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姐,外面有个漂亮姐姐找。”
有一个十六七岁叫阿荣的小伙子跟着陆小芽打打下手,学做西点。陆小芽没吝啬,正式带起了徒弟。另一方面,这是负责人要求的,留一手后路。陆小芽又不缺心眼,横竖这仅仅是最基本的蛋糕料理,哪怕不教,每天看着也学会了不少。
“好。”
陆小芽终于仔仔细细的看清楚杨致远姐姐的长相,同杨致远眉宇间有些相似,但丝毫不英气,五官温柔似水,富有江南女子的韵味,别致的衬衣外面套了一件开衫,长裙显得腰肢纤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是陈丹那种靠钱堆积出来的时髦感,而是一种浓郁的书香味。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餐桌,陆小芽给她泡了茶,一举一动,既不殷勤也不自卑,落落大方。
“冒昧来找陆女士,我很抱歉。”
“是为了杨同志的事?”
“我可以叫你小芽吗?”
陆小芽:“……”
“小芽,前几天,阿远确实回来同我提起过你。我个人非常欣赏你,二十岁不到就带着一个三岁的女儿出来讨生活,你很努力,也很要强,还有你的女儿,长得聪明可爱。不过……”她话音一转,“你终究不适合阿远。我父母膝下只有我们姐弟俩,前几年我的事儿已经让父母操碎了心,二老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受不得刺激。阿远情窦初开,又是一个顽固的脾气,希望你能够体谅我们,跟阿远保持距离,我代我们全家感谢你。”
这女人分明把她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就差没把她同男人周旋的事儿,她配不上杨致远的事实明面上挑破,完全的柔弱攻势,以退为进。
陆小芽极其郑重的回复她:“大姐,我已经同杨同志说清楚了,您呀还是回去做好你弟弟的思想工作,您放心,我这儿绝不缠着他。”
感觉对方同她抬杠,杨致远姐姐的脸色有些不好,“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介绍一个更好的工作,不错的对象。”
“大姐,你知道我在餐厅里的工资是多少一个月?还有,你指得不错的对象,到底是有多出色?”
一连几个问号下去,把杨致远姐姐问住了。
她抓紧了餐桌上自己昂贵的包,愠怒起身,“既然陆女士是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失陪!”
陆小芽好没气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到底说什么了,哪里不配合了?
还不让人说实话,咋地?
不过陆小芽觉着,她是应该同杨致远说清楚,她可不想四面楚歌,处处树敌。毕竟她是真不想同杨致远有什么发展。
……
胖妹写完信,找陆小芽帮忙去寄。
而这封翻山越岭的信,到达田大壮同志手里,已经是七八天之后事情了。
云彩县离海城的确不算远,可信就是那么慢。
田大壮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到了。
夜里,他得意的念给魏泽杨听,一脸的骄傲得瑟。
魏泽杨充耳不闻。
田大壮疑惑:“泽杨哥,咱俩不是同一天寄的信,怎么小芽妹子,没回你的信?是头骡子也该运到了吧。”
话落,魏泽杨的脸阴沉不已。
见他吃那么大个瘪,田大壮笑着问:“要不,我帮你同朱妹问问看,兴许信没寄到,或者出什么岔子了?”
“随便。”
“泽杨哥,你啊就别死鸭子嘴硬,一个人光生闷气有什么意思。”
田大壮没管他,写回信的时候,顺嘴提了泽杨哥信件的事儿。最重要的是,一五一十报告胖妹自己在海城的情况,估计再过多久会回去。
可第二天一早,来自云彩县丝绸厂的一封信来到了魏泽杨和田大壮所住的宾馆。
魏泽杨几人正要出门的时候,宾馆前台交给他。魏泽杨下意识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曙目:陆小芽。
字迹娟秀,魏泽杨印象中没见过她写的字,唇边即可滑过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微微上扬。
田大壮打趣:“铁树开花。泽杨哥,你想笑就笑,端着累不?”
魏泽杨从未如此迫切和失态,竟控制不住就要当场拆开。他收好了信,绷着脸,去了租的仓库,作为工作室。一直到中午,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思念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信。
他没有把握,早知道,分别的时候,应该多说几句话。毕竟,她与众不同,她不知道即便她有女儿,也同样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几分钟后。
田大壮咋咋呼呼的出现:“好啊,泽杨哥,你偷偷的看信,我们小芽妹子写了啥让你脸红心跳的话勒?”
只见魏泽杨阴沉着脸,把一张纸重重捏成一团,狠狠扔出窗外。田大壮瞧见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跳出来,周围的气压又低又闷,他不傻,定是发生了什么,巍颤颤不敢吱声。
果然魏泽杨今天火气很大,工作室里好几个技术员请教计算机方面的问题或者做错事儿,都被数落了一通。
田大壮悄悄的走到窗子外面的草地上,找到了那团被泽杨哥蹂~躏过的信纸,弄平了之后,发现上面的字还可以辨认。
只是信里的内容……怪不得泽杨哥要生气,小芽妹子简直太过分了。
他和泽杨哥才离开一个月不到,小芽妹子就移情别恋,找好了别的对象,让泽杨哥不要打扰她,不要写信过来了!
好狠的女人!太绝情了!
明明那天早上看他们搂在一块儿的。
……
陆小芽一大早无端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皮跳个不停。一连好几天没看见杨致远,也就把他的事儿忘掉了。
人家毕竟有自己的自尊和优越感,不能说踩就被踩,太没面子了。而且对象是陆小芽这种带着拖油瓶且‘不纯洁’的女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概眼皮真不是好预兆。
陆小芽在快到临水宾馆临门一脚的时候,被一个体型偏胖的中年男人拦住,满脸的不善:“你是陆小芽?”
“有事吗?”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谁知道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明晃晃的光线,让陆小芽青天白日的沁出一身冷汗来,“你要干嘛?”
冷冰冰的刀子抵在她脖子口,凶狠威胁:“陆小芽,我警告你,马上把临水宾馆餐厅里的工作辞掉,否则下一次,我就动真格的了!”
讲真,他走开的时候,陆小芽的双腿都是软的,扶着墙老半天才回过味来。
在道刀口面前,永远不要硬碰硬。
陆小芽回到餐厅里都是心有余悸的,她怀疑过杨致远姐姐,也怀疑过李梅陈丹,吴奶~奶的那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又很快被她一一否定了,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下了班,她战战兢兢的走出去,谨慎的张望后,才朝人多的地方一头扎进去,心跳个不停。
完了把这事同胖妹一说,对方自告奋勇当起了护花使者:“要不我接送你上下班,咱们两个人总归比你一个人安全点。”
陆小芽犹豫,恐怕她们两个女人都不是一个男人的对手。她心里挺怕的,特意改了时间,提早一个小时去上班,晚一个小时下班,每天不一样,持续了几天,倒是没有再碰到那个男人,不过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后来有一天早晨,负责人通知她:“小芽,今天晚上我们宾馆有一批北方来的客人,你辛苦下,加个夜班,多做一些点心和蛋糕。”
“没问题。”
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行周末双休的制度,宾馆餐厅里的工作时间对她而言已经很灵~活了,稍微加个班,挺正常的。
陆小芽偶尔会带走一些蛋糕的边角料给燕子和胖妹,她们吃过之后,就开始嫌弃蒸糕和发糕了。胖妹说要是做蛋糕出去卖,保管赚钱,再贵都有人买。
陆小芽心动归心动,只要有牛奶,蛋糕确实也可以在锅子上蒸发制作出来,但和电烤箱的口感相差会很大。
这个计划再缓缓,她要再存些钱。只要她一天住在朱姑妈家里,就是为她人作嫁衣裳。否则到时候真正能自立门户的时候,就黔驴技穷了。
陆小芽中午同胖妹说了这个事儿,晚上烘焙还没结束的时候,胖妹早早的到餐厅后门等着她。燕子没过来,让朱姑妈帮忙照看一下。
朱姑妈挺会来事儿的,隔三差五挑拨陆小芽和胖妹的关系,说胖妹每天接送孩子,给人当免费保姆之类的话,胖妹压根儿不理会。
看见夜幕下胖妹的身影,陆小芽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走吧。”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了一阵发现不对劲,后边好像有一道影子跟着。
她悄悄的给胖妹递眼色,谁想这女人一点默契都没有,傻呼呼的问:“小芽,你眼睛进沙子了啊?”
“快走,后面有人。”她压低了声音。
胖妹还偏偏转过头,瞧了一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颊惨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陆小芽拉着她就没了章法的乱窜,结果在一个小巷子里,胖妹被对方抓住,发出咿咿呀呀的害怕声。
对方白刀子亮在她面前威胁,“闭嘴!”
胖妹:“……”
“你别伤害她!”陆小芽发现自己唱衰的第六感太强了,简直柯南附体,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可惜你胆子很大,要不我在你小姐妹的脸上画朵花?”