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略高的道人拉着他的胞弟,又一次机敏地蛰伏在一处屋檐处,一股阴沉沉、冷嗖嗖的气息,在那略高的道人身上开始浓浓地弥漫。他眸光冷森森地注视山林树影,陷入萧瑟持重的深思,沉寂已久,默然与隐形的敌方对峙。忽然,他再无顾忌似的,拉起弟弟,飞跃到地面上,漫不经心地四处闲散漫步,恢复了活跃之态。当他们七拐八弯,进入楼房林立中,忽然也来个隐身不见,来了个反客为主,变敌在暗,我也在暗。双方面度地陷入对峙状态。
久久地,山庄寂寥,山林旷漠,山空诡异气息腾漫。
那略高的道人,在一处屋顶梁上悬索如阴毒的蜘蛛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他向依然在藏在高高房梁上的弟弟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前“嘘”了一下,示意他好好隐身,别露出形迹。说完,他纵身一跃到一处浓重的阴影处,贴墙而立,地面上他的影子倏地不见。他伸出一只脚,在地上作了个虚步,一只脚伸前向地面轻轻地虚点着,扣击地面,轻微地震动。同时,他弓起腰身,向四周机警地扫视着。当他偏过头去,却发现地上轻微的脚步声,原来是一只野猫在蹑脚行走。正在那时,他的旁边,一个白色鬼影一闪而逝。那略高的道人一触即发,旋即扭转头来,却发现那儿一片空荡荡,渺无一物。但那空渺茫茫中分明有一种强大超常的兽之凶气,在浓浓地弥漫。他伸着鼻子嗅了嗅,那空气中还依稀有人的气味。他有点怪异地皱眉思量,一脸迷惑,显得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有人在跟踪,却为何有兽的气息和人的气息混同在一起。难道他驯练有一只凶兽同行,以兽助他追踪。念及如此,他骤然变色,刚刚他吃过那九尾艳鸟的亏,神兽的厉害让他体验了苦头而增长了见识。吃一堑长一智,对于凶兽绝不可小视,掉以轻心。他略一沉思,又换了一个方位向那四周望去,发现数幢楼的阴影那样交叠在一起,那儿更加黑影深重。他悄然紧贴那墙的阴影,如壁虎一样地游移而去,隐身在那一团浓浓的漆黑中,一双眼深深如寒星地注视。同时,他的一只脚,又在轻轻地虚点地面,震动地面而感知四周的动静。落叶森森,飘了他一头。他一动不动。他竭力压住心中悚然恐惧的涓涓细流。对手太恐惧了,他隐约有所感,难道是那个白发老人?他心中此念一生,顿时疑窦丛生。他不带凶兽的啊,那九尾神鸟虽有奇异高诡的摄魂功能,但却只是那样在其一身艳丽的羽毛中,散发一种隐隐的摄魂鬼气,并无凶兽之气啊!他此念一起,顿时他浑身一颤,心中那悚然恐惧的涓涓细流喷薄而出,大有波涛汹涌,暗流激荡之势。他似被恐惧控制了。
当他一时失控,忽然屋顶有一个白影一闪,那一双苍老深邃的眼中,一条乌龙凶神恶煞地一闪,一个翻身而伏,他的双眼顿时那样一闪一翻,变成了一双乌龙眼,发出兽的凶光。他的双手,一阵乌气一翻,变成一双乌龙爪。他向那略高道人刚刚隐身的那面墙的阴影中紧紧地盯了一会儿,他忽然眼中的乌龙又是一翻身,愕然而抬头,他发现那阴影中的人已然不见了。他的白影诡异飘飘,忽然在那山野天地空茫沧桑中,那样一闪而过地横空出世,落在那墙的阴影中,好像在沉思。同时,那旁边不远处,那一团的漆黑中,那略高的道人像好不容易压住了他心中的恐惧狂涛。他悚然惊醒过来,倏地扭转头来,向那白景立身处望去。他的眼眸中精光一闪,现出超常的知觉功能。他隐约望见一个有些熟悉的白色身影,在那墙的阴影中森然而立,他的身上,竟然散发出漫天漫地、寒气逼人的兽之凶气,起码比那两条巨蟒凶恶了百倍。他一闭双眼,竭力地平心静气,高高地剧烈起伏的胸部平静下来。他霍地睁开双眼,向那黑影盯着一动不动。他望见了,那只九尾艳鸟,那时在他的肩头悄然而立,高度一致地配合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发出任何声响。他心中一热,更坚定了初衷,一定要夺过来,让那九尾艳鸟为我所用,与雌雄双铃配合在一起,如虎添冀,摄魂的威力大增。但他眼下苦于敌我实力悬殊,又一时无良策,那岂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敌强我弱,那还是先避其锋芒,方为上策。他凝身一动不动地望着,忽然心中一动,感觉那白衣人身上竟然发出凶兽的气息,必有超常的知觉兽性。他丝毫不敢大意,一旦暴露蛛丝马迹的行踪,那必大祸临头,恐难有生还之机,要知人发出那种凶兽气息,必有兽性,不通人情常理之处,那岂可有道理可讲,那必是喜怒无常,一旦暴怒,他必然兽性大发,六亲不认,必杀而后快。他忽然心中又闪过一个疑问:“他的身上为何那般强烈地散发出兽的气息?难道非人非兽,或者他是个异类,是人兽合体?他深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啥怪鸟都有。同时,自行走江湖以来,从初涉人世到涉世渐深,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又由涓涓细波,,变成波涛汹涌。他以为他在血腥的江湖中,久经大风大浪,已不会对任何凶险事物恐惧,但今天那久违的恐惧感又从他心的深处翻涌而出。同时,还有一种兴奋感,亦莫名地激荡其中,他强烈地欲向他自我挑战,战胜恐惧感,也就战胜了自己,更能战胜敌方。他有超强的自控能力,方被师傅万里挑一地选为了衣钵弟子。此时,他面对如此强悍凶残的对手,在势单力薄,孤立无援的险境中,显出了心意念力的巨大潜能。他静静地感知着那白衣人的一举一动,一旦那白衣人发现了弟弟,他必须奋不顾身地冲出去,孤注一掷,全力以赴地缠斗,为弟弟赢得一点时间,争得一线生机,让他乘机脱逃。他随时准备连连发出梅花针。
那白衣人浑身乌黑之气腾腾翻滚,他出乎意外地扑了个空,露出一点错愕。他忽然一闪,便进入他弟弟藏身的那间屋子,在整个的屋子中鬼影飘飘地寻找。那略高道人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差点惊呼出声。他长舒一口气,放下悬起的心,缓缓地蹲了下去,捡起一块石块,准备扔出去,发出一点响声,搞个声东击西,引那白衣人出来。忽然,他感觉到极轻微的震动,一波一波地传到他的脚下。他及时地握住了石头,没有冒然扔出去。
倏地,那白衣人如鬼影一飘,幽然出现,他站在一只一米长的,雄壮健硕的野猫前。那略高的道人只听一声猫的惨叫,猝然响在那空荡荡、寂寥寥,野茫茫的夜霭沉沉中,格外地瘆人。饶是那略高道人那样冷静漠然的人,也不免心惊肉跳。他甚至感觉到他自己的整个身体微微地一抖。他明白了,他自己的胆量和勇气,还远远地没有超脱生死,没有超越恶魔妖兽带来的险境恐怖而等闲视之。常有人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其实当恶魔妖兽侵袭进逼,比泰山崩于前还要震人心魂。他心中升腾起一种渴望:“我要超越超脱此种险境。那茫茫沉沉的夜霭中,那白衣人,双眼中两条那样凶煞煞,狠霸霸的乌龙一个翻腾,他竟然整个的把那只野猫吸噬干净,皮毛血肉无存。那略高的道人被惨叫声一惊,完全没注意到他眼中的乌龙翻滚盘旋,也没发现他的双手瞬间变为乌龙爪。不然的话,他也许会更加的惊魂未定,几近晕厥。
那森然孤清的白影,一个飘忽,那样快捷不过眨眼地消失在一片楼屋林立中。
那略高的道人迅捷地飞闪入弟弟藏身的那间屋中,拉出了弟弟,毫不迟疑地向那杏花古镇飞去。
杏花古镇前,日落黄昏,漫天残阳如血,好像有太多血淋淋的心事挂在天边,向人心复杂,世态炎凉的尘世间,发出肃穆深沉的警示。连连绵绵的群山,在暮色苍茫中气势亘古地耸立着一种傲视万里寒霜,人间沧桑的铮铮铁骨,那漫山青青翠翠的树草花木,摇曳着一种侠骨柔肠的缱绻柔情,葱葱茏茏,生机勃勃。
小武松和兰花狐仙女站在一起,他们还在静心细致地察看着那棵千年古杏花树。马英杰和他两个弟弟及一群杏花古镇的幸存者,站在小武松和兰花狐仙女周围,默默无语地观望着,他们个个心系那棵千年古杏花树的安危,好像那棵千年古杏花树是镇中最年长的一位长辈,最值得他们尊重,关爱,孝敬,它活着,可以撒一大团遮天蔽日的浓浓绿荫,给每个人心灵以慈爱的安慰和生活希望。
兰花狐仙女观望了许久许久,她一反那种活泼无羁的天性,居然静在一种旷古苍茫的庄重氛围里。她和那棵古杏花树也挺有缘份。有一次,她意外地被另一狐族暗中释放的一咱传染性狐族病那样毫无知觉地传染上了。她深度地昏迷不醒。她的母亲抱着她四处寻找灵丹妙药,皆无效,好似总缺一种主药,将那些药化腐朽为神奇。她母亲望着气息奄奄的女儿,一筹莫展,悲痛欲绝,她几天几夜守望着女儿,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人比黄花瘦,眼望着也快如她女儿一样地憔悴而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