的大肠、小肠。然后,阴险恶鬼们拍着毛茸茸的鬼屁股欢笑。那些大人们在地上疼痛得翻滚、挣扎,越是浑身痉挛难受,那些阴险鬼越是觉得痛快。
整个悲惨的过程,似在眨眼间的短暂一瞬间便发生了。天地为之变色,四野悲风呼号。惨叫声、惨哭声,夹杂在其中。
纵然马英杰三兄弟修行几百年,在鬼、人、神三界中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但今日之惨痛之事,似亦超出了他们的历练。他们一时呆怔住了,待他们缓过神来,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鬼,杀鬼,将这群励鬼赶尽杀绝。
马英杰剑指从指向天空往前一划,那道纯白的光,便划了一个阔大的弧线,向那群恶鬼挥去。
马英杰御在空中照明的那柄红光宝剑,似与那道纯白的修真修道之光相互合一为一体,相互感应着,灵力灵气相通,那柄红光宝剑便从天空俯冲直下,向那群鬼中疾射而去,大展斩妖除魔之威,其势从天而降,大有横扫千军,挡我者死之势。
那柄红光宝剑快如闪电,刹那间便临近那群肆无忌惮的恶鬼,忽然凝空不动。只见马英杰忽然双眼微闭,似在大乱大喧之中排除杂念,凝神对敌。他的双手放在胸前,结了一个道家的太极阴阳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太极阴阳道——着”,那柄红光宝剑一时变色,由那种柔和的照明之色,一下子变成了鲜红的对敌之色。那柄红光宝剑的剑身原来亦是深藏不露,似有通灵地内敛了的锐气真身,如同世外高人绝不轻浮,轻易不显示真正的绝技奇功一样,不引人注目。便在此刻,大敌当前,主人亦似颇为惊骇,那柄红光宝剑亦剑随主意,在红光陡变,化柔为坚之际,亦露出了宝剑真身,那样晶莹剔透,如蓝天一勾寒月一样,在茫茫尘世中透着寒光。
那时马英杰陡然睁开了双眼,眼光灼灼如剑,精光迸射而出。他一直未动的左手,此时竟然也动了,出其不意地化掌为刀,只见一种比火焰更热烈的红光,从他的手掌上升腾而起。他口中又喃喃念了一句:“斩妖除魔,分清敌我”。说着,他挥动左掌如刀,霍霍连挥,刀光闪闪,全是红光如刀。
那掌中挥出的红光刀,连连与那红光宝剑上的红光相互合为一体,顷刻间,那红光宝剑霍霍声起,如同正气凛然的喝啸。每啸一声,那宝剑的红光中便飞出一柄长约三尺的光刃,在空中旋转飞驰,直飞入那混乱的人群中。奇妙的是,那光刃似剑又似刀,在人群中并不伤及无辜,误杀人类。
那飞出的红光刃,在人群作着太极阴阳转的循环,旋转而飞,每遇一个杏花古镇的人,红光刃便旋转绕开,专找那吃人的恶东西对付,遇鬼杀鬼,遇魔斩魔。
那红光刃快如闪电,专斩恶魔的颈脖。每每临近那青黑的颈脖,便霍地加速斩下,只听“扑—”地一声,有人望见那鬼头凌空飞落,一股青绿幽暗的鬼血如屎地喷溅出来,洒了一地。
马英杰左掌连环不断地挥出,便有一把把红光刃从红光宝剑上飞出。一时间,满空中皆是红光刃旋转如刀剑,快速胜闪电,刀光剑影一片,红光带着修真之气之道,四处寻恶鬼,斩杀之而后快。
那些厉鬼先开始还各自自顾自地那么忘乎所以,手舞足蹈地专捉童男童女吃。
但很快,那些厉鬼发现情况不对。它们有的偶然绿幽幽的鬼眼发现,不知何时,满空中飞满了红光刃,专杀它们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